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剛練完劍回琅珂殿沐浴更衣後又陪吳才人用過晚膳,這會兒正帶著吳才人風花雪月夜遊賞花。
「寶娜。」喚了兩聲後鄭寶娜才急忙跑進屋,被殿外動靜吵醒的金憐悅眉頭深鎖躺在床上不想動「外頭在囔囔什麼?」
「太子正攜著吳才人在咱殿院裡賞曇花。」鄭寶娜也是睡眼惺松的,想來也剛被吵醒。
金憐悅張口結舌的瞪著眼睛「在我的殿院?」太荒謬了,她一把掀開被褥說道「去瞧瞧。」才拉開房門,吳才人勾著李琮微彎著腰指著曇花兩人有說有笑的畫面頓時映入眼簾。
還有沒有理兒了,簡直是在太歲爺上動土,活的不耐煩了,金憐悅連鞋子都忘了穿理直氣壯的走上前理論「吳才人喜歡曇花就讓人挖去種,侵門踏戶是幾個意思。」
李琮頭也沒抬與吳才人說笑的表情也絲毫沒變化,語氣卻淡淡的「這花開的正好,挖走也不見得種的活。」
由於曇花只開一夜便凋謝了導致宮裡的嬪妃們都不喜歡這種短命的花朵,花再漂亮又如何還不是開不過第二天,又有誰會想把曇花種在自己殿院中「殿下說的對,再說曇花雖好看但壽命短暫,這麼不吉利的花臣妾才不想種在自己殿院。」被金憐悅打攪了賞花的興致,吳才人有些不悅。
面對如此厚顏無恥的人金憐悅也無話可說「真是一個比一個沒道理!那你們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若非整個東宮裡只有妳這兒有曇花本王也不會來,放心,等會兒就走。」李琮的笑容也淡了幾分。
「行,那你們慢慢賞、慢慢看。」瞪著眼前不請自來的人金憐悅心中的無名火越燒越旺,揮手差遣鄭寶娜道「去把我的鞋拿過來。」鄭寶娜手腳敏捷馬上就把主子的鞋提了出來,金憐悅接過鞋自己穿上,拉著鄭寶娜轉身就往永瑟殿大門走去。
鍾嬤嬤從後頭三步併兩步追趕上去攔阻「太子妃留步,您身為太子妃要懂得寬宏大度。」
她不是氣吳才人得寵,也不是氣他們來賞花,只是氣睡的正沉卻被吵醒「什麼雞肚羊肚,他們吵的我沒辦法睡了,只許他們夜遊難道不准我出去遛圈?」金憐悅正在氣頭上沒理會鍾嬤嬤的勸告還是走了出去,她進宮好些日子了卻因鮮少外出所以對諾大的皇宮半點不熟,一股腦跑了出來卻沒地兒去,夜深人靜月光相伴她漫無目的一步一步在長街上緩緩前行,鄭寶娜安靜的跟在身後,往前走了片刻前頭似乎有個人影不停抬頭仰望,金憐悅回頭小心翼翼的問著鄭寶娜「該不會是什麼賊人吧?」
「公主,好像是三皇子。」從前以來鄭寶娜眼色就很好,即便夜色昏暗她還是可以正常發揮。
瞇著眼仔細端詳半晌,金憐悅才認出「還真是三皇兄,他在那裡做啥呢?」由於好奇心作祟她也沒多想便過去搭話「三皇兄。」
李裕轉過頭確認來人後驚訝道「太子妃,這麼晚了妳怎麼還在外走動?」
不問沒事,一問氣不打一處來,她有些憤慨「還不都是李...太子殿下和那位吳才人。」
李裕覺得有些好笑,問「吵架了?」
「才懶得跟他們吵架呢,別提他們了,方才看三皇兄不斷張望天上有什麼東西嗎?」她也跟著抬頭胡亂張望著。
「今兒個天氣好萬里無雲,我正在觀星。」
這裡天上只有寥寥少數星星與高麗星空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金憐悅意興闌珊「就這麼幾顆星星有什麼好稀罕,三皇兄肯定是沒見識過別處的星空。」
「太子妃還真別說,我以前去過高麗,那裡的星河確實漂亮,中原根本不及其萬分之一。」話落後李裕展示了手中的星像圖解釋道「但我並不是在欣賞這些星星而是在觀察星像。」
「是這樣啊。」金憐悅沒見過星像圖好奇的湊上去瞅瞅,笑指著一個星圖「誒,這長的還挺像杓子。」
