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
阿斯提克…一定难以想象他对他渴望。自从他奇迹般地站起来之后，生活突然变了样，每一天都像一场新的尘暴。太多的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以至于他很少有时间单独和他说话。这种时候，他只能走出这间屋子，去往那白顶红身的山所召唤的方向。这是错的；他心里苦涩。因为他从来不是有想象力的人，山顶不会有彩色的骏马从云中飞出，同样，秃鹰跟随他没有食物以外的原因（他自己便是。鲜活的那一类。他一直以来好奇究竟为什么活人不会骤然腐烂，”啊！”一天清晨，来人说他的脸张了蛆虫。世界会是怎样。）而生命一离去，仿佛带走了什么能保护它的东西似的，身体也溃烂了。有人说是灵魂。另一些人说是玛纳，更为流行的说法是生命是一张复杂的网，缺失了一部分，血肉不再能抵挡邪恶。噢，谁知道？有一天，他告诉他登上了连苔藓也消失的地方，他向他微笑起来。”那真的很高。你的那位朋友方才告诉我倘若苔藓也消失了，离登顶便只剩不到七百尺。”这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他那张脸腐烂的样子。他的鼻梁上沾了死亡的阴影，脸上浮现出僵硬的微笑。尸斑五彩斑斓，像蝴蝶停在他脸上。他忽然丧失了力气——实际上一早他就因为频繁外出而感到肌肉麻木，皮肤仿佛冻在骨头上，指甲和骨头没有一样不疼。他尝到嘴里浓郁的血味，视线如此模糊。他跪在地上，当阿斯提克来扶他的时候，当他的手碰到他肩膀的时候，他扯住他的手臂，这样他的脸就在他面前。然后他捧住它，吻着它。太高了。他的牙龈在冒着血泡；他将他搂在怀里。
“啊。忒斯提斯。”他叹息道。叹息的女神总在微笑；”你怎么了？”
他问他是否尝到了血的味道。”我——”，然后他被他打断。他抚摸着他的脸颊。”眼泪。”他的唇瓣上沾着那带着盐的水珠。他将手从他脸上移开，将指尖略过唇边。他看见那苍白的舌头。然后他再度尝到它。唾液好像冰冷的沸水。在这一刻，他无法想象他腐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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