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斷雪,穀雨斷霜,穀雨是利於農民插秧播種的時節,說明著寒潮天將正式結束,大地將會溫暖到處暑,開春後百姓開始為工作、為生活忙碌,李琮的政務也越發繁忙了起來,近日李琮和金憐悅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幾日不見,再見之時竟是在林淑媛寢殿。
林紫漹順利產下白白胖胖的皇子,既是皇上的長子亦是貴子,皇上於情於理都該前去探望。
耗費數個時辰終誕下皇子,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QY5TyXCUk
林紫漹身體尚虛弱,躺在榻上,見皇上來了也不敢怠慢,忙要起身行禮,李琮念在她產下皇子對皇嗣社稷有功特免了她的禮,他面色如常坐在榻旁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林紫漹說著話。
過了一會兒,乳母把小皇子帶到殿內給皇上瞧,恰好此時皇后也到了,林紫漹起身想給皇后行禮,這回李琮並沒有攔著林紫漹,反倒是皇后制止「妳就躺著吧。」
因為林紫漹懷孕的緣故,金憐悅免了對方每日的請安,除了封后大典上遠遠見過一面後兩人並未有過其他交集,今日算是金憐悅第一次近距離的見到林紫漹,憐悅只覺得她這個人散發著一種淡然不爭卻又帶著愁緒的氣質,雖然情緒總是淡淡的但並不讓人生厭。
金憐悅看著乳母懷中的嬰孩覺得有趣,她伸手去逗,嬰孩竟然笑了,憐悅也笑了,她轉頭稱讚「林淑媛替皇上生了個愛笑的皇子。」
小孩和動物是最純粹的,他們能感受到別人的情緒,金憐悅沒有絲毫惡意,所以小孩也不怕她,林紫漹坐在榻上微微俯身「臣妾還未親自向皇后娘娘謝恩,若非娘娘多加體恤照拂,臣妾這胎怕也是艱難。」
「是妳福氣好。」金憐悅全當林紫漹在說客套話並不覺得自己讓鍾嬤嬤看顧林紫漹母子是什麼大恩典,不過林紫漹此言不假,自古以來嬪妃能不能順產與皇上皇后是否上心有著極大的關聯。
李琮一瞧見金憐悅來了,臉上嚴肅的神情溫和許多,站起身與金憐悅一同看孩子。
皇后輕輕指著小皇子的臉,笑道「嘴巴像皇上。」
林紫漹眼神掠過皇上和皇后,宛如皇上皇后才是這孩子的親生父母,林紫漹把帝后的動作全看在眼裏,卻不覺得自己受冷落,嘴唇微微一抿「臣妾斗膽,不知小皇子是否已經有名字了?」
這幾日忙的焦頭爛額,替皇子取名的事李琮未曾上心,他搖頭「尚未擬名字。」
林紫漹看向金憐悅又問「臣妾冒昧,不知可否請皇后娘娘賜名?」
金憐悅忙擺手拒絕「我不行。」
「皇后娘娘莫不是嫌棄臣妾母子?」
聽了林淑媛的話金憐悅更慌了,她解釋「豈會,只是我大字不識幾個,怎好替皇子命名?」
「既然林淑媛都這麼說了,皇后妳也別推託,妳回去得空時想想,想好了告訴朕,若不合適朕自會幫妳改。」李琮倒是同意讓金憐悅給小孩取名字,既然李琮都同意了,金憐悅也只能答應。
陳貴公公來說,大臣入宮有事要奏,李琮便先行離開了,金憐悅還想和小孩子玩一會兒所以在林淑媛處多留了一段時間。
由於皇上不在,皇后又不擺架子,林紫漹精神放鬆不少,才主動和皇后話家常「皇后娘娘當真很喜歡小孩。」
她以前也不是說特別喜歡小孩的,只是林紫漹的孩子她是越看越喜歡「可能是這孩子和我有眼緣呢。」乳母說小皇子要喝奶了,便帶著小皇子退下。
「即便是心愛男人與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她困惑的望著金憐悅,林紫漹並非刻意刁難也不是想引起紛爭,她就是打從心裡想不明白,世上怎麼會有人真的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愛屋及烏?
