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港
开始
帕特罗西亚装着睡着的样子,靠在他的怀里。她想这位她连面都没见过,却让她恨不得撕碎了的先生有一部分是对的:她确实爱上了伊斯梅尔,如果他们三人正好都对这个词有一定了解的,而伊斯梅尔的沉默又不代表不屑一顾的否认的话。那不是否认对吧?因为她在被任何其他人抱住之前,他抱住了她。在任何人叫她名字之前,他给了她这个名字,而在她为任何人流血之前,她已经鲜血淋漓地躺在了伊斯梅尔的怀里。如果有人要说这是错误的,醉狂的,那尽可能付诸话语罢,她既不想反驳,也觉得没有必要反驳——她感觉抱着她的这只手臂在颤抖,好像有人把他扔到了一个冰窖里,又不给他梯子出来一样,他既冷又绝望。她感到自己之所以尝不到他的眼泪,是因为它们在滴落之前就被冻住了,这让她更加怨恨莱恩斯。他让伊斯梅尔心碎,甚至流泪,又扬长而去,甚至不给一张手帕。她觉得他之所以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和他那只完全冰冷的手臂不一样。
帕特洛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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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实体的思绪,不成型的美妙;当心了,读这书可是危险的。那捉摸不到的事物在你面前的光柱里印着瞬间的足迹。我非把你据为己有不可。’
1/ …如此很快到了纪念日的晚上…年年相似;一个从亚丽珊德拉来的通讯术师表演了透映,七个水面上展示了七个城市…由于他偏爱亚丽珊德拉,那片水域也就格外大了;那港口在这个季节从不升起太阳…原本理应是白日的,但他们看上去城市在夜幕下,烟火将夜空点得很亮..在波诺思-艾伊斯,昆斯顿,维门…情况都差不多..至于从他们自己的窗户望出去,道路两旁,无论是宽道还是窄道都站着一群又一群的人…术士居多…自然的;但是普通人也很多,他们站在离游行更远的地方,因为害怕被咒降波及到…至于看到了那些毫不危险又很绚丽的,人们又开始鼓掌;…她看见鹅卵石两旁的旗帜,上面画着一些熟悉的脸,金德利亚.唐…阿叶喀..罗特康斯塔.昂露德…有一位前一年去世了..更远的地方摆着餐会的桌子,一个男人站在高台上演讲..人群大笑..笑声和热风一起在烟火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吹进屋子里…有人碰了她的肩膀:”劳驾…您能去关下窗户…..哎。帕特罗西亚,您….我喝糊涂了…”他向她解释他没认出她的理由;”没关系。请坐,塞拉斯。您有看见我父亲?””伊斯梅尔?没有;影子都没见到。”他摇摇头,然后没看她了…有一会他没说话。”这是第几年?三十,三十二?”他嘟囔。”二十九。我在革命当年出生的,因此记得很清楚。”她回答他;小帕特罗西亚二十九岁啦,真不可思议…塞拉斯看上去三十一二岁。这时他向窗外招了招手。 “伊斯梅尔。”他好像指着一只伊兰羚羊;他出现得不合时宜。他抬了头;伊斯梅尔看上去二十九岁。这点她弄不错…因为自从那一年开始她花了很长时间..只是看着他…
2/ “..你明天也许可以去和伊兰兹方的妻子会面…陪她聊聊天..”莱恩斯说。他没有上床,先将手在床帷内放了放;他的衣服很整齐;”噢,”他感叹,”真冷。””伊兰兹方是哪一位?””那位表演了透映的,你有印象?”她点点头…他之后便离开了..她过了一会才睡着,之后也没想起伊兰兹方的样子和他的妻子。…塞拉斯第二天中午才回来,他到了邻镇参加婚礼…走路来回。”我想知道伊兰兹方的样子。””那很简单,”塞拉斯的一贯回答,”他戴整个城最夸张的帽子和最细的眼镜。他的妻子活力四射又郁郁寡欢,看上去随时都能一命呜呼,因为过度运转…总归不幸。””我恐怕不明白。”他于是说他刚刚见过他们…结果他们又一起走了一段路。”再见,帕蒂。向伊斯梅尔问好。”他在一个路口和她分别;她看上去不是那么高兴,但是回答好的。”如果我能见到他的话;我很久没和他碰过面。…伊斯梅尔。”他想了想:”你为什么叹气,帕蒂?”过了一会她找到塞拉斯说的地点…门口停着一辆车。司机靠在窗边休息..他在发呆。她看了他一会,然后走到他身边…他没有抬头,直到她开口。”下午好;塞拉斯向你问好。”他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你好,帕特罗西亚。你最近还好吗?”她没有回答。他说如果时间允许他会在外面等她;他的雇主有三辆车。于是他竟然比雇主更加自由。 她走了进去。过了一会阿梅利亚才找出时间和她见面;”你是帕特罗西亚!很漂亮,你的绿眼睛。还有头发。黑。”她本地语言说得不太好。她微笑了一下,”高兴是能让人变得稍微好看一些,我很高兴见到您。”
