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應付末日,這一步必須要走,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步,有請杜博士。」艾拉最後再補充了一句,頻道便安靜下來。
「快讀!」奕武著士兵將箱子遞到杜文豪面前,舉起手鎗指著他的太陽穴。
「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讀!」杜文豪將頭更貼近鎗口說道:「沒了我,事情就結束了。」
「叔叔⋯⋯」翼天憂心如焚,上前拉住他的手,卻被他一手甩開。
「閉嘴!我可跟你沒甚麼關係,你只是一個孤兒而已!」
杜文豪忽然開口就罵,翼天頓時感到錯愕,在他的認知中,叔叔從來沒有試過這種程度的斥罵。
「我本來對你就已經沒有期望,想不到你偏要跟我作對,去加入軍隊走軍隊的走狗!」
「叔叔你在說甚麼,我沒有⋯⋯」
「你一直我潛伏在我身邊,大概只是想知道反抗軍的資料罷了。」杜文豪一手推開翼天,翼天沒退後多過兩步,反而自己卻站不穩跌在地上。
「叔叔!」
「別叫我叔叔,臭小子!我就是那個反抗軍領袖,現在你滿意嗎!」
「赤鳳到了出現反抗勢力的地步⋯⋯看來赤鳳已屬強弩之末,真可惜呢!要不是被迫合作,大概亦無法抵擋天龍的攻擊。」奕武挖苦道。
「你在說甚麼!」
這席話卻被在場的赤鳳軍聽到,大感不滿,紛紛互相指罵起來,陷入一片爭吵聲中。
鎗聲突響起,混亂之間有幾人相繼倒下,大家以為是對方開鎗,隨即陷入一片混亂,舉鎗到處亂指。翼天一聽,不覺得鎗聲是在近處發出,於是回頭一望,發現那幾鎗是由斥侯發出,向翼天打了個眼色。
翼天立刻拉起叔叔,一起往後方出口逃跑。突然間他察覺左腿發疼,使不出力量來,跪到在地。
「呃呀!」翼天吼道,驚覺左腿後方中鎗,不斷地滲著血,子彈由奕武方向射來,見他仍舉著手鎗指著一同倒地的翼天以及杜文豪。
「躲在後面的人,出來!」奕武吆喝道,一鎗打到斥侯那邊的石頭上,斥侯倒抽了口氣,只好主動步出去,高舉手上的鎗作投降姿勢說道:「聽說天龍國第一鎗手是一名將軍,名字叫孟達,難道說的正是你嗎?」
「他已經被取代了,現在我奕武才是天龍國第一鎗手!」
「傳聞孟達可以在一百米外用手鎗擊中靶心,你呢?」
「很可惜,我不能!」
呯的一聲!只見斥侯被子彈擊中眉心,隨即往後倒,濺起一重浪花,飄浮在水面動也不動。
「建行!」杜文豪朝倒下的斥侯大叫:「不!」
「我只能在百米內擊中眉心而已。」奕武將手鎗擺在脅邊,僅用單手,更沒有瞄準便把前邊的斥侯擊倒:「當然速度也很重要。」
杜文豪好不容易地一步一步爬到倒地的斥侯前,頭部受擊的他躺在血泊中。杜文豪一臉灰暗,伸手為他合上眼晴,再看自己的手,上面沾滿了鮮血。
翼天亦嘗試上前會合叔叔,但是受傷的腿的痛楚使他停滯不前。此刻,奕武走到翼天的身邊,用手鎗指著他的頭顱。
「快讀吧,不然下一個就是他。」
孟達和天慧兩人聞見鎗聲,躲在通道前的梯級處,靜觀其變。孟達見沒有動靜,便涉水前行,看到對面牆上的牌,寫著「東邊通道」,在路上左右查看著,發現自己身處在一條彎道中。
「鎗聲從這方向發出,我去看一看。」
孟達才走了沒兩步,天慧就低聲呼喚著,另一邊她從樓梯走下,水隨即浸過了她的小腿,不禁打了個冷顫:「⋯⋯我跟你一起去吧。」
「別去,很危險。」
「我跟你說過甚麼的?」天慧叉住腰,瞪眼看著孟達。 孟達亦心明所意,亦不敢再阻止,拔出一把手鎗來,塞到她的手裡去。
「你拿著這個。」
「我⋯⋯我可不會⋯⋯」
