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湛霖 ——
我是在轉過巷口時看見她的。
她穿著淺灰色的襯衫與深色長褲，頭髮長了一些，綁成低馬尾。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qItiqDfV
手裡拿著一杯外帶紅茶，正坐在街角的木椅上翻著一本筆記書，背包靜靜靠在腳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Y9miOlq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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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頓住。
不是眼花，也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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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她還活著、還在這城市、還坐在距離我十步之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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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看見她手指的習慣沒變——筆記時，會用拇指去搓搓食指的側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FHFfv6N2
那是她緊張時會有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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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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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彷彿感受到什麼。眼神，與我撞上。
瞬間。
時間像被扯碎的絲線，全都斷了。
她愣愣地看著我。那眼裡沒有驚喜，沒有憤怒，只有一瞬的……顫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JYgLc1Ep
然後，她低下眼，合上筆記，起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6sKB6v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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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口而出：「家瑜！」
她的腳步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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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步靠近，心臟跳得快得像要撕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cWAPlUAC
「是妳嗎……」我聲音微顫 :「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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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對著我，肩膀動了動，彷彿在深呼吸。
良久，她終於轉過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67yllzJh
她笑得很輕，像風一樣輕。
「湛霖……妳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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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句話。
我想說：我找了妳很久。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YNN93xsy
想說：那天我蹲在門邊哭了一夜。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0kinWU0Nf
想說：我每天都在想，妳會不會回來。
但我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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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一刻的她，眼底藏著某種「已經走過很遠的距離」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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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說：「那天的事……我沒有恨妳。我只是不能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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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泛紅：「那妳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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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活得還行，也慢慢在習慣自己一個人。雖然偶爾還是會夢到……以前的日子。」
她的手輕輕握了一下背包的背帶，像是給自己一點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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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身邊有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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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笑了，笑得像霧一樣薄：「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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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腕，「那我可以再見妳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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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看著我。
良久，她輕輕抽回手，說：「如果有一天，也許我們可以好好吃一頓飯，像朋友那樣。」
她說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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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追。
只是站在街角，喉嚨像卡了一顆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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