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勢有逐漸趨緩的跡象,路面和屋頂上的積雪也開始慢慢的化了,方才金憐悅聽鍾嬤嬤說今天開春了,金憐悅訝異著時間飛逝如白駒過隙真是一眨眼的功夫「時間過的好快啊。」算算日子她嫁至中原竟即將要滿兩年了。
荷翠打趣道「興許是這年太子妃時常和殿下吵吵鬧鬧的緣故,不無聊也就感覺時間過的快了。」
聽荷翠一說起,金憐悅揮著手表示不認同「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是、是、是,主兒說什麼便是什麼,只是奴婢好奇幾天前太子殿下摸黑前來所為何事?」荷翠掩著嘴不敢笑的太誇張。
「能有什麼事,約莫他失眠跑來和我吵架罷了。」因心虛的緣故金憐悅有些坐不住,言行略帶不自然的從凳子上站起。
荷翠不依不饒的轉而去套鄭寶娜的話「寶娜姊姊時刻跟著主兒肯定知道些什麼,姊姊倒是說句話。」
原先金憐悅對鄭寶娜還是挺有信心的,可見鄭寶娜支支吾吾的模樣,金憐悅這才憶起,鄭寶娜那晚是撞見了她被李琮按在榻上的情景,恐怕連鄭寶娜也誤會了,金憐悅正想不到一番較好的說詞,窘迫的說不出話來。
幸虧鍾嬤嬤此時入內打斷荷翠的再三追問,鍾嬤嬤上前稟告「陳公公帶著東西來了,說是太子殿下要給太子妃的。」
誰來都行只要能堵上荷翠的嘴便好,她趕緊道「趕緊請公公進來。」
陳貴步伐整齊人也精神「給太子妃請安。」陳貴話音才落他後頭的小太監扛了個大竹簍進來,他陳貴解釋著「殿下估摸著永瑟殿的花椒怕是已經用完了特命奴才送來成都上好的花椒粒,殿下還有話轉達太子妃,說這花椒是拿來調料的不是拿來撒人的。」
八成是那天金憐悅拿花椒粉撒李琮,他因而懷恨在心,送這麼一大筐的花椒是想警告她來著,可如果李琮沒有胡來,金憐悅又豈會失手傷了他,她心說「還不是他自作自受。」
鍾嬤嬤看太子妃想事情想的走神便替主子接話「看太子妃被殿下的心意感動到都忘了謝恩。」嬤嬤說罷拉了拉太子妃的衣袖。
這算哪門子心意又為何要謝恩,她脫口而出「我才沒感動...」
「奴才已完成殿下交代的事就先行告退了。」
這麼多的花椒即便一日三餐吃上一年也不見得吃的完,再說吃那麼多恐怕也會吃怕,鄭寶娜實在想不明白「太子為何要送這麼多花椒給公主?」
金憐悅心中有數,可若說她拿花椒粉撒李琮恐怕會被鍾嬤嬤碎念一個月,她真是又急又愁也想不出什麼理由只能聳肩裝糊塗「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蟲。」
鍾嬤嬤娓娓道來「太子妃和寶娜姑娘遠道而來不知道,在中原花椒有著祝福夫妻多子多福的美意。」
「奴婢就說,主兒和殿下之間一定有什麼。」荷翠非常激動,像是捉奸在床似的有,一臉調侃的模樣。
真是啞巴吃黃蓮,金憐悅有苦也說不出,憋屈死了,她急的跳腳嘴上非常沒有公信力喊著「沒有!」她百辭莫辯,氣急敗壞的奪門而出。鄭寶娜急忙跟了上去。
「荷翠不得無理,主子豈是妳可以笑話的。」訓完荷翠後,鍾嬤嬤跟不上太子妃腳步,在後頭關切的喊著「太子妃這是要去哪?」
她有些惱「 隨便走走,別跟著。」
經過池塘時偶然發現幾個太監撩著褲管雙足泡在水裡池邊還站著幾個宮女不知正在忙活什麼,金憐悅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方才被荷翠笑話的氣惱全煙消雲散了,她好奇的問「他們在那兒做什麼,好像挺好玩的。」
鄭寶娜搖頭表示不清楚。
「過去瞅一眼。」步伐半跳半滑悄悄靠近,金憐悅抓了個宮女詢問「妳們這是在幹什麼?」
宮人們規矩的行禮完這才緩緩道來「外族來朝進貢了幾條龍睛金魚,說是金玉滿堂的好兆頭,皇上龍心大悅吩咐奴婢們把金魚養在騰雲塘中。」
外族進貢的再加上皇上又那麼喜歡肯定是稀罕物「快讓我瞧一眼那叫什麼金金魚的長什麼樣。」金憐悅好奇的不得了。
提著木桶子的婢女小心謹慎的打開蓋子,金憐悅迫不及待的探過頭去,看到的第一直覺竟然是「這魚長得可真奇怪。」怪是怪,可是看久了也還挺可愛的,她伸著食指點著水面逗著魚「牠們眼睛好大。」
宮女一心只想著照顧好這些魚就怕出什麼差錯,根本看也不敢看一眼,敷衍著回話「興許是這樣才叫龍睛金魚吧。」
站直了身子,金憐悅睜著大眼又問「妳們現在是要把桶裡的魚都放到池塘裡?」
站在池塘裡等著接魚的公公率先開口回話「是,不過這魚活蹦亂跳的抓也抓不住。」
「我幫你們吧。」臉上掛著笑容,金憐悅食指比向自己,毛遂自薦。
