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嗞嗞⋯⋯
收音機一直傳來白噪音,人們正盤坐在地上,集中精神聆聽著那噪音當中任何一絲微弱的變化。天慧此時由孟達帶領進帳篷中,手上摟著的布團正是玄鏡,由她坐下來的一刻,心神便不由自主般投向那一隅的收音機去。
「將軍,穹蒼已經下降至皂武主峰附近!」一名士官匆匆跑進帳篷,手持電報紙,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十五分鐘前,邊界傳來消息……」
「什麼!十五分鐘?」孟達猛地起身,聲音中透著怒意。
「是的,長官。」士官低頭回報,「所有網絡因穹蒼影響而癱瘓,目前只能靠電報聯繫。」
孟達接過電報,目光迅速掃過內容,臉色愈發陰沉。三個小時過去了,真武國的防禦網依然屹立不倒,而穹蒼的威脅卻愈發迫近。他揉了揉太陽穴,轉身看向天慧,她蒼白的臉頰上淌下兩行清淚,顯得無助而脆弱。
「將軍,要不等到穹蒼摧毀防禦網再行動?」一名軍官小心翼翼地建議,試圖緩解緊張氣氛。
孟達轉身瞪向地圖,皂武山脈的等高線密密麻麻,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他搖頭否決:「不可能!穹蒼外的一切機械都會失效,沒有支援,單靠人力根本無法穿越雪山,更別提找到古鏡門的確切位置。」
收音機裡的噪音突然變得更為刺耳,孟達試著調整頻道旋鈕,卻徒勞無功。他知道,翼天的戰機早已飛出接收範圍,這些噪音不過是給天慧的一點心理安慰罷了。
「翼天……你一定要沒事……」天慧低聲呢喃,聲音細若蚊吟,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玄鏡的表面,泛起一圈圈微弱的波紋。
孟達深吸一口氣,轉向帳內的軍官們,語氣堅定:「即便防禦網未被破壞,我們也必須出發!立即召集所有人,準備行動!」
「將軍,這……」軍官們面面相覷,顯露出一絲猶豫。
「我命令馬上出發!」孟達的聲音如雷鳴般響起,震懾全場,眾人再無異議,紛紛低頭應道:「是!長官!」隨即忙碌地收拾行裝,走出帳篷。
帳內只剩孟達與天慧,還有那台持續發出噪音的收音機。天慧憂愁道:「頻道是不是調錯了?不會一直沒有消息吧?」
「不知道……現在到處都亂成一團。」孟達嘆息,試圖掩飾內心的焦躁。他知道真相,但此刻只能讓天慧抱著一線希望。
「我們要出發了。」他輕聲說道,轉身準備離開。
「我明白……我明白……」天慧反覆呢喃,步伐緩慢,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收音機上。孟達回頭一看,心頭一緊,見她步履蹣跚,似被情緒拖住。他揮手示意士兵將收音機搬上車,連接發電機確保運作,給天慧一個繼續傾聽的機會。
帆幕垂下,卡車引擎轟鳴,緩緩駛向北方。士兵報告:「若北方路況允許,我們兩天後可抵達山脈。」
「兩天……趕得及嗎?」孟達低聲自問。
士兵翻查資料,沉聲回應:「根據最新分析,穹蒼下降速度已減緩。若防禦網能被破壞,我們可在穹蒼達到危險高度前抵達。」
「再三檢查,確保萬無一失!」孟達命令道,語氣不容置疑。
「是!」士兵應聲離去。
孟達靠在車壁,雙手交握,坐立不安。車內,天慧裹著薄毯,耳邊白噪音如催眠曲,讓她眼皮愈發沉重,終於在疲憊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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