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連化妝都不會。」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dbaaHgnl
「我可以學！」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JH5huH52
她抬起頭，眼裡滿是倔強與——絕望。
老闆盯著她看了很久，最後彈了彈煙灰：「妳學得快的話，可以試試做幫忙遞酒的小妹，時薪算少，但有客人賞妳小費就賺到。晚上十點前走，不進包廂、不碰酒精。」
她用力點頭。
————
「哎唷，這新來的是從靈堂出來的嗎？」
「別嚇人啦，人家長這樣才有特色，欸妹妹，妳要不要學笑啊？」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VyTlKBBO
李詩瑤沒回話，只是低著頭，緊緊捧著托盤，像是怕自己又失手。她知道自己表現得很差，端個酒都會抖，剛才還差點把整杯倒在客人西裝上。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gh2UZBZF
客人冷哼一聲：「找這種貨色來，是想掃興嗎？」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kADV99nQ
她咬緊牙關，鞠了個幾乎貼到地板的歉意鞠躬。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TU9DV6fV
「對、對不起……」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X5A5yv2S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什麼。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W9eRlO26
客人不喜歡她，小姐們瞧不起她，就連走路聲音太大都會被側目。
但她還是撐著沒逃。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4CM2w79hv
老闆站在遠處，看她跌跌撞撞地補救剛剛灑掉的酒，煙點了一根又一根。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KwBwuxyr
「這丫頭，真他媽倔。」他喃喃。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UPeWWe39
十點一到，她自動放下托盤，換衣服走人。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oSZI89JY
她沒有回家，因為她早就沒「家」了。她走回那個租來的小房間，燈泡是黃的，窗簾是破的，連鏡子都霧了，但她什麼都沒說。
洗完澡，她脫掉制服，看著脖子上被客人一把抓過留下的紅痕，拿了冰毛巾敷一敷，又低頭繼續練手勢，對著空氣練怎麼拿托盤、怎麼笑、怎麼講話。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AK5PkAlR
鏡子裡的她，臉色蒼白、眼神渙散，嘴角扯出一個不成笑的弧度。
「我，不是很會辯論嗎……」她喃喃著，聲音發顫，像是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崩潰。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LSzBO9pX
她想起那場新生盃，自己一個反駁接一個，句句利刃、氣勢逼人，全場都為她歡呼。她是最亮眼的存在，是江松岳親口說的「必勝搭檔」。
現在呢？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5dUGTDgk
她連一句「請不要碰我」都講不出口。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OdSnSuVf
「呵呵……」她笑了，鏡子裡的她也笑了，笑得好像一隻自知命運的紙紮人偶。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qe5n4PXF
她把那笑壓下去，硬生生逼自己直視鏡中人：
「要嘛贏到底，要嘛死在半路——選一個吧，李詩瑤。」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4NLlWVop
兩個禮拜後，她開始會察言觀色。
端盤子不再打翻，客人遞酒時她也不再顫抖。她記性好，哪桌來過、誰愛威士忌、誰討厭香水味……全記得清清楚楚，默默做好，不搶功也不出錯。
「小李，這杯是阿國的。」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NiJ8ycZ4
「我知道，他要加冰塊。」她輕聲回，腳步輕快地走去備酒台。
她不再低頭閃躲，每天晚上，她就像披著另一層皮活著。還是不太敢看人，但她學會了抬頭、不退縮。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YU4cG3J6U
那天，某個客人喝高了，順手塞了她一張紅色千元鈔票：「長得蠻可愛的嘛。」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tUVR9kLf
她愣在原地，看著手裡皺巴巴的紙鈔——
那是她上份咖啡店打工一個禮拜的錢。
一晚……就超過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rVSFyJEf
她沒有笑，也沒有拒絕，只是輕輕地收好。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Dpaw01gD
轉身時，她的心有一瞬間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但她沒回頭。
——這世界很現實，現實得讓她一點都不想醒。
「至少，這次是我選的。」她默念著。
她拿錢買了瓶最香、最貴的沐浴乳，帶一點奶油和白花香氣。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kAvWUg4v
每天晚上收工回家，她都要洗兩次澡，把煙味、酒味、陌生男人的眼神，全部沖下水管。
但香味洗不掉那層疲憊。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DeKu7Gnm
白天上課時，她還是坐得筆直、作業準時、社課不缺席，連全國賽準備也沒落下。
只是開始會笑了。
不是從前那種偶爾真心的笑——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BR9u567Y
而是那種嘴角微翹、眼神空洞的假笑。
「學妹妳筆記借我一下～」
「當然可以啊。」她笑著把筆記遞過去，手上還殘留昨晚小費的氣味。
江松岳注意到了。
她變香了，是他最討厭的那種女人香，甜得過頭。
她笑了太多，但眼睛從不笑。
那天放學後，江松岳忽然攔住她：「李詩瑤。」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k8pcKceA
她下意識回頭，臉上立刻擠出一個禮貌笑：「有事嗎？」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hsIgtyiF
他皺眉，盯著她的臉：「妳最近……去哪裡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bd0cKnsG
「沒有啊，怎樣？」她反問，語氣還是一貫的冷漠，幾乎讓人挑不出毛病。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H1gUL7Ck
但江松岳的直覺告訴他，她出事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XXPrJp3K
——這不是原來那個李詩瑤。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VRKWYVGd
江松岳一字一句說得冷冷的：「妳這樣笑，很討人厭。比那個陰沉的妳還討人厭。」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bPwmmlAH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伸手碰了碰自己微笑的嘴角。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qlg5lUPg
那不是她故意的，那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一種「只要不讓人討厭就不會被趕走」的本能。
她苦笑了一聲，像是真的不在乎：「討人厭就討人厭啊，你也很討人厭。」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ISRdSUZR
她語氣輕巧，但眼神空了半秒，下一瞬間又恢復成沒事的模樣。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9Vz0EkOm
然後轉身，像是怕再多說一句就會破防那樣，乾脆俐落地走了。
江松岳站在原地，手插在口袋裡，咬了咬後槽牙。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dJnqkHTn
媽的，是真的出事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TfKvvZV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