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焰吻塵》 - 《歸處》

從窑中取出那一盤形狀古怪的月餅時，圍在載塵旁邊的半靈孩子們都興奮得嘻嘻哈哈蹦蹦跳跳。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1DxKy1NN

作為有點完美主義的載塵，在看到月餅長出了眼睛和尾巴時，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點嫌棄又無奈的表情。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JeVv3Xb7

孩子們折磨了載塵一個下午，總算做出了各自喜歡的月餅模樣，此刻耐著燙，各自認領了自己的傑作，彎著眼睛對載塵説了聲「謝謝土地公」後，高高興興地跑出去玩燈籠、吃月餅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AkN2iKtW

故芒在孩子之間走動，提醒他們注意燈籠裏的火種，然後走進了廚房。他見載塵正在脱圍裙，便自己拿了個食盒，將餘下幾個精緻漂亮的月餅裝好，邊裝邊道：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q3fFA9s6

「這月餅比我以前見過的都好看。」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nDTK35lg

載塵差點老淚縱橫，想通了似地在心裏自我安慰：好廚子就是自己做得好就行，教學這部分應當是不包括在裏面的。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8sWUatrz

他總算從故芒的讚美中自教學失敗裏緩過氣來。他一個轉身，臉色已恢復如常，掛著一張喜慶的笑臉走到故芒身邊，勾住他的頸項壓低聲音道：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IsLRn3XU

「他們小孩自己玩自己的，我們兩個大人去試點別的？」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EjFfkCBt

説著，朝不明所以的故芒擠眉弄眼，不知從哪裏變出個葫蘆在他面前晃。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NNGsBSqp6

掛著月的崖壁，一個食盒兩個杯，一口柔和的桂花酒下肚，清淡的甜味在嘴裏瀰漫開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QU5NXOLW

故芒喝了一點酒，正經得過分的神色緩和了不少。他伸手拿了一塊載塵做的月餅，帶著點無奈的笑道：「我平時給他們做吃的，他們總説不好吃，天天盼著你來給他們做。」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6G2VHg4H

説著，自然而然地把手裏的月餅遞給載塵，然後才拿了一塊給自己，咬了一口。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NLThD9gT

「果然，小孩子是不會説謊的。」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BOGqizXq

載塵哈哈笑了兩聲，十分得意地拱手道：「謝謝稱讚！我也覺得自己做得很不錯！」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8bJhpjLb

兩人吃著月餅喝著酒，聽著不遠處孩子們的打鬧聲，默默欣賞近在咫尺的月光。直到故芒吃完了手裏的月餅，忽然説了一句：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jfgEfKWB

「謝謝你，這麼多年來都真心真意地對我們好。」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Fd0G6HA6

載塵持杯的手在唇邊一頓，半晌後將酒一飲而盡。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YeJ7VMzy

他笑了，卻不是平常的嬉鬧玩笑，而是一種帶著苦澀的笑。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MYZwDC1s

「母親散後百多年，我每天渾渾噩噩地窩在屋裏，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那時我抬頭看天，只覺得天雖然不會塌下來，但我已經被壓碎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jrIYL6eW

載塵手肘往後拄著草地，吐了一口長長的氣。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OtvvlNXU

「要不是在那林裏遇見你們，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Mshjvw1x

他朝故芒一笑，「我才應該謝謝你們——是你們給了我一個歸處。」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qCvkvqbb

見故芒垂下了眼，他又用輕鬆的語氣加了一句，「哎喲，這種謝來謝去的話以後不要再説了，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YpCTZdWF

他抬起一隻手，指著崖壁之下那一大片浸淫在瑩白月光裏的草木，話鋒一轉道：「你們把這塊土地綠化得太好了吧，比我母親在的時候還要好上許多。」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B7a3bwXD

故芒隨著他的手放眼過去，語氣溫和地道：「哥哥的母親本來就將此地打理得很好，我們不過是照著她的步伐走下去。」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4Y88bCIu

他頓了頓，轉過頭去，望著在屋前提著燈籠互相追逐的孩子們。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rKJOMaz8

「他們都很乖，每天都會自己跑去墾荒施肥。我知道，他們把思念都放在這片土地上了。他以前總説，要讓禿地都種出花果，讓沙漠都溢出淨水，他們記住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a50ho4lN

他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不只是他們，我也記住了......明明是想把他的一切都忘記的。」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22nKG0wD