「這是北斗七星,有書籍記載,斗柄東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杓柄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太子妃妳看...」李裕一聽人問起,講授的興致便來了,時而指著圖時而又指著天空比手畫腳。
奈何金憐悅既看不懂密密麻麻的星圖更聽不懂李裕深奧的講解,興趣缺缺「看來是門深奧的學問,那還是不打擾三皇兄研究了,我就先走啦。」
李裕看出太子妃對星像沒半分興趣也不勉強,仍舊笑臉迎人又道「太子妃稍等,我奉父皇之命過段日子要前往高麗拜訪高麗王,需要替太子妃傳話或捎東西嗎?」
背井離鄉許久想對家人說的話實在太多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澀澀的笑了笑「就和我父王、娘親說我一切安好讓他們不必擔心。」
「我會替太子妃如實轉達的。」
道謝後,金憐悅發自內心的嘆了句「我也好想回高麗看看,真羨慕三皇兄能經常出宮。」
「太子妃是想家了,雖然沒辦法帶太子妃回高麗但若有機會還是能帶太子妃出宮散散心的。」李裕說這話說時態度誠懇不像是開玩笑。
「那憐悅先在此謝過三皇兄。」來中原至今她可都沒跨出宮門半步,倘若真能出宮那真是太好了。
李裕收起星象圖「好了,我要出宮回府了,深秋天涼太子妃也回吧。」
告辭三皇子後金憐悅又繼續拉著鄭寶娜在附近晃悠了好一會兒,回永瑟殿時李琮和吳才人已經走了,金憐悅腳步輕盈雀躍的跳著入屋快活的喊道「舒心、清靜!」鍾嬤嬤多次派小宮女出去尋人未果正在屋內來回踱步兜圈乾著急。
「嬤嬤妳快別轉了,我回來了。」
「主兒哪去了讓奴婢好找啊。」這都已經大半夜了荷翠想著主子應該睏了上前替太子妃脫鞋。
「不是奴婢愛講道理,您就算再看不慣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給殿下臉色看啊。」雖然鍾嬤嬤到底是為太子妃好可就是太古板了,嬤嬤年紀大了又是土生土長的中原人這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早已浸入骨子裡,看來不管再過幾年金憐悅同樣是要聽鍾嬤嬤嘮叨的。
過分的是他們,金憐悅忍不住替自己辯白幾句「我也只是出去走走,又沒給他們臉色看。」
「您何時才能把奴婢這些苦口婆心聽進去呀。」嬤嬤連聲嘆氣垂頭喪氣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天色不早了太子妃歇下吧。」
等人都散了,金憐悅揉著疲憊的眼皮悄聲問道「寶娜妳且說說,我對李琮是不是已經很客氣了。」
鄭寶娜點頭如搗蒜「是呀,奴婢就在想哪天公主忍不住了,怕是會與太子狠狠打上一架。」
「若非看在他曾幫助我的份上我才不會一直讓著他。」拉開棉被,金憐悅一頭鑽進去又道「妳起來榻上睡吧,真不懂為什麼中原人規定婢女守夜只能睡地板。」
「可若是被鍾嬤嬤知道了,怕是又要被唸個沒完。」鄭寶娜想想後怕拼命搖頭。
拍了拍空出來的床榻她繼續說道「這床這麼大一人睡多浪費,再說我們以前在高麗也時常睡同一張床,妳起的早,在嬤嬤進來之前跳下床不被她發現就好。」
誰不想睡溫暖又柔軟的床?再說公主向來和善,鄭寶娜終於抵抗不住床的誘惑,上榻去睡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EHHPi1F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