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有人偷拍她的筆記發到群組裡賣錢，還說：「反正李詩瑤看起來不會計較啦，她自己超愛讀書。」
她一句話沒說，照常準時交報告、在實驗室裡細心操作、甚至還幫那個人做過一次實驗記錄，那人一度以為她根本不知道。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4x07a7bC
這是一週以來，阿托品累積的完美效果。
她挑在對方連續熬夜三天後下手，讓症狀自然歸因於「過勞」，像是一場精妙的外科手術，每一刀都避開致命處，卻刀刀入骨。
「學姊要不要去保健室？」她忽然出聲，語氣恰到好處地帶著擔憂，「你看起來……很累。」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fg0RAtLv
對方抬頭的瞬間，她清楚看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3j08Sv9L
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裡，正倒映著她白袍袖口若隱若現的針痕。
「沒、沒事……」對方倉皇低頭，筆尖在紙上刺出裂痕。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NtEQ5uvE
李詩瑤轉身收拾器材，玻璃器皿碰撞出清脆聲響，她聽見教授宣布：「這份報告重寫，下週補交。」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PRtoJvIz
當晚，她的黑色筆記本新增一行：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kkj6nsBS
「神經性懲戒 ，達成預期效果。」
她咬著筆帽輕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S5CHEIS0
這不過是場醫學版的『以牙還牙』——
你偷我筆記，我偷你健康；
你讓我被笑，我讓你被當。
窗外，救護車鳴笛聲由遠而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7FY3BzCj
而她，正在練習新的縫合手法——針腳細得幾乎看不見痕跡。
精神科見習那週，李詩瑤照例提早進入病房。不是因為熱忱，而是——這些資料太好用了。
某天午休，輔導室剛轉來一個學生，正好跟她在同一小組。
女孩成績中等，做事畏縮，結果她有次經過系館，那個女生在轉角笑著對朋友說：
「我那個陰沉組員，她男友好像是8+9笑死...上次聽到他們講電話，對方語氣超白痴...跟混混一樣……」時，她正好抱著病歷本經過。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她聽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lfTTum0v
她腳步未停，甚至沒有轉頭看對方一眼，第二天就開始「觀察」。
她注意到：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Akjae5T6
1.她總是提早進教室占角落位子。
2.她洗手頻率極高，一節課最少三次。
3.她的報告幾乎都是自己重做好幾遍才交。
「強迫傾向，社交焦慮，完美主義型人格……」李詩瑤在筆記本上寫。
那天實驗課時，對方不小心打翻了燒杯，碎片濺到李詩瑤的報告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UJwAxFnQ
「對、對不起……我回去再幫你寫一份！」
「沒關係，你最近好像也壓力蠻大的。」李詩瑤溫和一笑，「我有認識輔導老師，可以幫你排個測驗——不是說你有病，但……不確定是壓力大，還是前期強迫症。」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xws16y6k
「我……我應該沒那麼嚴重吧？」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UFJ1DYAo
「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嚴重的。」她拍拍對方肩膀，「就像早期躁症患者都覺得自己只是『精神好』。」
對方臉色發白，連忙點頭：「那我去看看好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JuTCPzuO
李詩瑤笑得像個真正關心人的醫學生，「嗯，反正只是初步測驗，不會寫你紀錄裡。」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BQo3ymcE
她沒說謊，只是沒說真話。
那天晚上，她在個人筆記中寫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reJWnjAZ
「心理誘導：以『預備診斷』進行思考植入，預估兩週後產生自我懷疑與依賴。」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RJdiCUYH
第三週時，對方開始主動找她討論自己是不是「有病」，說自己最近越來越常「想哭」但不知道為什麼。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NVnVG0GVs
「可能是壓力轉移，」李詩瑤平靜地回答，「我最近也常這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IHoEG6XZ
她頓了頓，「你如果信我，我可以幫你記錄情緒曲線，一起觀察下去。」
像臨床醫師跟病人簽下無形契約。
她收下對方交出的信任，像收下被任意解剖的器官——
精準、完整、無知覺反抗。
「放心，我不會對別人說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Q1WAazSH
她語氣溫柔。
但筆記本上寫的是——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bwkC48m3
「受試者反應良好，已進入懷疑期，觀察是否能自我強化診斷標籤。」
窗外天色陰沉。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CxUdaEFd
她第一次在還沒拿到醫師執照前，就學會如何讓人「相信自己生病」。
「妳以為我不知道？」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lNdqINT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