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屬於官場戒備森嚴內外都有守衛輪班站崗沒有令牌是不可任意出入,裡頭食宿也遠比外邊的客棧強多了。
龜茲民風純樸讓憐悅想起了在高麗的日子,這裡既不必遵守皇宮訂的那些破規矩也不必每個早晨去給皇后晨昏定省,想去哪就去哪,日子過得還算自由舒心。
某日清晨也不知怎的有個守衛掉進一口廢棄的深井中溺死了,仵作推測守衛是新來的可能不熟悉環境才會失足落入井中最後判定是意外。
聽其他人說那個守衛屍身都泡腫了,憐悅根本不敢去看一直隱約記得前一晚似乎有聽見奇怪的腳步聲,整整一天都覺得可怕的緊。
過了兩天,大家尚未忘記落井溺死的命案,又有人死了,這回人是墜樓身亡的,仵作來驗過屍還是說是意外,但死者並不是驛站的人,仵作已將屍體帶回去衙門調查了,雖說都是意外但短短幾日接連發生命案不免讓人心裡發毛。
天都黑透了李琮和烈青雲還沒回驛站,金憐悅肚子實在餓的受不了了便帶著鄭寶娜至一樓飯廳用晚飯,反正李琮前兩日才給她不少銀子,因為手頭寬裕所以她多點了幾道菜,等待上菜的空檔金憐悅耳朵被隔壁桌幾人的對話給吸引住了,隔壁的正邊吃邊討論著「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短短時間死了兩個人,依我看就是命案,莫不是那仵作沒本事才說是意外?」
有人附和「就是,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什麼意外都發生在這間驛站,若非我有要務在身,還真不想繼續住下去了。」也有人持保留態度「命案?這裡可是官家場地,誰那麼大膽在這裡行兇。」
「依我看也不見得是誰下的手,說不定是鬼怪作祟。」
「這麼荒謬的話也就只有你說的出來。」說話的人語帶輕蔑,顯然是個無鬼神主義者,嘲笑意味十足。
「你先別急著笑,早上那屍體被抬出去時我親眼看見了,面目猙獰的很,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受到什麼極大的驚嚇,再說了這陣子不是總有人反應半夜醒來時在窗口看見黑影,還有若非鬼怪作祟,不屬於驛館的人怎會突然死在這裏?」
另一人也分享自身經驗附和著「我那日夜裡內急醒來也在房門口瞧見了黑影可待我穿好鞋推門而出後外頭卻什麼也沒有,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睡昏眼花了,現在想來確實詭異心慌。」
菜都上齊了可金憐悅已沒心思吃飯,不斷想起昨晚睡覺時聽見的腳步聲越想心裡越發毛,她再度向鄭寶娜確認「妳昨晚真沒聽見腳步聲?」
鄭寶娜一面動手替公主布菜一面搖搖頭應了聲「真沒有,公主怕不是聽錯了吧,奴婢和公主睡在一間房裡若真有聲音怎麼奴婢偏偏就沒聽見?」
金憐悅雖信鬼神但入住至今從未親眼看見或聽見什麼奇怪的事情,便覺得這兩次命案雖離的近但興許只是意外所以也不覺得可怕。
隔壁桌的人很快就吃飽散了,心中害怕的金憐悅只是隨便吃了兩口便回房沐浴打算早早歇下,可她一閉眼腦中就全是昨天的腳步聲,越想越睡不著,入夜後隱約又聽到了屋頂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黑暗中她直盯著天花板心裡不停想著「屋頂上的腳步聲究竟是人是鬼?害的我晚上都不敢睡了。」腳步聲實在太滲人了。
「公主...該不會真的鬧鬼吧?」鄭寶娜聲音有些顫抖。
金憐悅先是被鄭寶娜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屏著氣久久才敢喘息,此情此景她正需要有人陪她說說話壯壯膽「妳也聽到了?」
