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就來到太子夫婦出行龜茲的這天,龜茲路程遙遠來回一趟光路程就起碼得花三個半月,此行微服出巡以簡單方便為主,金憐悅只帶了鄭寶娜隨身侍候,而李琮則是帶了烈青雲將軍隨行保護。
吳才人被皇上拔了掌管東宮事宜的權力甚至還下令禁足,沒辦法親自送李琮出宮吳才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殿下攜太子妃離去她妒火中燒正在自個兒的住所哭鬧,喊著求皇上讓她送一送殿下,皇上正在與大臣議事哪有閒功夫管吳才人這種小事。
短短時間太監來回報了好幾次吳才人的情況,金憐悅實在覺得煩了反正順路不如就成全吳才人一番心意罷了「嬤嬤說龜茲離中原遠,走一趟數月跑不掉,你不去與吳才人辭別嗎?」
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吳才人正在禁足。」彷彿過往的甜蜜相愛都不曾存在過似的。
「在門口遠遠見一面、說幾句話並沒有違抗聖旨吧。」
老實說李琮也越發覺得吳才人煩了便答應了下來「那便走吧。」太子一行人特地在吳才人住處前停下腳步。
李琮隔著門對著裡頭的吳才人叮嚀道「養好身子,等本王回來。」門的另一側吳才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讓人聽了覺得她好生可憐。
「太子不過是奉命探查民情而已,吳才人無需哭的這般傷心。」又不是不回來了,金憐悅真心覺得吳才人反應太浮誇了,忍不住說了句寬慰的對方話。
「太子妃連小孩都敢害,殿下又要與妳同行,如何能放心?」
金憐悅不想再刺激吳才人識相的閉上了嘴,先一步往長廊的盡頭走去,沒多久李琮也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東宮朝著宮門走去,而馬車已在宮門口候著多時。
金憐悅在宮裡孓然一身沒什們好牽掛的,再說永瑟殿有鍾嬤嬤坐鎮也沒什麼特別要交代的事,金憐悅便先坐進馬車,只聽見馬車外李琮正在叮嚀陳貴「這段時間東宮事宜交給你打理了,若有什麼不懂或是力不從心的就去請教皇娘娘,吳才人那邊你也多看顧著。」其他該叮囑的事李琮先前在琅珂殿已交代給陳貴了。
陳貴唯唯諾諾應了句「是,殿下千萬要保重,奴才肯定打點好東宮等著殿下歸來。」
李琮拍了拍陳貴的肩膀以示託付與期許,沒多久李琮也上了車就坐在金憐悅身側,等太子坐穩了馬車緩緩行駛出宮。
太子李琮遠赴龜茲這事有人難過、有人高興總之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但對於金憐悅來說卻是千載難逢能出宮透透氣的大好機緣,金憐悅內心激動萬分,對比她的興奮李琮顯得十分從容淡定幾乎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她時不時撩起窗簾子打量著馬車所經之處外頭的那些人事物,城中市集熱鬧非凡她卻從未去過,自嘆可惜。
李琮有通關令牌經過城門關卡時並未受到刁難暢通無阻,馬車終於駛離天子腳下的京城,越往外駛去人跡越為罕見,距離預定落腳驛棧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轉眼已過午時幾人短暫下車用過午飯後又繼續趕路,李琮回到車上又繼續睡了,反觀金憐悅今兒起了個大早卻還是精神飽滿,車又駛了好一陣子,烈將軍拉停馬車解釋「稟殿下,前頭有間小店,微臣領著寶娜姑娘過去補點水。」
雖然烈將軍不是在問她,但她見李琮睡到沒知覺便開口應允「好,去吧。」
外頭樹梢間兩隻小鳥玩的盡興金憐悅覺得有趣便支手拉著窗簾看著,過了一會兒遠處有隻老鷹越飛越近就在樹的上頭盤旋著可小鳥卻尚不知危險降臨,金憐悅替小鳥著急對著外頭喊道「快走啊,頭頂有老鷹。」可鳥兒哪聽得懂人話只是歪頭睜著圓眼瞧一眼金憐悅後又開始玩了起來,轉瞬老鷹俯衝而下她不想看著可愛的鳥兒死在老鷹腳下,情急之下她扯下一條馬車的玉珠簾把上頭一顆顆的玉珠子給取下扔向枝頭上的鳥兒,鳥兒受到驚嚇躲到枝葉隱密的樹洞之中,老鷹見獵物跑了沒多久悻悻然的飛走了,金憐悅滿意的笑了笑。
這時烈將軍和鄭寶娜也回來了馬車再次動了起來,她只覺得肩膀一沉,原來是李琮睡死了正拿她的肩膀當枕頭,金憐悅嘗試推開李琮的頭但都無用,後來她也懶得推了,莫可奈何的嘟囔道「愛靠便靠吧,隨便你了。」
他靠在金憐悅的左肩膀上倒是睡的很香但金憐悅左手好像有點麻掉了,她瞪著正在熟睡的李琮,此刻馬車突然劇烈的晃動,金憐悅下意識拉著身旁的李琮不讓沈睡中的人被甩出車外,她顧著拉李琮自個兒卻差點摔了出去,幸好李琮被吵醒即時把她拽回來,他臉上寫著「妳在搞什麼?」的表情看了她一眼,隨即問著車外的烈將軍「怎回事?」
