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
這幾日戰事初平，蘇赫親自率軍平定舊北境。蘇宵則耳聞京郊收容營中缺膳食人手，便提議以蘇家名義設立施粥處。
實際上只是想逃課、逃早練、逃凌修。
「聽說最近舊北境的難民，已經來到京城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dCOtLZ7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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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一邊舀粥，一邊朝旁邊的管事說。她身上穿著尋常布衣，頭髮也只以簪簡單束起，毫無平日大小姐的氣派。
這會兒正是午後休息，她坐在一旁的小木桌邊，悄悄將紅腫的手指抹上藥膏，卻因疼痛輕哼了一聲。
戎朔搖頭，眼底映著粥棚的炊煙：「該道謝的是我們。若非姑娘善心，許多難民熬不過這個冬天。」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iBz38RKo
第二日，蘇宵一樣到城郊的難民營。
遠遠地，她就看見那個叫戎朔的醫者正蹲在地上，專注地給一個受傷的老者包紮。他的動作很輕，眉眼間帶著溫和的耐心，和昨日一樣。
「還蠻善良的大哥哥……」蘇宵站在粥棚邊，不自覺地看愣了神。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KWg4aews
她小聲嘀咕：「我才不是因為多善良才來煮粥……」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In6HIAqy
她一邊攪動鍋裡的熱粥，一邊在心裡碎碎念：「我只是不想練劍、讀書……還有幫世子送飯……才跑來這裡的。」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Fr73EGvJ
——比起枯燥的書院和王府，難民營可有趣多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R5UsoqVy
在這裡，她能自由自在地下廚，還能四處走動，聽那些從北境逃來的難民講述遠方的故事。
最重要的是……
沒人會逼她背書！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jfNcIXou
「蘇小姐。」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xbgMqHBI
一道溫潤的聲音突然在身旁響起，嚇得蘇宵差點把勺子扔進鍋裡。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wsBdQg4e
戎朔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邊，手裡還拿著幾株新鮮的藥草。
「這、這是……？」蘇宵眨了眨眼。
「紫蘇葉。」他將藥草遞給她，「煮粥時加一些，能暖胃驅寒。」
「謝謝。」她低下頭，專心攪粥。
戎朔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輕聲道：「若需要幫忙，隨時可以叫我。」
說完，他便轉身去照顧其他傷患了。
「唉，好有禮貌..感覺原本是什麼富家子弟？家教那麼好，卻遇到戰爭。」她心裡暗想。
炊煙裊裊的粥棚前，蘇宵正盯著戎朔離去的背影發呆，忽然感覺身旁光線一暗。
「米粒要掉進鍋裡了。」
熟悉的慵懶嗓音驚得她手一抖，木勺當真濺起幾粒白米。
她僵硬的轉頭，凌修！他居然來了？！還穿得一身灰青短衫，袖子挽到肘，腰間掛著一個素布荷包，看起來居然——有那麼點像是……義工？
那雙慣執狼毫批閱奏章的手，此刻竟在幫難民盛粥，雪白袖口沾了點點煙灰。
「世、世子殿下？」蘇宵聲音都嚇得變調，「您怎麼——」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hgTM18Zh
「本世子餓了。」他漫不經心地舀起一勺稠粥，「聽說這裡的粥...」突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比王府的早膳準時。」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SnSGibcq
溫熱氣息拂過耳垂，蘇宵手裡的紫蘇葉全撒進了鍋裡。她慌亂後退兩步，卻見凌修已直起身，若無其事地將粥碗遞給佝僂老嫗。老人渾濁的眼珠突然睜大：「您、您是...」
「過路商賈。」凌修截斷話頭，順手摘下腰間蟠龍玉佩塞進袖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ojreMujT
蘇宵瞪圓了眼睛。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凌修——沒有錦衣華服，沒有前呼後擁，甚至會對髒兮兮的孩童微微頷首。
難民群中忽然傳來騷動，原來是戎朔正蹲著替咳血的婦人把脈，凌修瞥去一眼，突然將長勺塞回她手中。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FAcuBpEE
「去幫忙。」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hDFAfIr6
「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7A4sywvl
「愣著做什麼？」他挑眉，「妳的紫蘇粥，」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戎朔，「不是能暖胃驅寒？」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ll43wLs1
蘇宵還未反應過來，凌修已走向咳血婦人，從懷中掏出個青瓷瓶放在戎朔手邊：「雪蛤丸，鎮咳。」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3BSnx6SQT
戎朔抬頭，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
一個如古井無波，一個似寒潭深雪，卻在婦人痛苦的咳嗽聲中同時移開。戎朔低聲道謝，凌修只是略一頷首，轉身時袍角卻被個跛腳少年扯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fJ00fkmf
「您...您像畫上的貴人...」少年怯生生遞出半塊硬饃。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sTGz2KJO
凌修沉默片刻，竟接過饃掰成兩半，將較大的那塊塞回少年手裡：「吃飽些，」他指了指少年扭曲的腿骨，「待會讓那位大夫瞧瞧。」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wzdbjcww
蘇宵呆立在粥桶旁，熱氣模糊了視線。她忽然想起兄長說過，當年北境雪災，第一個開倉放糧的正是年僅十四的凌王世子。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474bbRPN
「發什麼愣？」凌修不知何時回到她身邊，突然往她嘴裡塞了顆糖漬梅子，「酸能提神。」他指尖殘留的龍涎香混著灶火氣，莫名讓人臉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