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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技艺而已。”他说道,头轻轻靠在手上。“和说话一样,触碰他人需要一些...交流的技巧。”
安门.孛林看着他。他的颈旁有一道镶金的暗绿色边缘。这是他无数件雷同的外套中算好的那一类。他去了什么地方吗?他要见什么人?她心不在焉,疑神疑鬼,而斯塔格霍尔回答早已被她遗忘的问题。一个尴尬午后随意搪塞的问题。
“要是你希望对方放松,安门,也许可以从拥抱开始,”他向她伸出手,“如果你不介意。”
她看着他。那样子仿佛她很在意似的,但她并不是。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动作了。她希望他替她说完她不能说的话,而他也——的确,替她哀求。她看见他绿眼睛中哀求的色彩。“我也想和你说说话,安门。但是你总是什么也不告诉我。”于是她向他伸出了手,当她的手指碰到她父亲的手指的时候,她看见他的微笑起来。而这个表情让她感到无法呼吸。她几乎在窒息中被他抱进怀里。他说安门拥抱是最基础的方式,它只是——只是用来唤起你身体的热量和消去过分僵硬的。过分僵硬仿佛是对她身体的一种指责。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腰上,在僵硬中他将她拉得更近。“你可以靠近一点。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可以将她或者他稍微抱起来。通常情况下,比较心急的会像打架的小孩一样交错地站着,对吗?有时候他们会将腿伸进你的腿中间。这也是很明显的信息传递了,虽然...”
“虽然你不喜欢那种拥抱。”她小声说。
他说是的。
他说只是想抱着她。斯塔格霍尔.孛林低下头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抬起头时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圣母’有一种能力让你不知道你是她的孩子,还是她的情人。或许你注定二者兼是,因为在她的心中两者从无区别。从你出生到死她可以一直等待而你永远只是她的孩子,但如果时机到来她会用一种让你永生难忘的方式吻
你,她仍然将你视作她的孩子,你却不知道将她视作什么。安门.孛林意识到,后知后觉地又情有可原的,斯塔格霍尔.孛林罕见地在拐弯抹角地和她调情。虽然对他来说此事不分时机,即使为了工作时间安排加上一句‘晚上见’,现在也——她看向窗外。夜色沉沉落下——已经晚上了。极其滑稽地她意识到夜晚来临,仿佛对她有心无意忽视的一个嘲笑。
从某种方面来说又不是,因为是的,安门.孛林不知道怎么和人拥抱。怎么相见,怎么接吻。怎么抚摸她们而不是抽打她们,怎么让疼痛和快乐一起来。像每一个听闻老生常谈甜蜜的痛苦论调长大的人一样她知道疼痛应该伴随快乐,但在她手中疼痛只能是疼痛,而这双手要怎么带来快乐?
他将她的头抬起来。他的手在她的耳朵,嘴唇,脸颊上停着。他说安门如果你有机会,不妨试一试这些地方。当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头向后仰着,而隔着衬衫他抚摸她的腰。除此之外他没有做别的事,好像被吻着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一样,在他闭眼之前她看见他的绿眼睛闪着恍惚的微光。她的手像和身体断片了一样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较好,在一片不知所措之间他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抱了起来。他的耳朵停留在她的胸口,而安门.孛林的胸口和身体的四周一样冰冷,寂静的血脉中心跳几乎无迹可寻。他抬起头看着她,她的手仍然紧紧握着那只环着她的手。他没有评论几乎消失的心跳,只是若无其事地,声音继续。
“虽然我们和普通人不一样,”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不能解释原因却艰难咽着唾沫,“但总体来说,这些交流是为了让你的血液流动起来....”
这些交流:拥抱,触碰,亲吻。在房间里他将外套脱下来,里面——出于这个家族诡异的吝啬,是一件和她款式一模一样的衬衣。他们好像是同一个寄宿学校的学生,在舍监的眼皮下准备弄脏宿舍里最无暇的白床单。那张床比他们古旧的衬衣还白,在昏暗的房间种仍然有洁白的轮廓,而这种白让她解开衬衫的任务屡屡破产。一半是因为她的手冷,另一半是因为她没法想象一会其上的混乱:红,不用说,无论如何难以缺席。或者她其实是想到自己即将出现的状况。她简直因为这个念头打了个寒战。在她的脑海里她在床上的画面总是血和白交替像一具雪地里肮脏不堪的死尸,而她的手越发,效率惊人地打着结。当她在徒劳无功地试图解开自己衬衫的时候她看见斯塔格霍尔背对着她从衣柜里取出一切他需要的东西:毛巾,工具箱(她估计他不会用。他只是习惯将它拿出来了),钢刺球(用来制造令血狂的孛林欣喜不已的深伤口),润滑油。他取这些东西轻松的样子好像一个面带微
笑打扫房间的女佣,她不禁觉得....