鄭寶娜身子往公主那側縮了縮「對,奴婢也聽到腳步聲了。」
「就說真的有腳步聲吧!」金憐悅心想,可她既沒做虧心事且做人一向坦蕩蕩,就不明白這鬼為何要一直嚇她,她坐起身害怕的拉著鄭寶娜的手臂「不行,太可怕了,每次屋頂傳來腳步聲就有人死掉,我們不能在這兒睡了。」
她心驚膽顫的帶著鄭寶娜奪門而出,繞過長廊的轉角下樓敲響了李琮的房門。
房內是暗的可李琮似乎還沒睡,聲音聽仍是清亮的,他警覺的問「誰?」
「是我,金憐悅。」話剛落,李琮房間亮了起來。
李琮前來應門,語帶曖昧「這個時辰來敲我的門妳是幾個意思?」
正被嚇的半死壓根沒察覺出李琮話語中帶有調戲,金憐悅往前站了一步恐懼道「我們剛住進來時死了個守衛,我在守衛死的前一晚似乎聽到了奇怪的腳步聲,昨天也聽到那聲音又死了人,就在方才屋頂又有腳步聲了,我們害怕,你能不能收留我和鄭寶娜一晚?」她說罷拉出躲在自個兒身後的鄭寶娜。
聽完憐悅的話李琮倒是一點兒也不害怕的感覺,似乎搞錯重點,微愣後反問「床就這麼大要怎麼睡的下三個人?」
「我和寶娜就佔用你房間的桌子和凳子不會跟你搶床睡。」金憐悅舉雙手保證。
大好的機會李琮豈能白白放過「這樣吧,讓鄭寶娜去烈青雲那裏睡,烈青雲武功一流能保護好鄭寶娜的。」
她擺了擺手果斷拒絕「那怎麼行,寶娜還沒嫁人怎能跟烈將軍睡一起?」
李琮手插著腰反問「妳是太子妃,難不成讓妳去跟烈青雲睡?」
「那自然也不成...」金憐悅低著頭琢磨看能不能有好的辦法。
「既然不願意,要不妳和鄭寶娜還是回自己屋睡吧。」李琮說完伸手似乎準備關門送客。
見李琮真要關門了金憐悅只好妥協,烈將軍平日裡看上去挺老實想來也不會趁人之危胡來,金憐悅連忙妥協「等等,就按你說的吧。」
太子夫婦兩人一起把鄭寶娜送至烈青雲房間,離開之前金憐悅把懷裡的花椒粉塞到鄭寶娜手中並小聲叮嚀「這些量應該夠了,給妳防身用。」
看見花椒粉便想起了自己那日被金憐悅撒了一臉花椒粉,眼睛的灼熱感還銘記在心,李琮是絕對不想再體驗一回了,他故意道「唉,人心難測啊,平時看起來最無害的有時候才是最可怕的,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披著羊皮的狼。」
說的話也不假,金憐悅思量後把身上的花椒粉全拿出來交給寶娜「我看還是全給妳。」
李琮趁沒人注意轉過頭去偷偷笑了兩聲,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轉回來。
「一些就夠了,公主妳也留一點吧。」鄭寶娜把其中一小包花椒粉還給公主。
「好,那我也留點。」隨後花椒粉藏到腰帶裡,鄭寶娜關上房金憐悅和李琮這才邁步回房。
李琮問「妳把我給的花椒全磨成粉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發現這花椒粉還蠻好用的,非常適合拿來防身。」金憐悅想起了上次差點被李琮非禮的情景,不由的瞪了李琮一眼。
「妳我早已是夫妻,防什麼?」李琮邊說邊出手摟著她的腰。
把李琮不安分的手甩開後金憐悅警告道「我看你是忘了花椒粉的厲害。」
李琮抬起雙手作投降狀,其實已悄悄把花椒粉從金憐悅腰間給摸走了,還故意示弱「不敢不敢,話說回來,真有腳步聲?」
「你不信啊?」
李琮只是搖頭。
她略微不滿「要不去我的房間親耳聽看看?」
「也好。」也不知為何李琮聽了這話就想笑。
「堂堂太子殿下別到時候嚇出一身冷汗。」她唸了句,轉身踏上樓梯往三樓去。
沒理會金憐悅的警告李琮又擅自摟了過去,她再次甩開李琮的手有些惱了「李琮你是個君子嗎?」
「看上去不像?我要什麼有什麼,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也有身材,有權勢也有錢...」