帶頭的太監不敢領這份情「太子妃千金之軀怕是不合適,再說奴才們即便有十個膽也不敢勞駕您。」
「不打緊的。」她數了數在場的人頭又開口說服「這兒也就你們六個人、我的侍女再加上我,總共八個人,只要咱幾人都不說,怎會讓旁人知道。」見宮人們似乎有所動搖她又補充了句「你們都沒抓過活魚吧?我小的時可是經常抓。」
兩個太監、四個婢女皆是猶豫不決,良久領頭的太監才答應下來「好吧,不過這事太子妃可千萬要幫奴才們保密。」
「沒問題,我和寶娜嘴都挺老實的。」話還沒說完,金憐悅已迫不及待撩袖子和衣裙並從桶裡抓出一隻魚,爬下岩石造景進到水中,雖已開春但冬意尚未遠去,踩在池水中寒氣沁入體內還是忍不住要打冷顫,不過她將養的很好向來很少生病,就是踩踩水想來也沒事。
宮人們看的目瞪口呆在一旁替太子妃拍手叫好。
就這麼來來回回,金憐悅把桶子裡的魚一一放到池塘裡,大約兩刻鐘的工夫最後一條魚也放進池中了,爬上爬下到底腿也有些痠了,她站在水裡轉頭得意的看著她的成果,一邊對著池塘邊道「寶娜過來拉我一把。」
聽見太子妃的話,一個宮女趕緊湊近解釋著「寶娜姑娘說要回永瑟殿替太子妃拿套乾衣服,奴婢拉您吧。」
誰拉都無所謂,金憐悅墊起腳尖身體向前延伸、手往上抬,宮女一邊拉她腳一邊往上蹬,不知怎的腳沒站穩滑了一跤,宮女力氣小抓不住脫開了手,金憐悅整個人往後仰徑直往池裡摔。
李琮剛去給皇祖母請安,回琅珂殿的路上碰巧遇見了這個緊急時刻,他心想「這池水不深可佈滿大大小小石頭,甚至不乏稜石,從這個高度摔下去怕是要摔個頭破血流。」他快步跑過去想拉她一把,他有心幫忙可是太遲了。
隨後傳來「撲通」的聲響,金憐悅屁股著地,不過她運氣好坐著的地方全是爛葉軟泥並沒有摔到實處只是渾身濕透。
幾個宮人們深怕太子妃有何閃失嚇的面色蒼白,急忙著要下水救援,失手的宮女更是驚的魂魄都要沒了,嘴裡不停重複唸著「奴婢該死,太子妃恕罪。」
還沒等下人們來幫忙金憐悅自己站了起來,她一點兒也沒生氣,反而覺得好笑,就笑了出來。
宮人聽見太子妃的笑聲就知道太子妃並無大礙紛紛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才終於能放下。
也站在池塘邊的李琮面無表情態度冷漠「妳是專門跌倒碰瓷的?」
好笑歸好笑但她衣服都濕了,再被東風一吹冷的直發顫,現下情況她才懶得與李琮鬥嘴,她只想趕緊爬上去換身乾衣服,但是她手腳全是水就更難爬了。
李琮一眼便看出她的念頭,他主動伸手幫忙,金憐悅遲疑了幾秒隨後把手交到他手中,他力氣充足馬上就將她給拉上去。
上岸後金憐悅立刻向李琮道謝,李琮卻沒搭理她,轉頭責問下人「是誰允許太子妃幹這麼危險的事?」
宮人們適才放鬆心情,如今又開始緊張了,全跪在地上「奴才、奴婢該死。」
說到底這些宮人也沒有錯,是金憐悅自願幫忙且打滑也是她自己不小心,金憐悅站出來攬責「要怪就怪我,是我拿太子妃的身份硬逼著他們讓我做的。」
「身為下人沒盡到勸導的責任放任妳胡來,單憑這點就能定他們的罪。」李琮手還扶著金憐悅,說到這裡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
她被掐疼了,倒吸一口涼氣把李琮的手撥開,金憐悅深怕牽連這幾個宮人「都說是我自己要下去的,你聽不懂人話?」
李琮氣的話全噎在嘴裡,緩過來後他氣道「先不追究是誰的責任,好歹是本王好心拉妳上來的,妳就是這個態度?」
金憐悅啐了句「所以我方才已經向你道謝了。」兩人睜大眼睛瞪著彼此,好似在比誰的眼睛大似的。
這時鄭寶娜拿著乾衣服和披風回來了,眼前氣氛僵持不下,鄭寶娜一時也反應不過來,金憐悅顧不得尚在和李琮對峙趕緊先套上披風隨後又揮著手讓那些宮人們都散了免得被李琮治罪。
「還不快回去,身為太子妃儀容不整,妳不要面子本王還要。」李琮其實是擔心金憐悅著涼,不過拉不下臉面只好用激將法。
她心想「走就走唄。」草草行過禮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鄭寶娜走在後頭突然開口問了個令金憐悅覺得奇怪的問題「既然公主已經嫁給太子了,就沒想過與太子好好相處?」
擰著袖子上的水,像是聽到什麼驚世駭俗之語,金憐悅覺得荒謬「我和他?我們倆若能一日不吵架那就是好好相處了。」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SL5oz79O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