“让我来吧,亲爱的。”
当他开始叫她‘亲爱的’而不是安门的时候,她知道无论是为什么他开始有种喝醉的感觉。她抬了手但放弃了解他扣子的念头。她甚至解不开自己的扣子。如果有可能这个时候一定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在他脑里唱着歌。一个他的孩子——可能是她,可能不是她。或者终究不是她。
他的手停在她的第三颗扣子上。斯塔格霍尔.孛林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准确来说是轻轻扯了一下。那颗扣子开了,由于她甚至没有穿内衣所以冷得打了个抖。“如果你是和一个你熟悉的人做这件事,安门,”他说,“这个吻的意思通常是‘我认识你’。”
熟悉的人。其实他处理这些事的方式从来没有让她习惯过——所以她曾经甚至试图模仿他。他的手解开她的扣子,接住她落下来的衬衣。但他的嘴唇像啄木鸟在喂食一样在那之中,只是在亲吻和亲吻的间隔留着一点间隔,颤抖地吻了她一次又一次。一种头晕目眩的不自然感差点让她跪下去,但他将她拉了起来,将她赤裸的上半身环在手里。
斯塔格霍尔.孛林告诉她这个吻的意思,一般来说是‘我喜欢你’。他将她放在床上,而她身后不仅有一张毯子还有一个枕头,就垫在她的腰后。他吻着她的耳后,肩膀,胸口和腹部。他的身体并没有异常的体温但对她来说已经是一阵一阵让她发着抖的高温。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冷了他一定像是在吻一块冰。当她听见他提到厄文.孛林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更冷。他说安门你知道厄文给这样的吻取了什么名字?她摇摇头,手握成了拳。他说厄文.孛林叫它‘任命’。因为他任命她的父亲当他的首相,所以这个吻的意思是我需要你。
或者我想要你。他真的是在用多年当志愿者(她又想起那个挨千刀的尴尬下午了)的经验在认真地试图教会她什么东西。当他咬着她的上唇瓣的时候她可以咬他的下唇瓣,或者她应该怎么样主导一个在对方口腔里像个熟练的水轮一样搜刮的吻。但她的意识已经快模糊了。在什么位置可以留下血痕,什么地方要轻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询问一下对方特别
的喜好;但是如果你能看出来,那最好。
安门喜欢什么姿势?
她感到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他甚至没有勃起。虽然她知道‘圣母’对血液的控制若非在狂欢夜的确出类拔萃但是骤然发现斯塔格霍尔甚至可以控制血液输入让那些海绵组织像一个奇特的装饰品一样还是让她感到很惊讶。
姿势?她迷迷糊糊。什么姿势...不都像诡异的体育运动一样..?父亲喜欢什么?用你喜欢的就好了。
他咯咯直笑,手托着下巴,像个小女孩。此时她发现他性格的某一部分甚至比厄文.孛林更像小孩。某一部分他永远像个小孩,甚至,一个小女孩。他说安门我也是这么觉得,大部分时候这只是一场累人的锻炼,但如果要和你做这件事我会选随意一点的。他躺在她的身边从她的背后抱住她。他说安门放轻松,不要压着声音,让血回到你的身体和你的心脏里。我不会伤害你。他身体的温度让她听见脑海深处的海潮声;我不会伤害你,我不想伤害你。他好像在和自己说话,斯塔格霍尔.孛林在安门.孛林的耳边说。他说我不想伤害你,不会伤害你,因为我爱你,对吗?是这样吗,安门?
