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伊斯梅尔,和帕特罗西亚
那是公元后2096年——她不知道那是哪一年,没人知道。一千或一万年前的一天,又或者那只是昨天,因为在如今的时代,时间一过,就被人忘记了;但那就是公元2096年,而且一切都完整地保存在数据库-里,只是没人去翻阅而已。公元2096年,一个在如今地海的国家举行着民主选举,一名女士在行使权利时晕倒了。她被送到一家诊所,医生从她的尿液中分离出了一种菌株。那菌株导致她的如今:它择人感染,成了政府推动基因检测的最好助力。不,她关心的当然不是政府的所作所为,某个人失去的两万个基因的隐私权,一群人组成的全新优生坐标;这不是她关心的。对她唯一的影响是,由于他不给她做基因组测试,她从未在世界上出现过。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事的时候还很小,礼貌地向他指出,也许她可以和一些反测试主义者交往,他们是’人道主义者’,或者是’人文主义者’,但无所谓。他们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复仇姐妹会,恐怖主义者,她需要一个人,将她带离这间屋子。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这间屋子,而是因为她需要两个状态,她需要一个自在的选择,而不是受他的支配:如果她的支配者不是他,她会不会满意?难做假设。他向她微微一笑,做了驻龄手术的血管像闪光的蓝雪:让我向你说明一件事,小可怜;这件事延迟了许久,以至于她都要忘了,那时他来了,带着工作中用试管。
他——是个流感医生;一个瘟疫医生。概率和不确定的艺术家。但他不是艺术家,他是一个泥水匠。如果他有可能成为艺术家,他一定也将那能使他去往应许之地的一切主动丢弃了。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常年等着黑色的吻。然后他说亲爱的,请过来,用你的腿;他抓着她,给她打了一针。接着他在她的膝盖上吻了一下。她就是那么失去她的腿的:他还好心地,嘱咐她最后用它们一次。他说帕蒂你明白吗?如果你不在这里,你早就被丢到焚化池啦。没人忍心让一个会感染那老病毒的人出生在世上,但我会救你的。他的方法是将她的腿切下来,就从他吻过的那道凹陷起。有一段时间,她想必是很生气的,因为他没过问她的意见,就使她诞生了。但他每天将她抱在怀里。基因组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做了四次驻龄手术,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不死,身上的死亡气味能叫狗夺路而逃。但她是一只很小的,伤害不了他的,最受喜爱的一只小狗,因此她躺在他的怀里,想了一个更好的故事:她的腿不是被切掉的,它是被暴徒折断;于是他也不是一个狠心的老家伙,他是个热心的年轻人,将受了伤的她抱在怀里,她的血流淌在他们的衣服上,画出永久情谊的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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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学的时候,同学大多做以下五件事之一:开发家用基因产品。’在厨房中生产属于你的果酱’,’你的细菌,发你的光’,诸如此类云云。他们是最低的一等的,被称为小丑。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很高兴,他能看出来,一次,一个新晋推销员经过,他向他打了个招呼,替他正了正领带。他以为他喜欢他;但是不,他不。1%的IP地址说他是个同性恋,但他为什么要爱上任何人呢?他可能爱上一个同性;但他没有,这样简单。所以他拒绝了他的邀请;然后是CRISPR crisp,’香脆香脆香香脆脆饼干’,每次出场都引起众人爆笑。他们的领队发誓他们在干最正经值得敬畏的事,启动潜在基因系统,他们能将客人变成五分钟超级英雄。”五分钟,如果是那样的五分钟,也好。”回答意味深长,但他们一定接到过这样的订单。更多的时候,他们在尝试为已经老不死的人再延年益寿。细胞萎缩,细胞癌变,线粒体运行不动了,凋亡细胞多过抗凋亡细胞,细胞内基质硬化,细胞外基质硬化。这是他们永远的战场,随叫随到;保护主义者和设计师,不是复活不存在的事物,就是创造不存在的事物;非线性计算处理技术。没人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令人侧目的东西;最后是他做的事。他们帮病人定制疗程。很古典的一个活计,因为和死亡有关,常旧常新。他们经常听到新闻,一个定制医生死在恐怖行动里,然后说干完这一单就不再干了,但他们毋宁说是在等针对他们的一个计划。你瞧,最了解的你的绝不是爱人,而是想要你命的人。他一直做这件事,因为人的问题,就是想要的太多。他们都是二区的居民,不理解一区的居民,不像三区的居民一样,试图理解一区的居民。有时他们谈起三区的居民,只是因为将他们从人群里认出来了。”那是个三区的人,我打赌。””为什么要赌一件一目了然的事?”他们不安天命,写满了反叛的天真。超人类充满了非人的能力和愿望——是啊。不应该存在?可是已经存在的东西,就像空气,怎么才能让它消失?他们的想法真够怪的。每个人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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