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光 - 畫一個妳，也讓我被妳畫

畫一個妳，也讓我被妳畫

Jun 1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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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家瑜醒得比平常早一點。

她揉揉眼睛，走進客廳，正想替湛霖準備早餐，卻在書桌上看見那本筆記本被翻過、封面角落壓著一張熟悉的便條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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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把那張紙輕輕拿起來。

是湛霖的筆跡。

「我也想看見妳的樣子。」

「不是妳照顧我的樣子，是妳最自然、最安心、最會笑的那個樣子。可以讓我畫畫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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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眶瞬間泛紅，指尖顫了顫，卻又止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她知道這不是一封簡單的留言。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QsyE8wmU
這是湛霖終於開口、終於把手伸出來的一封邀請函。

她輕聲笑了，輕得像晨光剛落下那瞬的風。

「當然可以啊，湛霖。想看我幾次都行。」

她擦擦眼眶，決定今天要為她準備一場小小的「靜靜相看的約會」。

當天晚上，家瑜把餐桌整理乾淨，鋪上一張大白紙。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W0ml813Z
在兩張對坐的椅子上，各擺了一盒色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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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理由，只是輕輕牽起湛霖的手。

「陪我坐一下，好嗎？這裡今天…不吃飯，我們吃一點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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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挑了挑眉，有點茫然又有點笑意：「吃…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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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家瑜笑著，輕輕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語氣像在哄一隻剛從洞裡探頭的小貓。

「我不是很會畫畫，但我想讓妳畫我。也想畫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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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垂下眼，指尖微微一緊：「我怕我畫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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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畫，我都會喜歡。那是妳眼裡的我，我很想知道她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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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咬了咬唇，終於點點頭，輕輕拿起鉛筆。

她先從家瑜的眉毛畫起，輕柔而慢，小心翼翼地一筆一筆描著。

家瑜靜靜坐著，一動不動，像在等一束光，穿過層層塵霧落在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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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到一半，湛霖忽然停下來，低聲說：

「我很久沒畫人了。」

「那今天開始，妳可以一直畫。」

家瑜柔聲回答：「畫我也好，畫自己也好。想畫什麼，就畫什麼。」

她頓了頓，又問：

「那…我可以也開始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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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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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握著色鉛筆，從湛霖耳後那撮微微捲起的髮絲畫起。

那是她最喜歡的地方——湛霖洗完澡、髮尾有點亂翹的時候，總會害羞地說「別看啦」，但她記得那個模樣像極了一隻炸毛的貓。

畫著畫著，她笑了，輕輕唸出來：

「這裡，是炸毛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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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聽見，愣了半秒，眼睛突然笑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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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是她從那場地獄出來後，第一次沒躲避、不壓抑的笑。

家瑜看著那笑，心臟像被光包住，鼻子一酸，想哭又想笑。

她放下鉛筆，繞過桌子走向湛霖，蹲下來抱住她。

「妳剛剛笑了，湛霖……妳剛剛真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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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說話，只是慢慢環住她的背，將臉埋在她頸側，輕聲說：

「因為……這次真的像回家了。」

那晚過後，湛霖將她畫的家瑜小心地剪下來，用一張輕透的和紙貼在房間牆角。

家瑜走進來時正好看見她踮著腳，動作慢得像在貼一張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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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得不好，但我…想讓它留在這裡。」

「我也想讓我的那幅留著。」家瑜把自己那張湛霖貼在她右側。

那是一幅有點傻的畫。湛霖咬著湯匙，髮尾炸開，嘴角勾著一點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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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牆前看了幾秒，然後忽然輕聲問：

「妳覺得……我還是妳畫的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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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的腰，把下巴輕輕靠在她肩上。

「不只是。妳是我從地獄搶回來的光，是我以後每天都要再畫一次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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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說話，但眼睛慢慢紅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ZaNaHd11
她轉過身，把臉埋進家瑜的肩窩。

「那…可不可以……以後我們每個月都畫一次彼此？」

「可以啊，畫一輩子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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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那兩張畫，像種下的第一塊地磚。

從那天開始，她們一起慢慢建起一座「彼此看見的房子」，一筆一筆、從廢墟上畫出一座光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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