指导停止了。他的声音和温度都在一瞬间消失,让她忍不住转过头去查看她是否在一次恍惚中便被锁进了某间空旷无标识的房间了。“你的声音...”她挣扎,摸索着说,“我恐怕听不见你的声音了。”仿佛暗中约定无数海潮在她脑海中的闸门中涌起隐约的潮声,推挤着她脑中的沟壑和粘膜让她浅尝当铁门敞开时它们将有何种威力,而她毫不怀疑无论是刀片还是羽毛都能将她撕成碎片。她在知觉和痛感回复的瞬间听见他的声音,来自唇瓣和皮肤触碰时仿佛有铁钉扎着花瓣一般的轻微响声。她听见他如同叹息一般的一呼一吸,无论如何微小都让她——感知到一种从未见过的微弱热情,一如向冰冷雕塑中注入生气。他的手,如果如何以抚摸交流确实像他所说只是一种需要略微学习便可掌握的技巧,那他一定是最出色的学生;而她是最无能笨拙的那一类。教学的提纲令她困惑而教学提纲只是他经验的一个简单总结;他戴了同眼珠一般戒指的那只手有女人的柔软却像男人那样修长,它划过她的颈部肩膀状若无心,当她的舌苔划过他指腹的年轮纹理她甚至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像亲吻一样拨弄她的上唇瓣,握住她的下颔使她轻轻抬着头,而那时候从她的耳后他的嘴唇自耳蜗滑到肩膀。她已经跟不上脑海里记住的粗略步骤,仿佛记忆名目只记住结果却不知道过程。糟糕的学生。同常人不同的三套血管由深至浅涌上休眠的血流,温度升高血色浮现,既不是纯粹的温暖也不是暴虐的色情。但那该是什么?她仿佛挣扎一样在他怀里颤抖一下,这时候他撑起自己的身体,手仍然环着她的背部没有移开。他在嘴唇在她的额头和眼睛上短暂停留,她将这举动理解为闭眼。她这样做了,虽然他似乎,安门.孛林感到,头一次斯塔格霍尔.孛林没有传递任何信息。他的嘴唇碰到她的唇瓣却没有吻他,他润湿了她的肩膀胸口和腹部但这些亲吻和触碰完全沉默。他在品尝她。像分娩的母马用舌头舔马驹身上的血,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他难以抗拒本能要将她再次吞入从来不曾存在的胎内。如果是这样她似乎并没有任何恐惧和不确定,在她的精神漂浮在这张床做的海上唯一来自外界的触感是背后的枕头时,她觉得这样似乎很好。因为他们都不喜欢性爱;他们也都对食物没有任何讲究。但在食色之间有一个灰色地带,他们割开肉块却不吞下而是用手指抚摸纤维和纤维之间颤抖,分离的碎肉薄膜。在他们的脑海里有一个区域渴望一瞬间失去面孔颅骨的庇护暴露在外,让嘴唇对着沟壑的红白液体间轻轻吹气仿佛说一个秘密。肉块被含进口中却不咽下去,那些腐肉在这一刻享受唾液和舌苔的爱抚。她的手指仿佛冰冻一般轻轻抽搐,几经尝试终于能抬起。它漫无目的寻找一块肉体以停留,而安门.孛林试图记起一些破碎的方案和指导。她的手碰到斯塔格霍尔.孛林的手臂,那冰冻的指痕有如一道伤河一点一点顺着这身体移动。肩膀,颈部,后肩;出血的伤痕被必须的热情允许。因为他说那样,安门,能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不那么紧张。在乳房和大腿内侧的皮肉上要更小心。但也没任何坏处。是的。她记住了。她的指甲扎进他像女人一样柔软圆润肩膀的肉里,像无处可去的蛆虫一样手指只在一个血洞里执着地打转。他一言不发,但她好像听见他微微地笑了一下。他抬起头,嘴唇碰着她的嘴唇。这回他吻了他,而这回这个吻说了话。他用牙齿力道很轻地咬着她的舌头,却很用力,几乎会让它充血一样咬着她的唇瓣。两片唇瓣在这个举动下充血,像她胸口和大腿上轻微的印记一样泛着充盈的红色。好的;你做的是对的。他在鼓励她。她没有看自己的身体,没有抗拒他抬起她的腿的这个动作。她的手像张开獠牙的鬣狗一样寻找下一块会出血的皮肉。他的身体如此完美地糅杂着男身圣母的所有特征,以至于如果不是他亲口否认她一定会认为他出生的时候是个未经‘血冠’修改的女婴。他的乳房几乎是柔软的而腹沟的曲线呈现一个柔美,富有暗示的三角形,仿佛真的能承载一个子宫。她没有再伤害他,好像她不忍心,又或者她只是累了。
