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榆河 - 第六十五章（中）

導讀：豬最終被殺了，這麼多豬肉，該送的送，該打點的打點，還剩很多，這大熱天的，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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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中）

承闊迫不及待地喝了一碗粥，就開始幫助燒水，燒水做什麼，燙豬刮毛。能把一頭一百多斤的豬放進去的桶，估計要燒好幾鍋子水了。

下午生產隊也沒有佈置任務，吳大宏一夥正全生產隊忙著查看災情，這樣許多人沒有事幹，都跑過來看殺死豬。

場面比過年大場生產隊殺豬還要熱鬧，畢竟生產隊殺豬，多數人是在上工的，今天受災了，任務還沒有佈置下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過來看殺死豬。

“當初的那頭站都要打撐棒癩豬，想不到能養這麼大。”

“洋油能治癩病，就是那個時候曉得的。”

“本以為四嬸能賺個大頭的，哪曉得會這樣，白養了兩年，空歡喜一場。”

“是呀，費了多少工夫，那大冷天的，二娃手上都凍腫了，還在外面挑豬草，我見過的。”

“這麼大的冰雹，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還好莊子上沒有人受傷。”

“沈知青屋上的瓦砸碎了不少，換一下估計也要得一頭豬子的錢。”

“乖乖隆的東，要這麼多錢啊。”

“人工，運費，新瓦，哪地方不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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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接近傍晚的時候，死豬已經被宰割好了，桂花叫殺豬匠剁了三十幾個小塊塊，一塊半斤左右，讓承廣背著，到莊子上去分，一家分上一塊，另外跺了好幾塊一兩斤左右的，家族裡一家分一份，隊裡重要的幹部要送一送，七舅爺家也要送上一分。

殺豬不用付工錢，按照規矩，要給殺豬匠一副小腸和二斤肉。

“梁四嬸，這豬肺裡面滿是茅缸的大糞，你們弄不乾淨的。”豬肺是連著豬心的，一只豬肺其實是豬肺加豬心。

“周師傅，如果你要的話就拿去吧。”

“這樣吧，按照規矩是小腸加二斤肉，肉我就不要了，把豬肺和這副腰子給我，豬腰子難清理的，弄不乾淨不能吃的。”

“好的吧。”桂花心說叫人家幫助剁了這麼多的肉，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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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地黑了，承闊承廣哥倆出去分肉分下水還沒有回來，大腸送了五匠會計，豬肝送了左雲海……最後家裡留下兩隻後蹄髈，豬頭，一點板油，還有20多斤的肉。

鍋裡煮著肉，飄著香味，家裡從來沒有過這麼多的肉，桂花看著直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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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正當桂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是三嫂嗎？三嫂。” 桂花連忙走了出去，看見三嫂正領著一個人走了過來，天黑，看不清是誰。

等大家走進了屋子，這才發現，跟在承山媽後面的人中高身材，長著一嘴漂亮的鬍子，大家都覺得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三嫂，這是哪裡的客人？快坐快坐。”

“桂花，這位就是我家承山廟口的娘舅。”

“哦，原來是承山的老丈人。”桂花和汪娢萍這才明白，原來這人就是過去大名鼎鼎現在臭名昭著的廟口大富農姜富連，汪娢萍仔細看了看，果然有點模樣，心說憑這都可以想像得出以前是多麼的風光。

“桂花，今天他娘舅來找我去王港，承山他二哥哥明天結婚，找我去幫助忙菜，你說我這笨手笨腳的，怎麼能做廚子，呵呵。”

“三嫂，這莊子上哪個不曉得你忙菜有一手的。”

“本來他舅舅來找我去倒也罷了，去就去吧，你曉得的，現在買豬肉都要票的，沒有票有錢也買不到，正好嘛，哪個想得到你家今天殺豬的？”

桂花正愁這麼多的豬肉怎麼辦呢，這要豬肉的就上門了。

“好說，好說，三嫂，承山娘舅，肉都在桌子上放著，你們要多少拿多少。”

“好的，好的，剛才他娘舅就說了，要一隻蹄髈，豬頭，另外還要剁十斤肉。”

“好煞了，三嫂，他娘舅，你們這是來救我的急啊。”桂花實在沒有想到姜富連竟然要這麼多，激動得眼淚都落下了。

“哪裡話，哪裡話，現在也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不弄客套，俗話說親兄弟明算帳，桂花，這肉多少一斤？”

“三嫂，瞧您說的，看著給就行了。”

“四嬸，她嬢嬢說得對，這帳要算清的，我姜富連也是做生意的出身，估計過去你們也到我那邊買過肉的。”