烈將軍的聲音響起「邊坡石壁上突然滾落幾顆大石,臣為了閃躲才驚擾了殿下。」
她拉開車鏈子探出頭問了句「寶娜、烈將軍你們都沒傷著吧?」
鄭寶娜怕公主擔憂搶先一步開口「奴婢沒事。」
隨後烈青雲也道「臣也沒事。」
負責駕駛馬車的烈將軍把話說在前頭「這段路碎石子多可能會有些顛簸不穩,還請殿下太子妃見諒。」
既然人安然無恙金憐悅也就放心了,她坐回車裡,馬車繼續行駛,的確如烈將軍所言,整個馬車輾過大大小小的石子不停的左右晃動,金憐悅眼睛都快花了,晃的人想吐,憋了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抱怨「明明還帶了三匹馬卻不讓騎,這不是浪費嘛。」
聽對方語帶嫌棄李琮態度淡淡的回道「沒說不能騎。」此行路途遙遠李琮特地備了馬車和幾匹馬就是為了依路況和大夥身體狀況替換著使用。
聽了李琮的話她興奮的看著對方,就怕自個兒晃暈幻聽了她眨著雪亮的眼睛滿懷期待的再問一次「能騎嗎?」
過了幾秒見李琮沒開口拒絕她迫不及待叫烈將軍停車,情緒高昂準備跳下車改騎馬。
就在她掀開玉珠簾準備下車之際背後傳來李琮的聲音「等等。」
「我說呢,怎就那麼爽快答應讓我騎馬。」她內心失落的嘀咕了句,滿臉哀怨、滿懷哀戚乖乖的坐了回去。
李琮卻指著馬車上的珠玉簾子,吃驚問「簾子怎麼少了一串?這很貴的。」
「有多貴?」她就怕要陪錢,有些心慌試探著問。
他先是拗著指頭數了一會兒才為難道「實際金額還得問問殿中監的人才知道,不過那都是最珍貴的玉石怕是連我都陪不起。」
呃...金憐悅心虛的瞪著眼睛眼神緩緩往旁邊飄去,聳了聳肩膀裝死「我下去騎馬了。」說罷她快速的跳下車逃離現場。
沒多久他跟著金憐悅下車,也牽了一頭馬半商量半命令「允妳騎馬,可只能跟著。」
痴痴地望著這片寬廣的地,這坐在馬背上不跑豈非浪費,金憐悅討價還價「跑一下也不行?那多沒意思...」
李琮似乎有些心軟,琢磨片刻「妳若跑出本王的視線範圍,以後就只能坐馬車。」
「好嘞。」金憐悅愉悅的答應聲響徹整個空曠的谷地,果然還是自己騎馬比坐馬車來的舒服多了,她拉著韁繩夾緊馬腹,片刻功夫已跑到了前頭高坡地,自知不能跑的太遠她只好每跑一段路就停下來等其他人。
太陽下山後李琮便不許她自己駕馬了,他簡潔有力「上馬車。」
試圖替自己爭點人權,她問「為什麼?我可沒跑出你的視線。」
李琮盯著她不容質疑,他一手還是指著後頭的馬車「本王話不喜歡說第二遍,當然了妳也可以選擇不聽但後果自己掂量著。」
學李琮的樣子板起臉孔她反問「若我不呢?」
竟然有膽跟他槓上,他心中雖覺得莫名的好笑卻也沒讓步「咱們這一路吃的簡單也沒碰什麼葷食,聽說馬肉還挺好吃本王不介意試試,一天殺一隻,三天過後妳就沒馬可騎了。」
「不騎就不騎。」她跳下馬將馬鞭丟給李琮,又嘟噥了句「我又不是孩子,騎個馬規矩那麼多。」李琮他是太子他說的算金憐悅也只能摸摸鼻子回到馬車上,興許太久沒駕馬了這才騎半天竟有些累了,她伸直雙腿手握拳頭輕輕搥著,不經意瞥到車簾珠串缺少的那處,心裡一直有些愧疚。
夜裡烈將軍找到了間小客棧,即便這間客棧再小再破也比露宿街頭來的好,太子一行人決定在客棧短暫休息一晚明天繼續趕路,吃晚飯時金憐悅幾次想坦承那珠串是她扯下來的可又難以啟齒,話明明掛在嘴邊了卻還是吞了回去,鄭寶娜與金憐悅從小在一塊看出公主有些端倪「公主妳有話想說?」
她腦中冒出一個念頭「想想那珠串連李琮這位太子都說還不起了那肯定價值連城,還是別逞強當什麼敢做敢當的英雄好漢吧。」她心虛的敷衍道「沒啊,我就是想說這客棧外頭看上去不怎麼樣,其實也還不錯。」話剛說完,一陣風吹來客棧大廳的窗戶「咿呀」一聲,旋即窗架應聲掉到了地上,眾人皆轉過頭去看。
剛誇這客棧好窗戶就壞了,未免太不給面子,她筷子夾著菜嘿嘿兩聲「風太大了,不能怪窗戶脆弱。」大夥趕了一天的路似乎也累得不想講話了,憐金悅乖乖閉上嘴吃飯。
心中有事煩擾吃什麼都索然無味,她內心的天使與惡魔不停較勁,最終天使勝出,眾人吃飽喝足要各自回房休息時金憐悅擋在李琮身前,她語速飛快「那馬車的珠簾是我拆下來的,你說要怎麼陪吧,我想辦法盡力陪給你就是。」
李琮差點沒被逗笑,他用嘲笑的口吻「一整個下午看妳神神叨叨原來在想珠簾的事,本王騙妳的,裝在馬車上四處跑的珠簾能有多貴?」
聽李琮這麼說,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卻有點氣憤質問道「不貴那你騙我做甚。」
李琮一臉天經地義反問「本王哪知道是妳幹的。」
她啐了句「也是,那我去睡了,這事憋了我那麼久。」既然不貴,那她應該是賠得起的,無事一身輕她喚上同房的鄭寶娜一起進屋睡覺去了。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oiC9bVZ4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