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不對。
那不是血肉該有的聲音。
更像是……我的手指,狠狠捅穿了一層薄薄的、乾燥的人皮,然後直接沒入了一團……冰冷、蠕動、充滿了無法形容之惡臭與粘膩的……活物之中!
指尖傳來的觸感,讓我胃裡的一切都瘋狂地翻攪、痙攣!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褻瀆感!它滑膩、冰冷,卻又像有無數細微的、帶著倒鉤的牙齒在瘋狂地啃咬我的指骨!又像是直接插進了一窩正在孵化、蠕動著的……腐爛的蛆蟲!
劇痛!!
但這劇痛,並非來自我的手指,而是直接炸響在我的靈魂深處!
「——!!!!!!」
一聲無法被聽覺捕捉、卻足以讓時間本身都為之顫抖的無聲尖嘯,從那被我貫穿的漩渦邪瞳中,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瘋狂爆發!
林哲的身體——或者說,那具被佔據的、可悲的皮囊——如同一個被吹脹到極限後瞬間戳破的氣球!「啪!!!」一聲沉悶的爆響,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他體內!我清晰地聽到他體內骨骼如同爆竹般連環碎裂的聲音!
而被我手指捅穿的那個「眼窩」,此刻變成了一個不斷向外噴湧著黑色漿液的破洞!那漿液粘稠如同瀝青,冒著令人作嘔的白煙,滴落在地上,連堅硬的青石板都被腐蝕得滋滋作響!漿液中,裹挾著無數細小的、半透明的、如同畸形胎兒般的怨靈碎片,它們發出只有靈魂才能聽見的淒厲慘嚎,瘋狂地想要逃離那個破洞,卻又被某種更深層次的力量拉扯回去!
**腥!臭!**濃郁到足以讓人窒息的、混合了屍體腐爛、內臟敗壞、以及某種……非人間的硫磺與焦糊的氣味,如同海嘯般席捲了整個墓室!
而我的手指,還插在那片蠕動的、冰冷的、褻瀆的「核心」之中!
「——汙——穢——之——物——!!!」
一個宏大、冰冷、不含絲毫感情、彷彿來自星空彼岸的意念,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了我的意識海!這不是「墨影」的聲音,不是林哲的聲音,甚至不是那些怨靈的聲音!這是……更古老、更深邃、更無法理解的存在的……怒斥?!
緊接著,是無法抗拒的精神灌流!
「看!!!!!」
那意念咆哮著!
我的眼前不再是昏暗的墓室!我看到了一片無盡的、由痛苦和絕望組成的、不斷蠕動的血肉沼澤!沼澤上空,是如同壞死眼球般、流淌著膿液的緋紅色月亮!沼澤之中,無數不成形狀的、不可名狀的肢體和器官在掙扎、在融合、在彼此吞噬!我看到了小雅!她的臉如同融化的蠟像般扭曲著,嘴巴張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無盡的淚水和……黑色的蟲子從她的眼眶裡爬出來!我看到了林哲!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提線木偶,正在用那支沾滿了自己腦漿和糞便的畫筆,瘋狂地在虛空中描繪著令人SAN值狂掉的扭曲符號!我甚至看到了……我自己?!一個同樣扭曲、瘋狂、嘴角流著涎水、試圖將手指插進自己眼眶的……我?!
「啊啊啊啊啊啊!!!!!」
我感覺自己的理智正在像脆弱的玻璃一樣寸寸碎裂!這不是幻覺!這是……真實!是這個邪物核心所連接的……某種更高維度的惡意現實?!
而那股力量,正在污染我!同化我!想要把我變成那血肉沼澤中的一部分!
「不——!!」
求生的本能,靈魂深處最後一絲清明,讓我爆發出最後的力量!我瘋狂地催動腕上那串幾乎要燃燒起來的佛珠!
「南無阿彌陀佛!!!!!破!!!」
我甚至喊不出完整的咒語,只能本能地、歇斯底里地呼喊!
佛珠猛地爆發出刺眼到極點的金光!這一次,不再是柔和的守護,而是帶著金剛怒目般的決絕與毀滅!如同超新星爆發!
「嗤——!!!」
金光如同利刃,硬生生切斷了那股試圖污染我靈魂的精神連接!我感覺到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從我腦子裡剝離了出去,留下了一片灼熱的、空洞的劇痛!
同時,插在邪瞳裡的手指,也被這股爆發的力量震得彈了出來!帶出的,不僅是更多的黑色漿液,還有……幾根如同章魚觸手般、還在微微抽搐的……半透明的、佈滿了吸盤的……肉芽?!
「吼……(無法形容的、混合了金屬摩擦和濕滑撕裂聲的音節)……」
被徹底重創的「墨影」林哲,發出了最後的、不像任何已知生物能發出的咆哮!它那僅剩的右眼漩渦,如同黑洞般急速旋轉、內縮!而它那本就畸變的身體,正在以一種無法想像的速度……崩解!
不,不是死亡!而是……更糟!
它的血肉、骨骼、皮膚,如同失去了束縛的流體般,開始融化、滴落!混合著那些被吸收的墓穴陰氣、怨靈碎片,以及那來自更高維度的惡意能量,在地上匯聚成一灘……不斷蠕動、冒泡、試圖重新凝聚成某種……更加不定形、更加混沌之存在的……黑色爛肉!!
這灘爛肉,散發著能讓靈魂都為之作嘔的惡臭!它沒有固定的形狀,時而隆起,時而塌陷,表面浮現出無數張痛苦、扭曲的面孔,又迅速沉沒下去!而在那爛肉的中央,隱隱約約,似乎有一隻……巨大而冰冷的、佈滿了黑色鱗片的……豎瞳,正在緩慢地……睜開?!
逃!!!
我的腦子裡只剩下這一個字!!!
顧不上手指上灼燒般的劇痛和那沾染的污穢!顧不上腦海中殘留的瘋狂幻象和那古老意念的怒斥!顧不上那灘正在凝聚成形的、更加恐怖的未知存在!
我像一隻被扔進硫酸池裡的蟲子,連滾帶爬,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瘋狂地朝著那扇象徵著生路的墓門撲去!
身後,是那灘黑色爛肉發出的、如同無數指甲刮擦玻璃般的、令人瘋狂的蠕動聲!是墓室深處那甦醒的存在發出的、如同行星碾過靈魂般的沉重心跳!
「砰!!」
我撞開石門,如同被拋棄的垃圾般摔倒在墓穴之外冰冷的、濕滑的泥地上!
墓穴外,天色已經暗得如同午夜!原本只是陰沉的天空,此刻被濃重得如同實質的烏雲籠罩,雲層之中,隱隱有暗紅色的閃電在無聲地穿梭!整個公墓,都瀰漫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粘稠如血的惡意!
那些墓碑,不再是靜止的!它們在輕微地搖晃!墓碑上的名字,彷彿滲出了鮮血!遠處的柏樹林裡,掛著的不是樹葉,而是一個個……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上吊的人影?!
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身體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手指上沾染的黑色漿液,如同活物般,正試圖鑽入我的皮膚!腦海裡,那些瘋狂的幻象和聲音,如同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我逃出來了嗎?
還是……我只是從一個地獄,墜入了另一個更深的、正在緩慢張開的……巨口?
我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搖曳著,即將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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