“是的是的，過去我們買東西出腳都是奔廟口的，不過……這死豬肉啊，不值錢的。”

“也不算死豬肉呀，又不是病豬，我剛才聞了聞，蠻新鮮的，桂花，你說個價吧。”

“唉，你硬要我說個價，真不好意思，那……那……五角怎麼樣？”

“好的，五角就五角，四嬸，你也是爽快人，家裡有秤嗎？現在就秤。”五角是一等生豬的價格，但是一斤肉卻要七毛三，這便宜哪找去。

“他娘舅，下午殺豬匠都幫助秤好了的，蹄髈是十斤一隻，豬頭是十斤，2個肉坨也是十斤一塊，還有一些零散的，你可以看看。”

“是哪個人幫助殺的？”

“東八灶的周師傅。”

“哦，是周增旺啊，那就沒得問題，過去我賣豬肉的時候，都是他幫助殺的，在廟口幫我做了好多年呢。”

“桂花，還有句話我沒有說出來，看你能不能商量一下。”

“三嫂，什麼事你做主吧，不是你來幫忙，我都愁怎麼弄呢。”

“今天他娘舅是來找我幫助忙菜的，也不曉得今天你家殺豬，身上沒有帶錢，明天起大早我們就去王港，這肉錢能不能等到他二哥婚事辦完了再來結算？”

“沒得關係，不著急的，不著急的。”

“那就好，那就好。”

“多謝四嬸，多謝四嬸，你幫你我的大忙了。”姜富連拿出一個網袋，把一隻蹄髈豬頭和十斤肉放了進去，一邊裝一邊稱讚，“還是老周懂規矩，豬尾巴和豬頭放在一起的，沒有分開。”

“是呀是呀，單個豬頭沒有人要的——三嫂，不要說出去啊，要是傳出去賣豬肉，又要當資本主義尾巴割了。”

“你就放心吧，他娘舅天沒有黑就來了，我們都等到天黑了才來你家的，要不他早回去了。”

“難為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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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家裡的肉怎麼少了一半多？”正從七舅爺家回來的承廣看到家裡的肉少了一大半，嚇了一跳。

“被承山廟口的娘舅買去了。”

“姜富連，他要這麼多肉做什麼？”

“說是去東海招親的二小夥明天結婚。”

“不是早就去東海招親了嗎？”

“去了又沒有結婚，這才結婚的。”

“怎麼這大熱天結婚的？”

“管那麼多做什麼，不是人家結婚，這肉怎麼能賣掉這麼多？”

“不是說今年沒得立春，不能結婚麼？源平不也是因為今年沒得立春就沒有定親的麼？”

“不要瞎說，哪來這麼多規矩的？二娃，七舅爺和你說了什麼了嗎？”桂花聽到承廣這麼多疑問，有些生氣，連忙轉換話題。

“七舅爺說，現在是個好機會，趁著夜間沒有人，趕緊送一隻蹄髈到三隊梁德仁家去，只要梁德仁答應收了哥哥做徒弟，其他的事慢慢來。”

“你們七舅爺說得對，只要梁木匠答應了，其他的事慢慢想辦法，要是人家不答應，有錢也沒有用。”

“四嬸，怎麼三隊也有姓梁的？”

“梁木匠的祖上也是我們莊子上的，都是一個老祖宗，不曉得哪一代的時候搬到三隊那邊去了。”

“都是本家就應該好說話的。”

“娢萍，哪有這麼容易？趕緊吃夜飯，晚上給人家送一隻蹄髈過去。”

“其餘的肉怎麼辦？”

“如果沒有人過來買，後半夜就醃起來。

莊子上久不知肉味的人們讓這半斤肉解了一下饞，汪娢萍無意中說的那句生產隊殺豬是分給全隊的話點醒了桂花，這豬領回來的時候沒有花一分錢，當初不知道紅了多少人的眼，如果當生豬賣了倒也罷了，現在淹死了，賣不掉，如果不給每家每戶分點，都留著自家吃，這閒話估計能說到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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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娃，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中午已經回家承闊看到承廣正慢悠悠地從外面回來，早上哥倆一起去兒童班的，做著做著就看不到承廣了。

“二娃，你這樣老是出去耍子要扣工分的，你都進兒童班5個多月了。” 一到家桂花就聽承闊說上午承廣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就有點生氣。

“我去大隊了。”

“去大隊，去大隊做什麼，準備做幹部嗎？”

“哈哈……二娃，你高中畢業都快半年了，沒有哪個大隊幹部有你水平高的，你就應該去做幹部。”聽了桂花的話，汪娢萍曉得前仰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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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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