許是沒料到對方會口出此言,金憐悅愣了愣,瞧對方並沒有挑釁的意思,她微微一哂「即便大人真有什麼恩怨情仇,與孩子又有什麼關係呢?」後宮中三宮六院全是嬪妃,金憐悅明白他有許多女人,這確實讓她迷惘過,可即便如此,她又有什麼辦法?她就是愛他。
林紫漹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眼前傻的可以的女人,林紫漹這輩子沒愛過任何男人,對皇上也並沒有愛情或是仰慕,所以不會去妒忌後宮中的任何妃嬪甚至是皇后,她想,要是她終有一天真的喜歡上了誰,肯定無法與金憐悅一樣如此大度的。
金憐悅見林紫漹臉色發白以為她累了,不敢再多打擾,起身離開,回到寢宮連著幾日都在琢磨替小皇子起名的事情,翻遍了書冊又問了宮內負責皇室事務的宮人,這才總算是擬好名字,命人分別給李琮和林淑媛送去,兩人也都沒有意見,皇上直接便讓負責的宮人去辦了。
經過這次起名的事金憐悅深感自己的孤陋寡聞,決心要好好讀書習字,她讓鍾嬤嬤去找女夫子又要來硯台筆墨,專心的學寫中原字,她正專心專研,覺得眼前忽然一暗,抬頭,李琮好看的臉蛋撞進她的視線中,金憐悅放下毛筆,屈身行禮。
見對方主動練字還對他行大禮,不免覺得奇怪,李琮握了握她的手「妳這是怎麼了,怪里怪氣的。」
「我既然都成了皇后,那肯定是要懂得收斂脾性,豐富內涵。」憐悅張著大眼乖巧的看他。
「我不拘著妳,妳大可像從前一樣隨心所欲。」
聽李琮這麼寵著自己,憐悅心底是高興的,可她已經下定決心痛改前非,要做個配得上李琮的皇后「那怎麼行,即便我不要面子但還是得替你留點面子。」
他笑了,拉著她坐下,打趣道「難為夫人如此替為夫著想。」
「你也不必高興的太早,我是想著,要是以後公主、皇子還要讓我來起名字,懂點詩書古籍至少不會像這次搞得不可開交。」
李琮還是笑,允諾「以後我們的孩子便讓妳取名。」然後輕輕的替她活動手腕關節然後問「練了多久?」
也不覺得李琮說的話有何奇怪,她歪頭仔細想著,然後回答「不久,也才一個多時辰。」
「那休息一會兒吧。」笑容可掬的李琮吻了吻她的手背又道「至少在我面前,妳不必勉強自己,可以安心做妳自己。」
她嗔怪道「我那麼認真向學,你不鼓勵就算了還總誘我偷懶。」
「為了鼓勵妳如此用心,那我也得更賣力才行。」他的手已神不知鬼不覺的移到她的腰間輕輕扣住。
「賣什麼力?」怎麼越聽越迷糊,憐悅不解的追問。
李琮雙手一用力,把憐悅按倒在榻上,他嘴角微勾,像是在蠱惑她「不賣力,我們哪來的公主和皇子讓妳取名字?」
「...」
隔日,金憐悅睡到自然醒也沒個宮人來叫醒她,她迷糊的揉著眼睛,看到殿內的李琮正在更衣,她側身撐在榻上問「你要去早朝了?」
李琮轉頭看她,被對方逗笑,卻一臉正經的回答「我上完早朝回來了。」
尚未完全清醒過來,憐悅揉著臉,呆呆的又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日上三竿了。」他是過來和她用午膳的。
她嚇的臉都白了,急忙從床上蹦起,自己拿起衣桿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嘴裡嘟囔「怎麼都沒人叫我。」
相比之下,李琮的動作倒是老神在在,打趣的看著金憐悅忙活。
此時鍾嬤嬤聽見殿內動靜彎著腰入內,一臉的為難稟告道「娘娘,眾嬪妃晨起候在外頭等著娘娘請安,已經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了。」
「既然她們等了那麼久,嬤嬤怎麼沒叫我?」金憐悅邊說邊穿襪套。
「皇上說了,不讓人叫醒娘娘。」
聞聲,憐悅轉頭去看李琮,眼神中質問感強烈。
李琮對鍾嬤嬤吩咐道「時辰也不早了,讓她們都回去吧。」
嬤嬤領命退了出去。
李琮打斷她自顧自梳洗「我知妳煩嬪妃每日早晚向妳請安,不如把這規矩廢了?往後睡晚了也不怕再發生這種事。」
「祖宗定下的規矩可以說廢就廢?」
「妳只管說,想廢還是不想廢?」
「自然是想廢。」每日得早起就是為了等妃嬪們來向她請安,左右也都是說著差不多的客套話,憐悅早就覺得無聊的慌。
語畢,李琮喚來陳貴,要他去傳旨,就說從今日起,眾妃嬪每日早晚不必再前往坤德宮給皇后請安,其餘的宮規照舊,金憐悅以為李琮只是在說笑,沒想到他竟然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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