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找不到自己。
他做了一個灰色的夢,夢裡沒有任何顏色,寂寞而荒涼。
許多影子自他身邊擦掠而過,他張口叫喊,聲音卻透不出去;掙扎摸索,抓不到一隻能將他拉出去的手,只能沉默被吞噬在濃霧之中。沒有人看得見他,沒有人察覺他一點一點窒息⋯⋯
就像一條溺水的魚。
被遺忘了、被拋棄了⋯⋯早就應該習慣的,但是當身體逐漸消失,再也不記得自己容貌的時候,他還是慌張得發抖,害怕得想要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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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突如其來的,被粗暴地撈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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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餘的酒精在舌尖發酵出微苦的氣味,與男人熟悉而清冷的氣息纏繞在一起,溢滿他口腔每一寸空間。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rq0go3ylg
天涯雙眼因震驚而空透,男人毫無預警的攻擊令他措手不及,只不過一瞬的錯愕,便失去逃脫的機會,雙肩被按住,用力得他人都陷入床墊幾分。
赫連覆雨兇猛地啃咬著他的唇,舔嚐般肆意在他口中掠奪,蠻橫得不讓他有喘息的餘地。天涯被咬疼了,蹙眉一聲哀哼,被動的舌卻被捲起,殘存的空氣被擠壓殆盡,幾乎無法呼吸。
他腦中一片嗡嗡的混亂,人在過度的驚嚇中似乎清醒了,卻更加恍惚迷失。
貼得太近,近到沒有藏匿的距離。體溫、水氣、心跳、重量⋯⋯所有細微的感知壓在一起,粗重的鼻息拂在彼此的面龐上,竟有種分不出你我、融合為一體的微醺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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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親密的接觸,不應該存在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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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下意識想抵抗,卻被抓得更緊、壓制得更深。
心臟怦怦狂跳,用力得痛了起來。心底最封閉的角落被乘虛而入,極力防備的脆弱赤裸裸地被剝開,他出於本能的感到抗拒與厭惡,憤怒得想哭。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495Wd6nqa
但同時在對方強勢的侵襲下無法思考,所以連帶的也不再碰觸情感上的傷口,就是片刻的也好,讓他感到扭曲的心安,竟有種鬆懈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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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赫連覆雨才鬆口。
青年呼吸一瞬的停止,接著大口劇烈喘息。他想翻身般掙扎幾下,最後放棄了,陷在揉亂的被單裡,茫然瞪著對方。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KHd6635ZM
淡色的唇瓣也紅豔欲滴,被咬得齒痕斑斑,可憐地微微顫抖著,向來蒼白淡漠的面容脹得通紅,幾縷銀絲自泛紅的唇角淌落,淫糜凌亂的模樣令人想再狠狠欺負一次。
低沉喘著氣,依然壓制著他的男人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般冷冷盯著他,偃息下去的慾火再次被勾起。大手按住他的窄腰,有些粗暴地撥開一條腿朝上壓,青年私密的部位登時暴露無遺。
「嗚,別⋯⋯」當男人炙熱的分身再次抵上他被蹂躪了大半夜的後庭時,筋疲力竭的天涯不住發起抖。
「不想要?」赫連覆雨緩下了下身的動作,低沉的聲音因慾望而更顯低啞,幾乎是有趣地低頭俯視身下青年泛紅痛苦的臉龐,貌似寵愛地伸手將他瀏海拂開,輕輕撫摸他的面頰。
天涯哀求地搖了搖頭,卻被下一句輕柔的問話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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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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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咕地嚥下一口唾液,清透的雙眼寫滿慌亂。身體不由自主的發熱,腦中也亂糟糟的,他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排斥還是迎合⋯⋯而經過上一次死去活來的慘痛教訓,他不敢再對著赫連覆雨撒謊。