3/ “..女人..终归是两边不讨好..”过了一会,她喝醉了。”你有这样的感觉,帕特罗西亚?”她看着她…这眼神让阿梅利亚感到舒服,”怎样的感觉?您得更深地解释一番…””术士..讨厌女人。女人和惠识一起争夺他们,而选了女人他们也其实更想要惠识…因为惠识既不会老也不让人厌倦;惠识使他们选择更多。通常,选了一个女人,很快他们就开始嫌恶她了;这样的情况使她倒向旧的…那一派…但是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感谢她们。他们把这看成理所当然的。””术士或者贵族,你不能够爱男人。”一个人替她回答了…”要在男人里选择,实在是很悲哀的。”一些人继续发表意见。女主人受到了安慰,将袖子撩起来,露出几道割得很细致的伤口:”有些事让我不懂。为此你们说我看起来总是一副要昏倒的样子,因为我看起来又劳累又孤独…但是我就得经历着这样的事;一方面,他不让我进入他的实验室,大吼着将我推搡出去;有时候他又将我关在里面,将这些伤口画在上面。一点不痛..有特殊的熏香,但恐惧是消除不了的。一方面,他觉得一切都是物质的,我也是物质的。但一会他又说从我身上’看出了一种精神性的东西’,没实体的思绪,不成型的美妙,他非得从我身上提取出来不可…”……没人说话…这事在术士的妻子中是很常见的。她最后停下。”你们有人这样待过别人吗?您呢,帕特罗西亚?”她原本很高兴地听着,喝着酒,因为她不爱说话;这时只好微微一笑然后开口:”有时我这么爱他;但更多时候我更加确信一些。”她面露羡色,”你爱他!他爱你吗,帕特罗西亚?””噢。”她听起来有些骄傲,”我是他最爱的;如果他不爱我,一定也谁也不爱了。”她们于是说能和自己丈夫相处得好也是好的;”你和莱恩斯的关系这样好…”她热情地说。但她说的不是莱恩斯;莱恩斯总是出现得恰到好处。
4/ …屋子被几块从屋顶上垂下来的帷幔分开了;每一个角度和线条都是很美的…据他们所说,所以每个人都这么说了…虽然有些人说他不懂欣赏角度和线条…他们闻到一股穿透着整间屋子的曼妙香气..强力又引人回忆…自然人人不同。书架上摆着数不尽的书,将术士一生的学问和实践都记录下来,有些从几千年前就保存下来….过了半途,他不见了,于是他去外头找他,那房间沉重阴沉的雾气跟了他一路…伊斯梅尔坐在屋外…他从亚丽珊德拉回来….之前在莱斯顿…他刚满二十一岁,修了四个学位;他可以活三百年。但是他学得很差劲,人人将他和莱伊乌斯,柯林斯比较;他很少在意。他喜欢散步和发呆;但他为人冷漠,这点令塞拉斯亲切。他来了之后,他便醒了,”下午好,塞拉斯。参观结束了吗?”他摇头。过了一会,莱伊乌斯和柯林斯也出来。”蠢透了。术士…难以忍受….尽是些杂耍的把戏…那书看一眼能叫人作呕。满是些拼凑的寓言和蠢话。””你应该注意别让他们听到了,哥哥。这些总是在真理和女人之间拉扯的人是可怕的。”柯林斯向他们打招呼。”伊斯梅尔,你是受不了才提前退场?”莱伊乌斯不是太喜欢他。伊斯梅尔摇头。”我没听他们在说什么,表哥。””他是这样的。”柯林斯说。”是这样的。”问话人总结,”他无论读了什么,之后也会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一副什么也读不进的样子。””你在乎什么,伊斯梅尔?”他想了想。这时他挽起塞拉斯的手臂,”我和他去散步,表哥。再见。”被他挽着他听见柯林斯说:”散步。很显然。这是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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