「來我教你。」孟達一個主動走到天慧的背後,像是摟抱般的動作,從後輕握住天慧雙手,協助她擺起舉鎗的姿態來:「這樣雙手握鎗,將白色準心對著目標,按下扳機射擊。」
他亦伸指進到扳機前一按,手鎗發出咔嚓聲,摟抱著天慧的他,察覺擊鎚回彈一刻,她的身體微微一縮,似乎是害怕發出鎗聲。
「不行不行⋯⋯我不能!」兩人這種沒有保留的距離,使天慧感到不安,隨即收起雙手,手鎗噗通一聲跌入水中。半蹲下身體從他的摟抱中逃出,脫離險境的她仍有所顧忌,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
「彈匣是空的,別怕。」孟達伸手到水中撈著,撈起了入滿水的手鎗向她展示。
「不能這樣⋯⋯」她伸手阻止了孟達的靠近。
「好了好了⋯⋯」天慧這種反應下,孟達一如既往般讓步,收起手鎗說道:「既然你不想拿鎗,那你繼續跟在我後面吧。」
也許是時間上的巧合,使他以為天慧只是害怕使用手鎗,然面她是為了躲開那種過於親密的行為。故意也好,抑或誤會也好,終究到底,天慧心底裡的想法遠比他猜想的要複雜得多。
兩人就這樣隔著四五人的身距,一起沿著剛梯發出鎗聲的方向前進。
「打開西邊的門!」
赤鳳成員來到了西邊鐵門前,輸入密碼後,鐵門隆隆升起,前面的路開了岔,分成了兩個方向畢直前進,兩邊燈光一樣不斷延伸,消失在極遠處,根本看不見盡頭。
左邊圓形的管道中掛著簇新的管線和巨形電纜,幾乎佈滿了所有可見的位置;地上亦設有鐵軌,似乎這亦是一條鐵路路線。另一邊右邊的管道雖然大致相同,但是要破舊得多,燈光偏黃昏暗,鐵軌鏽跡斑斑,到處都是燒焦的電纜,牆上更佈滿大量裂痕。
所有管線都在鐵門前一段距離外陷入地底,經地下管道接駁到這個圓型空間的下層。
「由曉虎挖掘的跨國管道,所有產出的能量都會傳送到那邊。」奕武指著通道向杜文豪和翼天介紹道:「這就是我們需要做的事情。」
「這種能量究竟用在何處?」翼天問道。
「我們知道的也只有這樣,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會有人接手。你也是軍人,應該很了解軍隊運作模式吧。」
翼天望著鐵籠中那隻朱雀,並沒有如神話般超然的外形,更沒有超然的能力,甚至面對困住自己的鐵籠,也似乎沒有辦法應對。心中不禁冒出疑惑,究竟這生物是否真的是玄靈朱雀:「究竟你們憑何這麼有信心⋯⋯事情會循你們的方向發展?」
「聽說這是一個跨越廿年的計劃,是人類史上最大型的合作,不相信它,那我們還能相信甚麼?」
「沒錯⋯⋯」望著斥侯遺體的杜文豪突然開口:「這就是人類面對末日⋯⋯最後的一場賭博。既然人類注定要滅亡,又有誰會在意滅亡在誰人的手上⋯⋯」
他將箱子中的竹卷拿到手上,翻開竹卷,畢直的竹片上雕刻了無法看懂的符號。
「不!叔叔!」翼天大叫,用盡力氣強行一跳撞開奕武,衝著叔叔手中的竹卷去,又從靴中掏出小手鎗,打算要朝竹卷射擊。
這刻,一道火球突然在眼前出現,擊中他手上的鎗,瞬間將手鎗燒紅。翼天亦難忍火熱的溫度,隨即將手鎗扔到水中,一股蒸氣上升。
所有人往火球的源頭望去,那原來是來由於鐵籠中的朱雀,口中仍冒著一絲白煙。
「發生什麼事?」洛爾聽到通訊器傳來噪音,立即呼叫道。
「長官,剛才杜文豪的養子要搶竹卷,及時被朱雀制止!」
「對了,翼天,果然英雄出少年,真沒料到你會在這裡出現!剛才我也聽到你的疑問,為何我們有這種把握,是因為朱雀⋯⋯也是站在我們一方。」
「甚麼⋯⋯」還未等到翼天說完,他就被人用鎗托重擊後腦,劇痛後眼前一黑,陷入半昏迷的他無力支撐身體,一頭倒進水中。