故芒頗自嘲地笑了一聲，「我們是不是很傻？」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0ACC14qu

「不傻，哪裏傻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4NhKz0eUM

載塵從身側抓起了一把土，捧在手心吹了口氣。轉瞬間，那土裏冒出了一根矮小的幼苗，在秋風中搖曳。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IV1pcCFo

「紅塵的人要都像你們這樣，我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多好？」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QIFrlS9a

***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ZVJd2Ad0

紅塵，安寧花店的天台架起了燒烤爐，切成小塊的肉在鐵絲網上滋滋作響，烤得焦黃油亮，香氣四溢。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0JAHD6Rl

「爸，怎麼還沒熟啊？」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ooPs6hmoz

海叔聽嬌生慣養的女兒這樣呼喊，心平氣和地垂眸翻著肉道：「這烤爐太小，要有個大的我往上一躺，你還怕你爸熟不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ktfJkkob

方雅心道不好，連忙擠出一張討好的笑臉給她爸看，又隨手拿起另一個夾子幫忙烤肉。她被肉香引得口水直流，覺得盯著還沒熟的肉垂涎三尺的自己實在變態，連忙移開目光，朝隔壁桌調醬料的方俊大聲吩咐：「我要多一點辣椒！對對，多一點！好了，好了夠了——喂夠啦！想辣死我嗎！」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CRJgahkS

和夏安兒一起切水果的蘭姨沒好氣地搖頭嘆氣：「唉，這兩個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SUaOBA1a

夏安兒笑得開心。這時，蘭姨將一個東西放到她嘴邊。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o9egRCoO

「啊——」蘭姨自己張大了嘴，哄小孩似的説，「吃點柚子，我們一家人以後都團團圓圓。」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oKIMoZuw

可能是泰國的柚子種得特別好，甜甜的，半點苦澀都沒有。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XG5arKi2

隔壁，方姓姐弟又開始了新一輪口水戰。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ZVLMrKtK

「你買這麼多海鮮幹什麼？姐又不能吃。」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ifWH4HsQ

「姐讓我買的，她説她不能吃也想讓我吃，你管我？」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EUruSP2n

「你就只想著你自己，你要姐看著我們吃她自己不能吃嗎！」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v5vfhAxo

「那你別吃好了，反正我一個人也吃得完！」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lF600bVp

隔壁的海叔對兒女的吵鬧充耳不聞，肉一熟就夾起來吹了吹，抹上點蜜糖後伸手遞給蘭姨，還貼心地詢問反饋：「好吃嗎？」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IryveItd

蘭姨甜笑著道「特別好吃」後，掰了塊柚子餵了回去。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cksyO9y8

夏安兒站在一旁，一直都微笑著。這一切其實都沒變，弟妹們還是吵個不停，海叔和蘭姨依然恩愛，他們都很疼愛自己。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Bp5pzkMf

如果媽媽在的話，就完美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gRJEuBu3

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驟然襲來，夏安兒茫然地往後一看。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3CLwcKr3

就在轉身的剎那，她好像瞥到一個朦朧的身影，但用力地眨了眨眼再看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有。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6t1biL6a

***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QdWKKNFB

孤山之上，濃霧依舊。吻世靠在老樹上，將圓月盡收眼底。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gmgUahrm

入竹在山間盤旋，偶爾飛遠了，月光前就多了一道英姿颯爽的飛龍剪影。吻世的長髮在秋風中飄揚，他手裏握著一根竹笛，吹著一段紅塵不曾有過的曲調，似清冽，又似孤獨。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eCYrvwxa

他身旁出現了一點紫光，那光如星辰一般輕輕躍動。吻世頓時停止了吹奏，訝異地盯著那紫光不斷往外擴，最後將他與身下的老樹都包覆在其中。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OeApj7jA

然後，他便見到了一個人。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v1pzPAFK

紅豆一身水藍輕紗坐在他身旁，似乎也吃了一驚，可半晌之後，忽然朝他嫣然一笑。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UphNOCPL

這一笑，叫吻世的腦袋轉不過來，一時片刻只能呆愣地盯著紅豆看。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HWNBiDSG

紅豆滿腦子沉浸在香囊神奇的能力中，一臉興奮地説：「這香囊居然還能這樣用！忘憂實在是太厲害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vIAM6PzJ

吻世回過神來，難得露出了困窘的樣子，忙低下頭整理自己的表情，握緊了竹笛，聲音有些發緊地問：「你怎麼來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orkCQLZO

