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多兩分鐘左右,數名滿身裝備的消防員終於趕到來,女技術員也跟隨著他們身後,然後在列車上走了一遍,但卻找不到男技術員,只見他的對講機在車尾的角落裡。她怕得快哭出來,猛拉著消防員說他的同事不見了。
過了一陣子,月台上的乘客終被要求離開,這架神秘列車已不再載客了。同時,兩個消防員回到月台上跟職員報告著什麼,準備離開的野田刻意湊近,偷聽到列車無人,連男技術員都不見了。
「這不就是游泳館一萬八千人失蹤案的翻版嗎?」野田搭嘴道。
職員和消防員轉身看他,有幾人對他脖子上骼髏頭紋身看了一眼。
「又是一宗集體失蹤案。」野田續說。
「你趕快走吧先生,警察接著就要封鎖這裡。」一個消防員才剛說完,上十個警察就從樓上大堂衝了下來。
「這是非一般的犯罪,」野田仍在碎念著,「要令龐大的人群短時間內消聲匿跡。。。罪犯要麼用的是魔法,要麼就是用了世界普遍仍未認知的新科學。」
「這裡沒人想聽你胡說八道。」消防員面露慍色,用下巴點了一點離開的方向。
「這先生說得沒錯,」女技術員抖著說,雙手緊握著對講機,「又或者是上帝受夠了,他要來帶走我們,我們根本不配佔有這個美好的世界。」
然後,職員把漸變激動的女技術員挾走,警察也開始封鎖現場。
野田走出車站後,他決定徒步回家算了,反正也只是兩個車站之距。對於乘客的離奇失蹤,他感到不安,同時慶幸自己沒有走上這架列車。
沿馬路邊走著走著,他收到媽媽的來電。
「妹妹有打過給你嗎?」野田媽媽問。
「沒有啊。」野田答。
「你妹妹這麼晚還沒回來,這不像她呀。」
「現在也不算太晚吧?」野田看看手錶,原來已經十二時五十八分。
「她明明說已經上車了,應該早就回到家才對,她明早還要上學的。。。現在她手機又打不通。」
「她今晚是去了補習社帶小孩子對吧?」野田站定在原地。
「對,她在下班後順利趕上了尾班車,那應該在半個多小時前就回到家才對。」
「尾班車?」
「對啊。」
野田轉身盯著車站,手機幾乎就從手心滑走,他剛才的慶幸瞬間變成了不幸。
*****
英國
世懷別了Alex後,她就一整晚試著跟海面上的世普聯絡,可是,大概是郵輪上接收不良的關係,他們通話不到幾句話就會斷線,最後只好用短訊互通算了。世普告訴世懷剛才他重遇白素的經過,世懷則告訴世普有關Alex和XYZ的事兒。
在酒店裡,世懷試著入睡,但輾轉反側了幾個小時後她反而精神起來,一直到早晨時份,她取來手機,螢幕又是世普傳來的短訊───內容是他想念白素想了整晚,世懷如常勸他別再念念不忘,說到底,世普不該沉溺在無可挽回的過去,多情的世普接著又繼續回話,但世懷已懶得理他。
世懷然後看看手機裡的時間表,確定要到下午二點才有電影拍攝,她就趁著這空檔回到牛津大學外的住宅區,找到了她爸爸和二叔聯名買下的一座單橦房子。自從游格失蹤後,房子一直由二叔打理,而二叔最近決定要把房子出售,所以世懷這次刻意到來其實也是為了點算爸爸留下的物品。
二叔知道世懷會來,所以老早就坐在房子外的梯級上等候。世懷來到時覺得很不好意思,馬上就衝上前。二人好久不見,有說不完的話題,他們在外面寒暄了差不多十分鐘,房子才走出了二叔那一對身高同近兩米的混血兒子,他倆同是牛津大學划艇隊成員,身穿著貼身短衣,肌肉線條表露無遺,他們是那種會令人忍不住回頭的人。這一對令世懷引以為傲的堂弟,每一次來英國她都會黏著他們到處逛。
堂弟二人把他們叫進房子去,房子裡面除了廚房外,所有物件早被清空,眼前的大廳亦只剩下一個工具箱和數張摺椅摺桌倚在窗邊。堂弟二人接著沿木梯把世懷引到二樓的房間,二叔就跟一個傭人留在廚房準備午餐。
「就是這四箱東西了,全都是你爸爸的,你看看還要不要吧。」大堂弟游年點一點房間中央。
「過多兩星期這房子就會賣掉了,」小堂弟游日補充,「下次你回來就要到遠一點的地方找我們了。」