他驚慌失措的模樣讓上方的男人低低笑了。撫摸著他的臉,男人猙獰的利刃挺入他因緊張而輕顫、略為紅腫的幽穴,毫不留情貫穿。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uoTmIKaV9
雖說經過前半夜的交合他的後庭已被操弄得軟嫩濕滑,被猛然闖入時一陣痠疼,著火般的腫脹感讓天涯瞬間拱起:「燙⋯⋯」
他的呻吟似乎取悅了對方,赫連覆雨低沉的嗓音帶著笑,落在他耳畔,青年卻一句也沒聽進去。他感到對方的手依然摩娑著自己,同時溫熱的唇在自己面龐上遊走,舔舐幼崽般半帶安撫半帶逗弄地輕啄過自己的眉眼、鼻梁、以及唇⋯⋯
那是他所渴望的一點安慰。
一點點被疼愛憐惜著的錯覺⋯⋯
昏亂中他情不自禁耽溺於這樣的碰觸,但隨即被下體猛烈的衝撞頂得喘出了聲。上半身的動作堪稱溫柔,男人下半身卻絲毫沒有放過的意思,深埋在他體內的熾熱利器狠狠律動起來。
男人巨大的陽物來回穿刺著,每一次激烈的磨擦都使得撐開的敏感穴口火辣辣的,但輾過體內敏感的一點所帶來的銷魂快感衝上腦門,逼得他四肢虛軟、渾身痙攣,必須死死咬緊牙關才不至於難堪地叫出聲音。
灼熱的痛楚與快感令人生出罪惡淫糜又墮落的喜悅,同時深深的羞恥,卻又無法壓抑近乎滅頂的興奮感,只能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在雲霄的邊緣又或觸及地獄的疆界間不斷徘徊,反覆折磨⋯⋯
「哈、哈啊⋯⋯」
天涯不知道自己被操弄了多久,體內積滿了男人釋放的熱流,隨著赫連覆雨埋在他體內的分身抽動而溢出,濕黏溫熱的液體流滿了股縫與大腿,宛若失禁的怪異感受混合過於劇烈的刺激,逼得他崩潰。
眼淚滑出眼眶,他再也承受不住,急需一個依靠借力的支點,不知不覺攀住赫連覆雨的肩膀。
同樣紅了眼的男人沒將他甩下來,只是順勢一個挺進,完全沒入他體內。
天涯急遽喘息,眼光潮濕而渙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整個人像在一個巨大的漩渦裡打轉。持續性的快感讓他承受不住了,失控的感受也令他感到惶恐,他覺得自己會死⋯⋯體內恣意肆虐的利器毫不費勁地頂上他最脆弱的一點狠狠輾磨。天涯一陣顫慄,發出牙酸的嗚咽,失控的快感衝上頂峰,所有的情緒也在同一時間爆發。酒精與血液在他體內喧鬧衝撞,他渾身發熱,絕望而被動的心情被一股野蠻的狠勁所取代。
所有的委屈、恐懼、與酸楚湧上心頭⋯⋯極度亢奮之下,他再也忍不住張開口,發洩又報復般咬住男人的肩膀,用力地咬。
赫連覆雨感到肩膀上似乎有溫熱的溼氣,像是一滴水,無聲無息滴落。還來不及細想,頸彎處傳來尖銳的劇痛。
「?!!」
肩頸突然的痛楚令赫連覆雨呼吸一沉,狹長的眼散發出狂熱的冷光。
天涯卻只是抱緊他,發出半是歡愉半是疼痛的嗚咽,仍然死死咬住不肯鬆口。
低喘著冷笑一聲,他放任青年像隻暈糊糊的野獸般掛在自己肩頭,只是更加激烈地在對方體內衝撞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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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水的魚在岸上喘氣、撲搭。
將他撈起的是一隻虎視眈眈的貓。
貓伸出鮮紅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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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緩緩的,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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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風雨不知何時轉小了,已沒了狂風暴雨的聲勢,只剩下雨聲嘩嘩,不成調的落在屋瓦上。
滾滿蠟淚的燭火平靜燃燒,牆上拉出的影子終於不再晃動,趨於止息。
赫連覆雨壓著下方的天涯,好半晌才抬起頭來。他低低喘息,一時半刻調不回呼吸,起伏的肌肉上薄汗淋漓,一雙幽暗的眼睛發出銳光,鋒利得像兩點黑寶石,森森的燦亮。
他從未放縱自己如此縱情過⋯⋯
徹底的發洩帶來的是極度的歡快。難以取悅的男人難得感到饜足,好不容易平息下情緒,他這才鬆開扣住天涯窄腰的手。
咬了這麼久嘴也該痠了,但不省人事的天涯卻像蚌殼一樣依然鉗在他肩上毫不放鬆,赫連覆雨必須稍微使力才能撬開他的齒,將他扯下身來。伸手一摸,被咬到出血的傷口深深的兩排齒痕,麻木了半晌才開始感到刺痛。
⋯⋯這小子一如往常的不分輕重,若不是肌肉夠結實,真會被咬下一口肉來。
他冷冷瞥了癱軟得像死了一樣的罪魁禍首。
天涯是徹底地昏迷過去了,即使失去了知覺,他表情仍是隱忍的,眉頭蹙著,緊閉雙眼下的睫毛在他略顯單薄的俊秀面孔上畫上長長的陰影。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G9ms4ePfJ