紅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激動得攥住了吻世的衣袖，還與他坐得十分近，看上去有些過分親暱了，後知後覺地臉紅耳赤了起來。她連忙移開盯著吻世的目光，悄咪咪地想要挪開一些坐的時候，卻被身後一根小樹枝撓到後背，害她一下子穩不住重心，眼看就要往外倒。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yLG5y2xG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吻世不慌不忙地伸手將紅豆撈了回來，還將她往自己的位置抱近了一些，溫柔且認真地道：「小心一點，別亂動。」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Dt9h1dnS

紅豆被吻世摟在懷中，砰地一聲炸了，全身都沸騰了起來。她乾笑著拉開自己與吻世之間的距離，意思意思地留了條小縫，還煞有其事地指著遠處起伏的群山。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Pfmbxg2F

「原、原來你住在孤山啊！唔，這孤山雖然毗鄰紅塵，但往內這邊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嘛！」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i0jjV3dR

她笨拙的動靜逗得吻世捂嘴笑了起來。紅豆聽見吻世笑，才又望了過來，露出一點不滿的表情道：「怎麼啦，你看見我就不高興嗎？」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KzXgJRd0

吻世搖了搖頭，十分真誠地回答：「我很高興，只是你出現得太突然，我嚇到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FZ8CVJRR

兩人互望，忍俊不禁，都開始捧腹大笑。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HzOhHI26

「對了！」紅豆忽然瞪大眼睛，「你有吃月餅嗎？」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hZaG3PYs

吻世又搖頭，紅豆懊惱地歎了口氣：「早知道就給你帶月餅了！沒有月餅，過節好像沒什麼氣氛。」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JdG2aCOE

吻世卻淺淺一笑，「吃不吃月餅沒關係，重要的是你來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OUJnkUs6

紅豆好不容易冷卻下來的臉一下子又滾燙了起來，她凝視著吻世的側臉，到此刻還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麼容易被他吸引？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GsS87akA

明明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看臉的靈啊？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yl6h49Jc

她對自己的不爭氣感到生氣，忽然重重地甩了甩頭，吻世頗感擔憂地問她：「你還好嗎？」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SoXeqQl1

紅豆閉上眼，深呼吸了幾下後終於再次平復了心緒。她考慮了一番，覺得還是找個嚴肅一些的話題與吻世討論的好，便道：「上次在夢界，你還沒有告訴我，那次碰了夢湖的水之後，你到底做了什麼夢？」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hwf7nClI

吻世聞言一怔，想不到紅豆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vEOxAZPa

他沉默了片刻，彷彿沉浸在回憶當中，「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男孩，從小被遺棄，然後......」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IWvfgNDQ

紅豆聽了開頭，正要開始投入的時候，吻世卻突然不説話了。紅豆皺起了眉，有些著急地看著他問：「然後怎麼樣啦？」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MZx436qX

吻世卻忽然轉過頭來，朝紅豆溫和一笑道：「我忘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WtCnJyft

「啊？」紅豆臉皺成了一團，「怎麼就忘了呢！」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N8kEPGHn

吻世笑瞇瞇地不説話，紅豆一個勁地搖頭晃腦，後來見吻世還一直盯著自己看，忍不住語重心長地教訓他：「吻世啊，你不能動不動就這樣深情地看著別人，還對著別人笑，也不能總説些惹人遐想的話。你這樣，別人很容易誤會你的。」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6qDS8SjKl

吻世滿臉困惑：「誤會什麼？」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VTUYMZQO

「誤會你......」紅豆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吻世解釋這種事情好，可她還是覺得他這樣不好，就硬著頭皮直話直説，「誤會你喜歡她呀！」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WRlk54rx

誰知吻世聽了，笑得更開心了。他放慢了語速，一字一字清晰道：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poFSHZwX

「沒關係，我只對你這樣。」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m0Y9AfE0

紅豆終於繃不住，一記重拳打在吻世的手臂上，力氣之大，叫吻世一不小心便往後倒。幸好吻世腰好，不至於真的栽倒樹下，還樂呵呵地盯著紅豆那比西瓜肉還紅的臉頰，一副百看不厭的傻樣子。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gLdHJMKb

圓月之下，又一年的團圓。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ypWC8r3m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zN7KuGe9

ns18.117.138.2da2

《歸處》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