安门.孛林的手放在斯塔格霍尔.孛林的手边。她没有碰他;这个年代最完美的‘圣母’在她身上认真地完成一项作业。他谨慎细致得甚至事到如今也用上了润滑油,冰凉的触感随着他的手掌划过大腿内侧让她抬起腰。他的舌头亲吻那张深肉色的嘴唇,拇指从阴道的上端按压着她的身体一路滑到腹部,这道按摩的道路越发湿润,粘稠,混杂着他的唾液,他手指上的润滑液和从她充血阴唇中涌出的黏液,像幽暗林间的一个飞蛾之吻,有一千张嘴唇,在亲吻一个人。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绿色从他眼中闪着微弱的明光,安门.孛林仿佛真的躺在枯叶作成的林间。她的脸上沾满了汗,她的身体温暖了但她的手指却执拗僵硬仍然冰冷。她感到斯塔格霍尔.孛林用手背撩开她的头发。她看见他下唇上沾着细小的汗珠,但他看上去仍然和性感和色情没有任何关系,单单只是清晨潮湿的储藏室里,雕塑上漂浮着细小的水滴。那些带着刺的圆球在他的手指间打着转。他握着它们,用手指和嘴唇接纳它们,于是刺球在手中坍塌,钢针于唇齿间碎裂,当他开口,当那两片唇瓣只是碰着她的额头,她闻到血隐约,淡薄的气味像从一个满盛岩浆的地底不紧不慢地上升地面。“你准备好了吗,安门?”他问她。“还是说你需要休息?我很抱歉可能得选非常谨慎的姿势——你可以闭上眼。因为我需要...”他说他需要了解她。好像他从来不曾了解她。不。他足够了解她,所以她将那只冰冷的手放上了膝盖,所以她向他张开了腿。但她的努力仍然不够,或者她无论如何努力都在抗拒的边缘,他血流不止的手仍然缀着钢刺,它们轻轻靠着她的手直到她将自己的手伸到了那些钢刺中间。她的血为这个举动而叫好,因为,安门,你不冷了,而我们很快乐!床单上浸着不断加深的血迹,只有很少,很少一点是她的;他低下头安慰性地吻着她。她应该在他的口中尝到许许多多肮脏的味道但她只尝到了‘圣母’之血宛如深渊的快乐。他的手在她的颈后抚摸,顺着脊椎滑到臀部。他的手压下她的膝盖而他的性器抵着那个充血的入口。他安慰她说她不需要害怕。安门,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我只需要了解你更喜欢哪一类。深一点的还是浅一点的?频率快还是频率慢?她无法想象他曾经有多少,多少的床伴。她点了点头说请,请你进入我,但他只是再度蒙住了她的眼睛。他放开手之前说安门你可不可以不要看着我?而她点了点头。
那不是错觉,安门.孛林心想。斯塔格霍尔也不想让她看着他,虽然他认为此事同吃饭一样平常。她的身体在他的手上像一条无毒无牙的小蛇一样柔软而无所遁形,但无论过了多久,他不喜欢他的那个器官。他极富有技巧地用手调整它的位置让它像灵活只是稍微大一点的手指一样在她的入口打转,但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她看着他做这件事。他开了口因为他知道她会答应他。她分开的腿部和分开的身体都让她忍不住颤抖,所以他抱着她询问她这样可不可以?这里,还是那里?因为斯塔格霍尔告诉她她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呻吟,因为正常的声音会促进血流的归位,所以她试探性地听自己的声音从牙齿颤抖的缝隙中传出。她的声音颤抖。“还..还可以再进来一点。”血和血在口腔之间说着她不懂的密语,而他在耳边很小声地说已经全部进来了,闭上眼,好吗?安门,他叫她的名字;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圣母’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她闭上了眼,斯塔格霍尔.孛林的手托着她的后部让她靠近他,当她咬着自己的手指的时候他在她的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那声音像将她惊醒一样让她意识到他在她颈部,肩膀的嘴唇和舌头,他没有说话但指导者提醒她压抑沉默的坏处。但她无法不咬着自己的手指直到它血肉模糊,分不清是因为痛还是惊讶而终于呻吟起来:因为从他的喉咙里也发出微微的喘息声,好像他也终于忍不住想要吃掉她。在她高潮的时候,他猛地离开她的身体,仿佛害怕自己咬她。
安门.孛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床单上的血迹渗入其下的洁白床垫,但她手上的伤口,宛如新雪融化一样恢复如初。她彻底睡着前他们做了好多次,但斯塔格霍尔.孛林再也没有像第一次一样发出那样压在喉咙里的声音。没有像切开她的肉一样亲吻她。沾满鲜血的床上自始至终‘圣母’没有让她流一滴血。但她的脸颊像纸一样苍白,只有牙齿手指的印记有红色的残存,所有被唤醒的休眠之血都随夜晚的逝去而逝去了。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当她醒来时候,周围仿佛开满了猩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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