軍隊把東京都廳的要員引到新宿地鐵站一個離地很深的雙層地庫,那裡是樓高近十米的秘密軍用基地。本來只有剛才會議室裡的十三人才能進入最底的一層,但竹田也是死纏了進來。
他們來到一處半圓形的光猛房間圍著坐,這裡的牆身和地面都是灰灰黑黑的石屎,天花的光管全由磨沙透明膠片蓋住。經代代木公園一事之後,大家幾可肯定多人聚集的地方有利X先生犯案。現時,他們首要的任務就是找辦法呼籲市民減少聚集,人口分散有助減低X先生犯案的速度。
經過一小時的議事後,竹田坐著坐著就睡了,而小池拜託了幾個政務官接下來的行動,然後就跟秘書挾著其中三個司令官離開了房間,到了另一個四面也是水泥鋪設的小房間,目的就是避開竹田這個外人。
小房間中只有中心的一張圓形鐵桌和五張鐵椅子,這裡有一鼓不能言諭的冰冷。
三位司令官中:
一人是陸軍神山,長有一副六尺八高、一百二十公斤重的巨人身軀;
一人是海軍小島,矮而壯碩;
一人是空軍長谷部,身材偏瘦,面色黑沉,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樣子。
「好了,這裡好說話多了,」小池呼出一口氣,「原本X先生這件事我只想找陸軍處理,但事態發展實在太可怕,我覺得在坐大家都需要參與了解。找中美幫忙之前,我們同時也要確保正在增加的X先生不會離開日本,是一個也不準離開。。。要是讓他踏足世界其他地方,難以想像後果如何,海陸空三軍要合力駐守日本邊界,確保X先生走不了。而另一件事就是。。。有關於黑車和研究團。」
「我們有一輛黑車出意外了。」陸軍神山說。
「什麼是黑車和研究團?」海軍小島和空軍長谷部不解。
小池雙手握拳放桌子上,坐直身子,說:「這要由另一件嚇人的案件說起。」
小島和長谷部屏息靜聽。
小池續說:「事源在大半年前的一個晚上,一個警察經一個匿名電話在上野區的巷子發現了一具。。。呃。。。我應該怎麼形容呢,發現了一具全身正在軟化的男屍,地面滿是膠水一樣的液體,都是從屍體的毛孔和眼耳口鼻流出來的。這男屍後來被查出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售貨員,他上班的地方就是巷子旁邊的一間自行車售賣店,他生活健康,親朋都說他性格溫和又沒有仇家,卻被謀殺得如此。。。如此奇特。法醫檢查之前,警察又收到一個匿名電話,恐嚇說這件事要保密,萬萬不能讓傳謀報導出去,警方也答應低調處理,甚至沒有聯絡死者家屬。可是,等法醫完成解剖之後卻找不出男子的死因,而我們私下稱這具屍體做章魚人,因為他的外表和質感跟章魚很相似。相隔數天,這匿名電話竟打到首相的辦公室去,首相再下放權力到我身上,之後幾天,我就接二連三地收到匿名電話,每次的對話都不會超過二十秒,大概是防止我追蹤他的電話來源吧。」
「匿名電話。。。那個人的聲音聽上去是怎樣的?」海軍小島問。
「那是一把經過電腦處理的聲音,所以我連對方是男是女也判斷不了,」小池望著天花,「這個人之後引導我撥了一個電話去中國,才發現這種章魚人也出現過在中國幾個地方。接著,我們成立了研究團,找來中國和日本的醫生和生物教授等專才來研究章魚人。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裡面,章魚人接連出現,單是日本計的話,前前後後一共有十具,中國那邊好像也是差不的數目。不過,章魚人的共同點是,他們腐化的速度極慢,我們第一具在巷子撿回來的章魚人到今天還是相當完整。而最近一具章魚人是在新宿一個警視廳裡發現的,她原本是一個香港出生的日本女警。匿名電話打來的時候,我都會搶著問章魚人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的目的又是什麼,但對方都裝作聽不見一樣,只是告訴我章魚人出現的地點和照著他的話去辦就是了,根本沒有要談判的餘地,我們的研究團花了半年時間去化驗章魚人的細胞,但一直沒有突破性發現。在泳館失蹤事件的隔天,我又收到匿名電話,對方告訴了我章魚人的一個用途。。。只要從章魚人身上抽出來的液體打進一個健康的人身上,那個人也會被變得異常強壯,且不會受到任何病菌感染,但那個人也會在短時間之內死亡,變成另一具章魚人。而我們稱這章魚人身上的液體為O液。」