無視李琮一番厚臉皮的自吹自擂,金憐悅捂著耳朵加快步伐走在前頭,率先推開了房門,再度提醒李琮「你們中原有句話說得特別好,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若還想當個君子就改改你那動手動腳的壞毛病。」
李琮一把抓過對方作勢要親,金憐悅撇開頭死命的扳著他抵抗「你幹嘛!」
他態度倒是一派輕鬆,樂著「是妳讓我動口不動手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金憐悅的一顰一笑都牽引著李琮的情緒,就像此時他刻意逗著她也覺得好玩。
對方如此無賴把她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無恥!我看你是真忘了花椒粉的厲害了。」緩過神後金憐悅低頭找著腰間的花椒粉卻遍尋不著,奇怪...明明方才還在的啊。
「花椒粉丟了?」李琮湊近調侃佯裝要看看花椒粉還在不在。
沒了花椒粉的她毫無勝算,虛張聲勢「怎麼可能掉了,我可最後一次警告你啊,你再亂來我花椒粉不長眼睛的。」
李琮褪去外衣悠哉的躺到床上,表面應付了句「夫人好兇啊。」
此時屋頂又傳來清楚的腳步聲,金憐悅忘了方才的氣惱連忙跳上床拉著李琮,手指著天花板小聲道「你聽腳步聲又來了。」
最近驛站發生的這兩起命案其實都是李琮身邊暗衛動的手為的是除去一路跟蹤過來的人,至於為什麼故意裝神弄鬼就是為了引蛇出洞好一網打盡,金憐悅前幾次聽到的腳步聲八成就是暗衛在屋瓦上行動時所發出來的,可李琮今天並沒有吩咐暗衛行動不應該再弄出什麼聲響才對,李琮心裡有些納悶,再說這動靜明顯比自己訓練出來的暗衛腳步聲還要重,原本調戲金憐悅調戲的挺樂的,如今倒提起了戒心,嚴肅了幾分。
忽然間對外的窗戶被撞開,一個黑衣蒙面人提著大刀二話不說衝過來,李琮反應靈敏從床榻跳下來一併將金憐悅拉到一旁,蒙面人持刀猛力砍下,力氣之大硬生生把床榻木板劈出了一條大裂痕,第一刀落空後第二刀馬上又朝他們砍去,李琮把憐悅推開手臂在此時不慎被劃傷,由於他的佩劍放在二樓房裡只能抽起懷裡的短匕首應戰。
憐悅在一旁看的是提心弔膽一時間也忘了要去喊烈將軍,李琮匕首比蒙面人的大刀短上許多所以落了下風,蒙面人用手肘把李琮壓在牆上提刀就要砍去,眼看李琮就要命喪刀下憐悅急中生智拿起桌上的茶壺就朝蒙面人後腦勺砸下去,蒙面人受疼鬆開了李琮,李琮摸著脖子猛咳嗽。
蒙面人如凶神惡煞般瞪著攻擊他的人,憐悅害怕的移不開腳呆舉著茶壺不知所措試圖解釋「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手不聽使喚...」來者不善豈會因金憐悅的三言兩語解釋便作罷,大刀轉向朝憐悅步步逼近,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卻因太過緊張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襬整個人往後跌,一頭撞上了桌腳整個人頭暈目眩的。
李琮則是趁這個空檔反擊,毫不猶豫的將匕首深深刺入蒙面人的心臟,心臟破裂蒙面人血流成河當場斃命。
腦袋一片空白動作遲緩的金憐悅從地上撐起身子關心道「李琮你沒事吧?」話剛講完嘴巴都還沒閉上金憐悅就直接昏了過去。1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EncAncEG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