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龟
在波诺思-艾伊斯的深蓝色海岸边,回忆和目的地都是一个模糊的剪影。他童年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伪装得很好,沿着沙滩和海岸线,他和安托菲来回穿梭,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有一个新的身份:最初是她的儿子,后来是她的兄弟,再是她的丈夫,最后又成了她的儿子。在一个海岸城市——一个沙滩柔软,在一年的大潮时吸引无数海龟的城市,他伪装得最好,因为那里的人叫他’七港来客’。他们既然对七港的孩子恨之入骨,如此称呼他反而为他洗清了嫌疑,所以他在那也过得最轻松。她仍然是皮肤还没剥落,轻浮,难以捉摸的样子。至于他呢,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年纪。她那样年轻,他也一定非常年轻。既不是儿子也不是情人,他那会一定是她的兄弟。他们在沙滩上跳舞,踩碎海龟的蛋壳,然后她将流出的乳液涂抹在他的脸上。他们生活的那个村庄在山脉和海洋之间,雨季的时候,通路被阻断了,一整个夏天,所有的男人都来找她。她应付不过来,就挑了几个送到他身边——和七港的大部分男性一样,他不讨厌殖民地的男人。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因此那个绰号越发恰如其分。只是一个困惑,总是缠着他。在他将钱交给她,躺在她身边时,安托菲会来吻他。安托菲.杨吻了克吕希弗什.卡塔克林希姆。她温热,柔软,有时却气味腥咸的嘴唇,让他怀疑他的来处。是么?他是来自那七个港口么?还是她骗了他,而他相信了。他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亲吻的她,还是爱本身。
(很久以后他们回到这个港口。他们不再在海滩上跳着可怜海龟的死亡之舞。他牵着她的手穿过黑暗的浅滩,迎着月光海龟从破碎的白浪里上浮。他们看着它产卵,肉质器的出口泛着粘液,被椭圆的卵撑开再收缩。他想到了那个孩子,然后她也想到了。她若有所思,最后说克吕希,你知道吗?生下七港男人的孩子会要了我的命呢。他微笑起来:那么它死了,你没有,这是很好的。——但是安托菲那时就死去了。她的皮肤溃烂,眼睛流出脓血。她不再美丽。他仍然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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