「這段時間以來都沒有突破性發現嗎。。。那這個雲集了科學家的研究團只是虛有其名,」海軍小島喃喃道,「真正的幕後軍師卻是一個捉摸不到的人,那麼。。。那麼這件事跟X先生有關係嗎?」
「這是好問題,」小池說,「你可以說是有關係,也可以是沒有,因為兩件事之間我們看不見有什麼必然聯繫,可是,對方曾暗示為常人注射液體是目前抗衡X先生的唯一方法。」
這時小池隨意地將手機放在桌子上,大家定睛看著,以為對方會突然打過來一樣。
「那黑車是什麼?」空軍長谷部問。
「黑車是研究團的流動實驗室,」小池說,「它設計成防水防爆防彈,全東京有六架,每架都有大型貨車般高大,貨櫃上放置了章魚人。」
「竟然有這種東西。。。」空軍長谷部這時捂著嘴,思考著什麼似的。
「對了,」小池問陸軍神山,「你剛才不是說有一架黑車出事嗎?是什麼一回事?」。
「那架黑車原本停在代代木公園旁邊,是為了替黑木軍官注射O液而到那裡去的。」神山說。
「真的?真的注射到真人去了?而且是注射在一個軍官身上?」海軍小島驚訝道。
「我們是深思熟慮過後才幹的,而且是事先得到黑木軍官的同意,」神山解釋道,「那個我之後再跟你詳細解釋,你們先聽我說黑車的意外吧。。。剛才在東京都廳那個直升機機師自稱是集會的唯一倖存者,事實是,黑車在集會的人變成X先生之後其實也成功逃出了公路,這架黑車上一共六人都完好無缺地離開了代代木公園。可是,黑車司機很快就發現有一台摩托車緊貼在後面,黑車裡裝著的都是高度機密,當然要加速逃避,但摩托車最後還是追了上來,那個人是X先生。」
神山這時站直起來,從褲袋取出手機,說:「這是黑車司機的真實口供,你們好好聽著。」
神山打開手機裡一段錄音檔案,點擊播放起來:「X先生把黑車的車輪刺破後便過來強開車門,當時除了黑車失事之外,碰巧另一台七人車也在不遠之外失事。這個X先生還未把黑車車門打開時,他突然又衝到七人車的方向去了。在我僥倖著能逃過一難的時候,就聽到七人車附近有叫聲和槍聲,但因為七人車冒煙的關係,我看不清楚那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呆著呆著正要下車換胎的時候,那個X先生又回來了,嚇得我忙著又衝上黑車去,這時我才發現跟我一起在車頭的另一個研究員不見了,只見他那邊的車門開著,看來他也是下車了吧?可是,我從車窗到處看都不見他的蹤影,接著,我趕快關緊那塊車門,免得X先生會從那邊跑上來。好了,門關好了,我又望向前方,原本在走過來的X先生又不知道去哪兒了,看了一陣子我才發現他正和研究員糾纏在一顆大樹後,研究員先是被苦苦壓倒地面,但很快他竟跳到半空把X先生踢進七人車旁的一個公廁裡面,裡面的水渠爆裂,一條水注射上半空。我接著又到處察看,再也看不到研究員和X先生的影蹤了,或者他們留在公廁裡面沒出過來吧?那時候,我亦不時跟貨櫃裡面的博士等人通話報告狀況,亦曾嘗試強行發動黑車,但實在是動不了,必須換胎才行。。。與其坐以待斃,我決定硬著頭皮,再一次走下車,取來兩個後備胎換起來,不到幾分鐘,三個外地人來到我面前,一男兩女,那個男的說在魚市場裡看到一個黃衣人跟X先生搏鬥,那個所謂的黃衣人很可能就是研究員吧?!這個男人又說黃衣人戰勝了X先生,然後更被他們燒了。。。我記得,有一個女的似乎不想男的講太多,硬要拉著他走,這三個外地人最終坐上一架摩托車往醫院方向走了,而我就把車胎換好後重新出發,經過魚市場時我刻意下車看了看,裡面果然有一具燒焦的東西,但是不是研究員已分辨不出來了。」
錄音完結。
小島問:「X先生衝著黑車而來我倒不感到意外,但那三個外地人是什麼人?」
小池問:「是遊客嗎?」
神山說:「是不是遊客這不肯定,但他們是黃皮膚,講英語,像中國人又像是韓國人,總之就是亞洲的。」
小島問:「聽這個司機所講,我有兩疑問,第一,這個司機身邊的研究員怎麼會下車跟X先生打起來了?第二,我們假設外地人口中的黃衣人就是研究員,這三個外地人怎麼要把他燒了?是為了掩飾什麼嗎?」
神山點頭說:「盲目推論也沒有意思,把這三個人捉回來吧。」
小池問:「你知道他們在哪裡?」
神山說:「司機不是說他們去醫院嗎?那我們就到附近的醫院去找,而且,黑車車頭的攝影機拍下了這三個人的樣子了。」
小島:「那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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