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瑤的臉龐被水族箱的藍光映得忽明忽暗,指尖輕輕貼上玻璃。
「我發現……」她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根本不是我恨醫學……」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sJhvilPwj
一條熒光熱帶魚游過,在她瞳孔裡投下妖異的流光。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m1gYfyNTU
江松岳站在她身後,沒有說話。他太熟悉這種狀態——這是李詩瑤「頓悟」時的模樣,美麗又危險。
「而是我沒有把『恨』融合在醫學裡……」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令人戰慄的笑,「當我知道——」
她的指甲在玻璃上刮出細微的聲響。
「——這些知識不只可以用來踩碎林家醫院,而是能撕開整個骯髒世界的喉嚨時……」水族箱的波光在她臉上晃動,將那抹笑扭曲成某種非人的表情。
「醫學,突然就變得很簡單了。」
江松岳從背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肩上。他們一起看著那條熱帶魚在珊瑚間穿梭,像在看某種隱喻。
「知道嗎?」他低聲說,「妳現在的眼神……」
「像極了正在計算劑量的毒理學家。」
李詩瑤輕笑出聲,往後靠進他懷裡。
一個想著如何用醫術毀滅世界,一個想著如何讓懷裡的毀滅者永遠屬於自己。
———
李詩瑤的實驗室抽屜深處藏著一本黑色筆記本。
封面沒有任何標記,內頁卻密密麻麻寫滿: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4bICszTex
《臨床藥理學》邊緣的劑量計算——用鉛筆寫的公式旁,總有幾行被橡皮擦抹去的痕跡。
「廢棄標本縫合實驗記錄」——日期、縫線型號、癒合模擬評分,旁邊貼著泛黃的縫合練習照片,針腳完美得像從未切開過。
「檢驗數據漏洞測試」——她故意在交出去的實驗報告裡埋了幾個微小誤差,像佈下陷阱的獵人,等著看哪位教授會踩中。
——這些都是「不該存在」的研究。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RbXfrPSuq
她很清楚。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Kir3Yy0F0
所以每次練習後,她會用酒精棉片反覆擦拭手術器械,確保沒有留下指紋;每次計算完危險的劑量組合,她會立刻刪除電腦記錄,只把結果抄進那本黑色筆記;每次偷看醫院值班表時,她都戴著口罩混在實習生隊伍裡,像一抹無害的幽靈。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9lNrB6fN5
「現在……還很有限……」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7R9gzvDjU
深夜的解剖室,李詩瑤對著無人的空氣輕聲自語。她的手很穩,正用廢棄的皮膚標本練習「無痕縫合」——針尖穿過真皮層的觸感,讓她想起小時候縫補破舊玩偶的記憶。
只是這次,她縫的不是玩具。
窗外偶爾傳來警車鳴笛聲,她會暫停動作,側耳傾聽,直到聲音遠去。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G8rK5Ywvo
江松岳以為她只是「恨」——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EIuS6r5cs
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但他不知道,她的筆記本最後一頁寫著: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H275JVF7Z
「當我拿到執照的那天,要讓所有輕蔑過他的人——」
「親身體驗『醫學失誤』的絕望。」
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切割出黑白相間的條紋。
此刻的李詩瑤還只是學生,但她的「研究」,早已超越學術範疇——
那是一本正在編寫的,復仇聖經。
—————
李詩瑤的腳步在走廊上停住,指尖還殘留著解剖室的冰冷。廚房的燈光從門縫溢出,裡頭傳來刻意壓低卻清晰無比的嗤笑:
「——那個陰沉女居然交得到男朋友?該不會是倒貼的吧?」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za7poHHPz
「聽說男方家裡開錢莊的,搞不好是靠『特殊關係』才擠進醫學系呢~」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bFm1J5TrN
她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痛。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52ZeCSeuc
一分鐘。
整整一分鐘,她像具屍體般靜止在黑暗中,只有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然後——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Tsb5cNHv7
轉身時白袍揚起的弧度,精準得像手術刀劃開空氣。
反鎖的房門內,她拉開那個藏在解剖圖譜後方的抽屜。金屬滑軌發出細微的「咔噠」聲,彷彿某種保險栓被解開。
她回房間,關上門,鎖住。
裡頭是一盒還沒拆封的實驗用試紙、一小瓶滴定過的純水、幾支她偷偷留下來的樣本管。
她從裡面拿出一瓶標示為「緩效型鎮靜藥」,是實驗室課堂剩下的多餘樣本,原本該集中銷毀。她偷偷帶了一份,原本只是想研究而已。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LkkqhBGqP
她冷靜地拿起空膠囊,拆開,把微量粉末裝進去,再用衛生紙包好,藏進口袋。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EARlml95c
一週後,那兩個人照例在宿舍小廚房泡咖啡。她裝作路過:「這熱水壺最近怪怪的,我調過溫度你們再注意一下喔。」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fbsmYNx0A
咖啡粉上她什麼都沒動,但糖包的封口已經被她重新黏合。裡面被灑進了一點她事先準備好的東西。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wbjKmme8D
味道一模一樣。苦澀會被咖啡蓋掉,不易察覺。藥性緩慢,像疲勞積累一樣,會讓人幾小時後出現反胃、頭暈、注意力渙散。對身體傷害極小,甚至驗血都不容易查出來。
幾個小時後,走廊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那兩個女生在走廊跌跌撞撞地互相攙扶,一個嘔吐不止,一個神情恍惚,還以為自己只是感冒太累。外人說是季節性感冒,她們自己也說不清怎麼回事。
她沒有去幫忙,也沒向誰提起那天她經過廚房的事。
「一個人又怎樣?」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QfInz261C
「靠特殊關係?」
她嘴角輕輕彎起,像對某種幼稚行為的不屑。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FMDIoNAld
「就你們那點智商,考得進來才叫奇蹟。」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qVAuOZMB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孤單,江松岳就是她的全世界。
那些人只會對強者服從。而她,正一步一步學會怎麼成為最可怕的那種。
課堂上,她繼續照常舉手發問、繳交報告、成績維持在前三。
沒人發現她做過什麼,也沒人知道那兩人為什麼在之後的期中成績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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