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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天涯?」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glvTPB9Ma
將他可謂心虛的眼神變化盡收眼底,赫連覆雨森然怒笑,黑眸裡捲著最可怕的風暴,一句句問話冷厲而專斷,不留情面地砸上天涯心底那竭力防範的角落:「上回碧梧山一會,為什麼來遲了?你的傷是怎麼來的?令牌又怎麼會在那夜半彎手上?我沒開口質問你,你便以為真能夠瞞天過海了麼!」
天涯被拘在他的影子裡,胸脯劇烈起伏著,臉上血色盡退,雙手卻死死抓住地氈,用力得指尖都快掐斷了。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Yb4oiM9rC
事隔過半月,他當作那件事已經過去,幾乎都忘了,沒有想到會在這個當頭被揭穿得措手不及。恍如被一瓢冷水當頭澆下,他啞口無言,驚駭、錯愕,種種情緒湧上心頭,但更多的,是惶恐。
赫連覆雨早就知道了。
這個認知讓他不自覺顫慄,瞬間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受到了這樣慘酷的對待。
他想起了碧梧山上,赫連覆雨在自己傷處流連的一眼,那句淡淡的「又受傷了」;自己謊報令牌遺失,他那看不出情緒的一句算了;及至最後的最後,在小鎮的屋頂上,煙花落盡前那沉重的一句問話,以及意味深長的警告眼神。
赫連覆雨從頭到尾,一直是知情的。
而妄想瞞過他的自己,當真愚蠢得可笑⋯⋯
面對著男人的震怒,好像是應該要開口說些什麼的,但鐵證如山,他可他無話可說。
只能低下頭顱,默認了。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H2woVjMBh
「我給過你機會了,不止一次。而你呢?卻一次又一次對著我撒謊。」
他的無語令連覆雨更加憤怒,神色冰冷而魔魅,目光竄動著深沉的怒火,冷不防一腳踏上天涯撐起的肩頭,狠狠將他踩下。
天涯出於本能強忍著,肩胛及受力的肘關節發出了輕微的格格聲,但還是敵不過肩上強壓而下的力量,被踩住的地方鐵烙一樣疼痛,上身一寸寸地下沉,終究被踏壓在了地上,強制屈服在了男人的跟前。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zuxISNbj3
他猶然掙扎想要爬起,但籠罩在對方強勢的陰影之中,他顫了顫,全身力氣忽地抽乾。
「我是討厭奴顏媚骨的人,可你似乎忘了,我更痛恨叛逆。」
看著跪伏在自己腳下的青年,赫連覆雨聲音低沉得仿若自深淵傳來,帶著不容人抗拒的的威勢,輕緩道:「本座問你最後一次,那個女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天涯被他重重踩住,逃避不得,低聲喘息著,難受而隱忍地垂下眼睫,緘默不語。
他與夜半彎的牽扯錯綜複雜,是他最不想提起的過去,更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他甚至不知從何解釋起。而他也不確定,若是他誠實供出,動了怒的赫連覆雨會不會牽連在無辜的夜半彎身上,或是害得她落入更危險可怕的處境⋯⋯
居高臨下的男人眼底竄過一絲火花,幾乎怒笑起來。
像是被養馴了的寵物為著外人反咬了一口那樣無法忍受的惱怒。
身為一個專權的暴君,幾分的反抗或許有趣,可另懷心思分庭抗禮卻是完全無法饒恕的大忌,而天涯這次的行為無疑是一而再再而三牴觸著他的底線。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zKAcJCnoh
多少偏憐著天涯的才能,又是養在身邊許多年的貼身暗器,天涯於他而言有些許旁人難以理解的親密,因此才給了青年幾分與身份不相稱的自由與權力,但這樣的放縱一朝失望,隨之而來的則是最難以平復的滔天怒火。
「我寵壞你了。」
赫連覆雨沉默片刻,最後低聲輕笑。
語氣裡透骨的涼薄與冷漠令天涯心臟一緊,一時甚至忘了肩上的疼痛,抬頭望向對方,眼裡有一絲震動。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zlfwFHfMl
赫連覆卻只是輕蔑而冷酷地看著他,靴子加了幾分力氣,逼得天涯蹙緊眉頭,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才冰冷道:「看來太久沒受教訓,規矩都忘了,好大膽子陽奉陰違,甚至明目張膽地對我扯謊,連問話也不答了。罷,本座拿你當個人,你自己作賤不要,就別怪本座當你是條狗,非要人綑著抽才聽得懂!」
聽出了他的意思,天涯輕微發起抖,動了動乾澀的唇,像是想出聲申辯或是解釋,但對方堅定殘酷的眼神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xYBhCKYqQ
他並不是害怕懲罰──懲罰早已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更何況如此激怒了赫連覆雨,自己也確實說了謊,他早就抱定了受刑的準備。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GlV1cH18p
他怕的,是對方口中的輕賤⋯⋯赫連覆雨不是個口不擇言的人,他說得出口,就絕對做得出手。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p92M1uAIX
再怎麼忍耐壓抑,他的骨子還是驕傲的,能夠忍下各種折磨摔打,卻極難接受人格上的侮辱,而赫連覆雨此言,無疑是打算剝下他最後一層微薄的、身而為人的自尊。
看著他眼底無法掩飾的驚慌,赫連覆雨唇角笑意逐漸加深,眼裡冷冽得不見半點溫度。
現在才後悔,太遲了。天涯忘了,他的整個人連同身心都是掌握在他手中的棋子,如何處置全憑他的喜好。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eHWvugbSY
他可以輕饒,自然也可以嚴懲。他給過轉圜的餘地了,那一點縱容竟然換回的是欺上瞞下的心機,那麼他隨時可以奪回,用更強硬激烈的方式提醒天涯他的身份有多麼卑微不堪!
抬起踩在天涯肩上的腳,他朝他肩窩處一踢,回首朝爐火瞥去一眼,冷冷命令:「去,爬過去,將本座的鞭子叼過來。」
「?!」天涯死死望入他的眼,呼吸越來越急促,烏黑澄澈的眼眸滿是驚愕與窘迫。
他沒有聽錯,這個男人用的字眼是極具侮辱性的「爬」及「叼」,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讓他心臟仿佛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穿一樣,生生疼了起來。
赫連覆雨並未再置一語,只是噙著冷笑等待他動作,看似平靜而耐心,但天涯可以看見耐性在對方風雲詭譎的眼底一點一滴流逝,凝聚而成了不祥的烏雲,一觸即發。
那樣不帶任何轉圜餘地的冷酷眼神,讓他一顆心沉落谷底,絕望了。
等到這個殘暴的男人失去耐性,自己的下場,恐怕會比現在悽慘百倍⋯⋯
牙齒深深陷入柔軟的唇瓣,天涯胸口仿佛被人點起了一團火,燒得他既悶且痛,忍不住發起了抖,卻不是因為寒冷,更不是因為恐懼。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vH1i3mHnL
在赫連覆雨灼灼的目光逼視下,他別無選擇地吸了一口氣,強忍住了翻湧而起的情緒,認命垂下了視線,撐起了身子一步一步的,緩緩爬向了掛在爐火邊、那條殷紅如血的長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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