「你們有看過箱子裡面的東西嗎?」世懷問。
「我們沒看過,東西全都是我們的家傭整理的。」游日說。
「我只知道裡面的東西至少有廿年歷史了。」這時游年蹲下來,把其中一個箱子掀開來。
第一個箱子裡幾乎都是厚厚的硬皮醫學書籍,有幾本被掀得特別破爛,紙頁都要掉出來了,上面亦滿是游格的手抄筆記,裡面也有一本前美國總統列根的人物傳記,書中夾了一張世懷和世普的兒時合照。第二個箱子是游格喜歡的舊毛衣和皮鞋,角落擠著一個針織袋子,裡面裝著很有歷史的錢幣和手錶。第三個箱子是大量黑膠唱片和卡式錄音帶,旁邊塞著近二十篇手抄樂譜,大概都是游格創作的。最後一個箱子除了置著一支有點生鏽的色士風外,其餘的都是雜物居多,當中有幾封信用橡皮圈捆著,世懷就逐封打開來看,頭三封是他病人的感謝信,另外兩封是義工證書,最後一封褐色信封裝了數張機票票尾和一些在海邊拍攝的照片,世懷認得出其中一個相中人是X先生Xylus,她瞪眼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繼續看箱子中的其他東西,她從箱底取出了一個有點重量的紙盒子,盒子裡有一台手提錄影機和兩條繫著羽毛的啞色珠串,盒底還有一隻寫著「1998下海記」的光碟,除此以後,這個箱子裡其它的都是鎖碎的物件,幾支鋼筆,相架和眼鏡之類的,都是一些會出現在辦公桌上的物件。
「怎樣,有想要拿走的東西嗎?」游年問。
「全部我都想拿走,」世懷說,「全部寄回香港去吧。」
「這些醫學參考書對你還有用嗎?你確定要?」游日問。
「或者對爸爸還有用。」世懷說。
「世懷,你確定?」游年問。
「嗯?」
「我意思是,你確定你爸爸還會回來?」
「我確定。」世懷低著頭。
游年和游日四眼對望,有點意外世懷仍抱有希望。
「我知你們在想什麼,」世懷說,「有些事情等我有心情再跟你們慢慢解釋。」
「那麼我一會兒幫你載它們去郵局吧。」游年說。
「嗯,除了這隻光碟,我現在就要拿走它。」世懷把光碟擠進袋子裡。
「好的,隨便你。」游年說。
「對了,你們要畢業了吧?有什麼打算嗎?」世懷問。
「我們會環遊世界一年。」二人異口同聲。
「嘩。。。年青真好,那你們從哪裡開始玩?」世懷不禁羨慕。
「會先去新加坡。」游年說。
他們接著在樓下的大廳用過午餐後,世懷就提早了一點回到工作的攝影棚,裡面暫時沒人,她就取出光碟在電腦前播放,好奇著這所謂的「1998下海記」到底藏了什麼片段───畫面一開始是藍天大海,右下角標示著拍攝時間在1998年,但影片比較低質,鏡頭又搖晃,世懷看得有點吃力,影片有風聲和一些聽不清楚的喃喃碎語,然後畫面往右一晃,才知道拍攝地點是在一艘蓋頂木船上,持機人游格把鏡頭放到一個人臉上───是X先生,在對話當中,才知道他們是過來潛水的,地方是在菲律賓蘇綠島附近,此木船是出沒在蘇綠島的海上吉普賽人所擁有。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令世懷意想不到的是,她在畫面中看到另一副熟悉的臉孔,一副令世懷不寒而慄的一張臉。
「怎麼會。。。」世懷不自覺地冒出冷汗,「她不就是。。。」
世懷倒帶再看一次,畫面同樣震撼───世懷看到的是一個看似普通的小女孩,然而,世懷在昨晚才在電視節目中見到她。。。是阿比!那個在全英一叮上表演魔術的小女孩!
「為什麼會這樣子,」世懷靠在椅背,大惑不解,「這是二十多年前的影片,怎麼阿比會在裡面?她那時候應該還沒出生才對啊?!」
世懷再次盯著畫面,只見阿比黏在一個老婆婆身邊,靦腆地望著鏡頭。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6d3iL0L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