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先生的出現和直升機的墜毀把很多人嚇得雞飛狗走,但因此而變得奮勇的人也很多。有好幾座大樓的大門被成功衝破,人們沿大樓樓梯往天台上去,手執棍子刀子等武器,每個人都抱著復仇的心,就是想好好地教訓X先生。
在商場的樓梯頂,一支三十人的軍隊已排好在天台門外,他們保持安靜,在略暗的樓梯裡整裝待發,只要耳機的指示一到,他們便會破門進入天台。
「你們在等什麼?」樓梯下忽然傳來人聲,軍人突緊張起來,他們握緊手上的鋼槍,一同往下望,乍見一個身披西裝的男人緩步上來。
「你們在等什麼?我在天台裡面呀。」男人站立在樓梯下掃視軍人。
軍人足足呆了好幾秒,然後帶頭的隊長才取出電筒把強光打在男人身上────這西裝男人正是X先生,這時所有人才把槍頭對準著他,上膛的聲音始起彼落。
「X先生,想不到你會自投羅網,」站在頂處的隊長說,「這裡有三十支槍對住你,你走不了的了。」
未幾,樓下又衝上來另外二十個持槍軍人,把X先生夾在樓梯間。
「現在是五十了,」隊長續說,「我建議你還是別亂動,要不然你身上會出現最少五十顆彈孔,全落在你身上不致命的地方,因為我要活活地捉走你。」
X先生把手擋在額上遮著強光。
「燈別照著我好嗎?」X先生說,「我上來只是想給你們看點東西。」
「你不要再耍什麼把戲,我。。。」
X先生用力「噓」一聲響打斷隊長的話,續說:「那是一樣你們很想見的東西,我相信你們都有些親友在近年失蹤了吧?你們在想,我X先生自稱是失蹤案的幕後黑手,但我又是用了什麼手段捉走他們而不留線索呢?答案在我胸口的袋子裡,你們先看看,之後你們想對我怎樣就怎樣。」
這時X先生似乎已適應了強光,故把擋光的手放下,再用兩根手指移往胸口的口袋,而軍人們把手槍握得「咯咯」作響,他們緊張起來,屏息靜氣,眼睛全瞪得老大地盯著X先生的口袋。
X先生將食中兩指伸進口袋中後,慢慢地把那一點東西取出來,而軍人的樣子認真得像在聽故事的小學生一樣,X先生不禁竊笑。
「別動!」隊長忽然喊道,令所有人從混沌之中清醒過來,「你別拿出來!等我們活捉了你之後,我會慢慢地搜你身,現在不用你操勞!兩手快放到後腦去!」
「我不拿出來的話,又怎樣對付你們呢?」X先生冷笑一聲,然後就在口袋裡取出一根只有手指大小的玻璃瓶,裡面是透明色的,不曉得裝了什麼。
「可惡,我已警告了你!你卻當作耳邊風!」隊長怒吐一句,然後往X先生的大腿「呯」地發了一槍!
X先生的小玻璃瓶隨即脫手,燈光把它在空中照得閃閃生光。
「啪啦~」
玻璃瓶碎了,X先生單膝跪地,按著大腿的傷口在偷笑。
有軍人想向X先生多開幾槍,才發覺手指已發不了力,然後更是全身發軟,未幾,五十人全身僵直抽搐!
他們苦叫墮地,有的更滾落樓梯去。
此時,X先生將手掌移開大腿,眼看子彈由傷口擠出來後「叮噹」落地。之後,軍人們重新站起來,脫下臉罩,這五十個已變成了X先生的軍人相互說笑。
*****
在其它的大樓樓梯中,雖然不少人都成功走到最高層,可是一樣是走進天台之前便被給突然冒出的X先生制止了,他們同樣倒地化身了新一批的X先生。
這裡化了三十人,那裡化了十五人,二十人,五十人。。。衝上天台的人全部沒有好下場────X先生手中的玻璃瓶一碎,所有人即瞬間變形。但樓下的人卻懵然不知,不斷有人在其他地方破門上樓去送死。
未幾,另一台直升機同被拋到一座高樓上撞毀,或者是機上裝有大量易燃品的關係,這次爆炸來得猛烈,破碎的機件帶著火焰降落一地,人們爭相走避,軍隊最不想見的事亦終究發生。。。比較擠逼的地方的人胡亂推撞,人們跌在斜路上爬不起來,躲避的人就踩著倒地的人逃走,現場已失控,滿身鮮血的死者傷者一地也是,有人更是烈火焚身,無人救援。
「站在大樓外的軍人,不用再思量對付我的策略,你們毫無勝算,」各處天台的X先生續說,「地面的各位,不用衝著上來捉我,那是徒然的,都有一陣子時間了,你們有看到那一個天台有人成功上來嗎?又或者,你們是急不及待要成為我才冒死衝上來吧?好好好,等我讓大家都成為永恆不老的X先生!你們要知道,這是你們的榮幸,是恩賜,是永生!」
說罷,各天台都出現一支手臂大小的密封玻璃瓶,上面的X先生都把它高舉,眼見下面四處奔走的人,X先生又不禁笑了出來。
「來接受新生命的洗禮吧,從此以後你們不再用害怕死亡!」X先生再一次齊聲說,然後,每個天台都掉下來那支玻璃瓶,它們在空中旋轉,有的人終於抬頭看,由街頭到街尾,降落的玻璃瓶反射著陽光,它們看起來就像白天的流星雨,正一同降臨大地。
「咚隆咚隆咚隆~~」
玻璃瓶全數爆破,有的墮地粉碎,有的撞上大樹,有的撞上車子,有的直接撞在人們身上,碎片飛彈四處。
此刻,人們都應聲靜止下來,受傷的人好像瞬間沒了痛苦,全都停止呻吟,人們的眼神變得空洞起來,包括軍人和警察等近二十萬人的靈魂好像突然全被抽離了。就在玻璃瓶落地後的短短幾秒鐘,現場沒半丁點人聲,只有玻璃碎片落地時那輕輕的沙沙聲。
接著,所有人突全數倒地抽搐,他們咬著牙想叫,但聲音全卡在喉嚨,只能痛苦地在齒間噴出嘶嘶聲和低沉的依呀聲,那是被人掐著脖子時唯一能擠出的悲鳴。大家臉容扭曲地掙扎,地面陷入人間煉獄。。。然而,又那麼幾秒鐘後,大家又陸陸續續鎮定下來,躺在地面像集體橫屍街頭一樣。
不久,新聞大樓下的一個警察率先爬起來,他脫下頭盔,抬頭用力呼吸清新的空氣。
他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爬起來,他們卸下身上的裝甲,扭動脖子,伸展著根骨,看似是一群剛睡了一頓好覺的人。就這樣子,由軍警的位置開始,他們身邊一批接一批的人都由地面站起來,像漣漪一樣一直到附近的大街小巷甚至更遠的地方。。。近二十萬人重新站立,他們臉帶微笑仰頭呼吸。雲多天灰,有下雨的感覺,一天將結,但現場的人雙眼卻充滿無限生機和希望,眼球閃亮得像晨光下的露水。
地面近二十萬人都是同一張臉孔,他們都是X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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