精實修長的身子慘不忍睹,腰和肩膀印著掐出來的指痕,鎖骨和胸膛也凌亂交錯著曖昧的咬痕,下半身更是佈滿半透明半混濁的液體,因情慾而發紅的肌膚給人一種和強悍清冷形象極不符合的虛弱的豔色。
望著所有物,赫連覆雨不自覺以指輕劃青年的臉孔,有些意猶未盡地低頭,啃咬青年白玉般的耳尖。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心滿意足,卻感到說不出的輕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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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是一個容易受取悅的人,就連生理需求都極為挑剔。
第一次洩慾的對象是個女人,長相忘記了,但大抵是漂亮的。嗅著脂粉的香味,酥軟柔嫩的肌膚像粉團一樣軟,觸摸著那樣脆弱精緻得像是會碎在他懷裡的東西,冷厲的青年忽然感到說不出的空虛與噁心。
但生理慾望總是要解決的。他也嘗試過各式各樣的對象——他是一閣之主,身邊從來不缺可供他發洩的男女——但發洩的當下生理獲得了滿足,緊接而來的卻是揮之不去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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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髒。
那是無關生理的髒。
以及一種說不出的煩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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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是個完全的意外。
天涯確實是個俊秀好看的青年,自有種惹人撩撥的清冷風情,但若以皮相性格而言,比他漂亮出色的選擇多得是,他一開始將天涯帶回來時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意圖--當時一個連走路都會跌倒的孩子,根本也勾不起他半點的興趣。
但日子一天天過去,在他眼角餘光處打轉的笨拙男孩抽高拉長,開始嶄露頭角,漸漸也有了點脾氣,雖然不敢與他激烈衝突,偶爾流露出頂撞的神色,挨了鞭子也只是換個沉默而安靜的方式同他犟,終於他忍無可忍,以羞辱徹底讓倔強的少年理解自己的身份有多麼不堪。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BYpa4WOfp
出發點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制壓,不帶情感的成分,甚至不是以洩慾為目的一場侵犯。
可奇怪的,事後他竟沒有絲毫的排斥感,將天涯抓在手裡或按在身下時,甚至生出一種奇特的滿足感。
原以為過一陣子便會嫌膩的,沒想到一年拖過一年,就拖到了現在。雖然大半的時候都是以懲罰的形式對天涯進行凌辱,但不知不覺中,他對這具軀體的喜愛程度日積月累,逐漸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他也不懂這是怎麼了,這具身體的主人明明就是那樣不懂迎合的脾氣,一點承歡討好的技巧也沒學會,惹他生氣的次數遠多過於討他歡心,還總是在抗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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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了鷹般的眼,赫連覆雨嘲弄地打量身下青年帶著淡淡悒色的側臉,伸手輕撫肩頸處可怕的齒痕。
想起天涯再次陷入昏迷前,喃喃在他耳邊憤怒的低語:我不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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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東西。」
再次哼了一聲,他眼神鄙薄,唇角卻勾出一絲隱晦的笑意,骨節分明的大手張開,在天涯的腦袋上揉了揉。
失去知覺的青年指尖輕微抽搐,輕輕打了個哆嗦。赫連覆雨這才察覺空氣漸漸冷了下來,夜氣與溼氣有些凍人,而冷卻後的情色氣息失去情愫的調和顯得腥羶刺鼻,自己一身的黏膩。
他不喜歡髒亂,翻身下了床,隨便披上一件潮濕的外衫,開門吩咐雜役備熱水供他梳洗。
打雜的侍童十分機巧,垂眉斂目地進入房中,不敢多看一眼,只是熟練地在隔間的浴室中燒熱炭火,備上毛巾皂角等用品,並捧來全新的替換床褥。
赫連覆雨替自己倒了杯茶,倚在窗邊,以看待螞蟻忙碌的眼神看著他進進出出,並不多加理會。
但當侍童收拾起凌亂的床鋪,遲疑地伸手要去碰床上動也不動的天涯時,他忽然冷冷道:「這沒你的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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