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YZ (東京奧運後世界末日) - 十八

數小時過去，世普和安淇各自床上半夢半醒，在日出之時，房尾的磨沙窗子透進晨光，同時，房間門外傳來腳步聲。

「吱咿。。。」門子打開來。

世普馬上坐直身子，看見一個滿臉鬍子的青年被三個警察挾進來，一開始他沒有多少反抗，但看到囚室後便猛地後退，口中重覆念著幾句日語，大概就是嚷著要離開之類的。未幾，他就被左右挽臂到半空，身穿的白色短衣也被扯高，整個肚皮都露出，接著就被丟進世普隔壁的囚室。

警察離開時，青年仍不止地呼喊，像世普剛被拖進來時一樣。對面的賽博先生也被吵醒了，他對著那青年說了幾句什麼，但青年仍只是自顧自嚷著，就這樣子維持了差不多半小時，房間也漸被晨光照得光亮起來。

靜下來之後，世普倚在鐵欄坐下。

「青年人，你還好嗎？」世普試用英文跟他溝通。

等了一陣子，青年沒有回應。

「青年人，我在叫你，你聽得懂就回我。」世普又說。

又等了好一陣子，世普本想放棄，然後這青年終肯開口。

「嗯，你是誰？」青年輕聲回應，日本口音很重。

「我是游先生，香港來的遊客，因為我跟警察說我認識失蹤案的疑犯後就被捉進來了。」

「我是阿羅，你作為一個遊客，你怎麼會認識這疑犯？」

「他是我爸爸的舊同學，他們以前都是在英國大學念書的，那你呢？你怎麼會認識他？」

「這個疑犯真名是今井剛，他曾是我爸爸的同事。」

「你爸爸是JAMSTEC的人？」

「沒錯，JAMSTEC你也知道？」

「嗯，而這個你說講的今井剛，我一向稱他作X先生。」

「X先生嗎？」青年阿羅頓了頓，「我爸爸以前是他上司，還說X先生將會取代他，成為JAMSTEC的掌舵人，不過我爸爸已失蹤好一段時間了，就像JAMSTEC的其他人一樣。」

「你知道我們對面那個老伯可能就是JAMSTEC剩下的唯一一人嗎？」

「呃？那個老伯？」阿羅驚訝道，接著就跟賽博先生用日語談上幾分鐘。

「阿羅，阿羅。。。」焦急的世普打斷他們，「警察有沒有向你說解釋清楚把你困進來之後會怎樣？」

「他們說我是他們極重要的線索，」阿羅說，「而且，X先生所認識的人接連消失，所以困我進來只是為保我安全，就這樣而已。」

「跟我一樣。」世普說。

「不過，我有點懷疑，我不是不相信他們，我只是有點懷疑。。。」阿羅低聲喃喃說。

「懷疑什麼？」世普問。

「由近年的失蹤人口案上升，至最近的列車乘客失蹤案，警察花了很多精力都對案件毫無頭緒，直到昨晚X先生現身鏡頭下，他們才有點眉目，好像這對破案有重大轉機。。。接著他們又得知認識X先生的人都失蹤得七七八八，或者他們覺得，捉起我們便可以在必要時引X先生出來。」

「他想用我們作餌引X先生出來？」世普有點驚訝。

「這不是一個好辦法嗎？如果我是警方，我絕對會考慮這麼做，」阿羅說，「據我所知，那些所謂認識X先生而失蹤的人，大多都是跟X先生有血緣關係或者是比較熟悉的朋友同事，所以嘛，我跟你應該不是X先生的首要目標，我們都只是他目標的兒子而已。。。而對面這位賽博老伯就不同，他是X先生的舊同事，我覺得他才是X先生的目標之一。」

「嗯嗯。」世普認真聽著。

「不過，X先生的目的是什麼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全無頭緒。」阿羅說。

「我也想不明白，」世普說，「令他身邊熟悉的人消失對他有什麼好處？另一樣吊詭的地方是，他怎麼又要令陌生人都消失呢？游泳館的，列車上的，那不會全部都是他所認識的吧？」

「或者裡面有他認識的人？而他就順手把其他人都弄消失？哈，我真的不清楚。」阿羅說。

之後，世普陷入了沉思。阿羅又跟塞博先生繼續聊起來，話題全圍繞著JAMSTEC，他們一談就是半個小時。

「阿羅，你們談了什麼？」世普問。

「就是談我爸爸跟他一起工作時的經驗，」阿羅說，「還有就是X先生的一些事。」

「呃？講給我聽聽可以嗎？」

「我剛才問他X先生在工作時有沒有什麼異樣。。。」阿羅頓一頓再說，「他說X先生除了比人聰明能幹以外其實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他也是一個海洋愛好者，這就如JAMSTEC的其他職員一樣，呃，對了，你有聽過「海溝號」嗎？」

「是那台深海潛水艇嗎？這我知道。」世普說。

「這個「海溝號」是X先生的心血結晶，1998年時這輛無人駕駛的潛水艇曾落到人類已知的海底最深處，這個壯舉更成了科學界一時佳話。」阿羅說。

「嗯，這X先生以前有向我提過類似的事。」世普說。

「塞博先生然後又說，在那次壯舉過後的一年左右，X先生漸漸變得古怪，他開始離群，塞博先生知道這或者跟他的感情生活有關，X先生一向不是善於處理這一方面的事兒，接著，JAMSTEC也就給了他一個無限期的有薪假，所以他後來就只是間中回來辦公室一次半次，他亦一直不肯透露到底他遇到什麼困難。」

「這令我想起我爸爸。」世普輕聲說。

「你爸？」

「我爸也是在差不多的時間變得怪怪的，好像忽然得了憂鬱症般，一天到晚就是悶悶不樂的樣子，跟他說話時他又總是心不在焉。。。阿羅，別理我，你先繼續說下去。」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阿羅說，「呃，還有就是。。。那次「海溝號」潛完水之後，有一件事JAMSTEC沒有對外透露過，就是「海溝號」上岸後很快就被送到總部檢查，他們發現「海溝號」的底部有一處很顯眼的抓痕，令他們感到很不可思議。」

「抓痕？我不太了解，有什麼好不可思議的？」世普問。

「塞博先生形容，那看上去就像。。。像是一個有六根手指的人，在「海溝號」船底使勁地掐下去而造成的凹痕，而這個人要非常大力才能做得出那個效果出來。」

「那凹痕會不會只是水壓造成的？」世普問。

「不會，水壓不可能造成那種形狀的凹痕。」阿羅說。

「或者是撞到石頭之類而已吧？」世普追問。

「可能性很低，受石子撞擊的話至少也會有花掉的痕跡，但那個凹痕就只是被掐了一下似的。」

「難道是深海有種力大無窮的生物存在？」

「那這個生物似乎能施出比一萬尺深海水壓還要強大的握力。」

「那裡的水壓其實有多大呢？」

「要形容那水壓有點困難，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兩頭大象站在你腳趾公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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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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