孟達來到通道盡頭,摸著牆邊往外面偷看,首先認得的正是背著他,從水中拉起某人的奕武;那個在水中昏迷的人相貌亦有點熟悉,再細看下才驚覺正是翼天,旁邊更站著杜文豪,以及五六個對他來說不知名的軍隊人員。
他亦留意到,人們圍繞著一個大型鐵籠,裡面正困著一隻橙紅色大型鳥類。
「是翼天⋯⋯你有頭緒那些傢伙在那邊幹嘛嗎⋯⋯」孟達低聲呼喚道,讓出個位置使天慧能夠伏在牆邊一看究竟。
「杜文豪,你也該知道甚麼是靈晶吧。」
「那是大量混沌聚集時的理論形態。」博士回應道。
「我們已經證實了,廿年前利用玄鏡,我們已經可以尋找、製造和轉移靈晶。本來這領域的研究方向與阻止世界末日沒有半點關係。但在廿年前的某日,我們竟然從一個女童中,發現了朱雀的靈晶。」
「朱雀靈晶實在是太巨大,在轉移到複製軀體期間,就連玄鏡也幾乎承受不了它的能量而開裂,為了玄鏡不被破壞,我們只能夠將溢出的能量轉移,八成能量被倒灌到供電管線中,最後有兩成能量經地下鐵礦輸出到大地去。」
「那就是⋯⋯東北地震的真正原因了嗎?」杜文豪說道,望向那條破損不堪的通道,那些焦黑的管線,彷彿在透露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四萬人口的青墟,在一夜之間變成廢墟。」
「那次地震⋯⋯居然是一場人禍⋯⋯」天慧手掩著嘴,一臉驚訝她雙眼通紅,泛起淚光:「就是這幫人⋯⋯令四萬人失去生命,我亦在一夜間⋯⋯成為了孤兒⋯⋯」
「告訴我⋯⋯你是天龍國將軍,這計劃你知情嗎!」她低聲抽泣道:「你知情麼⋯⋯」
他見天慧在淚目中,流露出一絲憤恨。
「我不知情!我不知情⋯⋯」孟達主動上抱著天慧,只覺天慧並沒有退開,盡情地伏在他肩上流淚。
他遂望向遠處的人們:「放心,我會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他們死四萬次也無法抵消這種罪孽⋯⋯」天慧不自覺地抓住孟達的衣衫,呢喃道,這種碎碎念隱隱帶著恨意,不知為何直使孟達心寒。
「這的確是一次巨大損失,作為提供電力的真武國更是從此失去聯絡,他們遺留下來那些失控的先進防禦線,使到人們無法踏進真武國半步⋯⋯但換取的正是一個人類免於滅亡的關鍵。」
「真是瘋狂至極⋯⋯」杜文豪嘆息道:「就算我是人類,也為你們做過的事感到羞愧!」
「來吧,這一刻我們已經等了二十年。」
「既然如此,我們了結這因果吧⋯⋯」杜文豪再次舉起竹卷,開始念著沒有人能聽懂的語言,逐行逐行將上面的符號由頭到尾讀了一遍。
洛爾和艾拉那邊亦一同透過通訊器,監聽著現場的情況。聽到博士愈讀愈急,愈大聲的時候,就連本來淡定的洛爾,亦露出一副憂慮的神色,全神貫注收聽著通訊器發出的聲音。
一陣怪風吹拂著水面,以朱雀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控制室中,人們裡留意著機器的讀數,見數值不斷地上升,周圍的燈光亦好像變的愈來愈明亮。
「曉虎一方的通道檢測到電力輸出。」
「對了⋯⋯對了⋯⋯場內的混沌正在轉變成電力。」洛爾興奮地說著:「這與理論說的完全一樣!一個單位的混沌,能夠轉換成一百倍能源!」
遠在千里之外的曉虎國,一個在地底洞穴的大型建築,一部環型的機器開始運行起來,幾個圓環在繞著同一個中心,往不同方向轉動,中心的空間憑空出現了一個黑色洞口。
青墟一方的控制室內的數值仍不斷地上升,隨著接近機器上限,警報聲大作,引起眾人的憂慮。
「指揮官,輸出即將超過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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