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焰吻塵》 - 《冬至》

「你所打的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稍候再打——」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sObtj3XH

方雅眉頭緊鎖，神經質地檢查了儲存為「鹵姜」的電話號碼確實沒錯後，又再按了通話鍵。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acZKaaGK

「你所打的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eVFCFThL

當這段錄音響起第十次的時候，方雅已經煩躁得面目猙獰，憤憤地掛了電話。她大字型攤在沙發，經過她身旁的蘭姨抽出一張紙巾放到鼻前，用鼻塞的聲線問：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TeSNoukx

「還打不通啊？」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K7nHs3AX

「唔。」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CLZNi5hb

方雅一手枕在腦後，又瞄了牆上的掛鐘一眼，露出一個不悅又不解的表情。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R4iftpmd

「這笨蛋很少這麼沒交代啊？」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B1HekRZS

另一張沙發上端坐的方俊視線仍黏在書上，卻還能聽見周圍發生的事情，不冷不熱地評價：「近墨者黑。」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4M0qQMeBB

但方雅沒心情和他吵。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vTksRadb

蘭姨彎身把「雲吞」扔進垃圾桶裏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哎呀」了一聲，憂心忡忡地問：「會不會是她媽又去找她麻煩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mOLy8g91

方雅搖了搖頭。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fc9TNe3r

「不會。那女人前段時間又犯藥癮，去給人帶毒品的時候碰到警察，人贓並獲，又得再關個幾年，暫時不會找姜露麻煩。」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1gAZE6dyx

蘭姨心疼地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PDMHeeqU

「你説上天是不是有病？」方雅一雙眼睛半張，冷道，「她媽不死她爸死，姜露到底哪裏得罪祂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ZXGj43MS

冷不妨被蘭姨一巴掌抽向她晾在沙發背上的小腿。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yHSVuy17

「胡説八道！」蘭姨瞪了不俏女一眼，繼而雙手合十轉圈對著空氣拜拜，「有怪莫怪，小孩子不懂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2cM66YQg

方雅冷哼一聲，滿不在乎地啐了句：「世上真有神的話，狗眼瞎了要人類吃這麼多苦！」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gPx7oEQg

蘭姨聽完一陣哆嗦，拜得更虔誠，又闔眼又彎腰，東南西北逐個方位都照顧周到，把剛進門的夏安兒嚇得一愣。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Mkq8LM23

「蘭姨怎麼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waxiDGSD

方俊見到夏安兒時終於露出點屬於少年的氣息。他連忙放下書本，邊拉夏安兒進屋邊打小報告：「方雅對神明大放厥詞，媽替她求情説好話，免得遭天譴。」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ijBEnHiB

方雅白了他一眼，「我的天譴就是有你這個弟弟！」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0vGpauRk

夏安兒被逗得呵呵笑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Er3Q8vO6

冬大過年，冬至晚飯的豐盛程度比上新年的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近來總是負責掌勺的海叔發揮了過人的廚藝，一桌的菜色琳琅滿目，又是雞又是鵝的，八菜一湯，熱氣騰騰，夏安兒一眼預知了接下來三天的飯菜。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TtK3KstP

方雅又給姜露打了兩次電話，還是聽到同一段錄音——她懷疑某人不是昨晚熬夜追劇到早上終於昏了過去，就是又忘了給電話插電。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J3f4WUn9

無奈自家父親廚藝太過精湛，各式香氣都爭相往她鼻孔裏鑽，方雅只好給姜露發了個信息，説給她留點菜尾等她什麼時候醒來來吃，然後朗聲宣告家人開宴。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EKEZDLdz

一頓熱鬧的晚飯過後，方雅打了個非常不淑女的長嗝。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DJmuFjII

「姜露必須為此負責！」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QAGdzSHg

她摸著個被珍饈美味填滿的圓肚大言不慚：「難為我，要把她那份也吃了。算了，明天補習的時候容許她請我吃蛋糕賠罪好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4D2hCy8K

方俊翻了個白眼。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wmE3Zj6Y

夏安兒幫忙收拾一桌的杯盤狼藉，自告奮勇去廚房洗碗，方俊就跟著在旁邊給她用布擦乾碗筷，放進櫥櫃裏。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ERE8KvuR

夜裏，他們一家邊看電影邊吃湯圓，那湯圓還是早上蘭姨拉著夏安兒一起搓的。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veYSpOq6

「蘭姨知道你喜歡這些節慶的東西，以前是你媽帶著你弄，以後就讓蘭姨帶你！」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duUjkEtO

綿糯的湯圓邊透著光，裏面各包著芝麻餡、花生餡和芋頭餡，沉在姜湯裏胖圓胖圓的很是可愛。夏安兒輕輕咬破一顆湯圓，看著裏面濃香的芝麻餡流出來填滿了湯匙，聽著蘭姨道：「冬至一定要吃湯圓！而且要吃雙數。」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K6PzRX0H

方雅好奇地一挑眉，「為什麼？」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IKXcqz7H

「因為成雙成對才算團圓。」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knclGAbd

年過四十的海叔嘴裏嚼著湯圓說完，空出一隻沒端碗的手搭在蘭姨手上拍了拍，懶理方雅作嘔的表情，還親了蘭姨一口，逗得蘭姨眉開眼笑。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mIeYKdNR

方俊沒嘔，冷著一張臉道：「沒到十八還算是兒童，況且今天是冬至，你們這些戲碼可不可以留到七夕？」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xBQbRz3P

海叔回了他一眼，好像看著誰家傻小子似的説：「沒見過每天要讀晨報喝齋啡的巨型兒童。沒聽過活在當下嗎？」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VNgOtBGN

姜還是老的辣，方俊只好閉嘴。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WJtHXJ3C

夏安兒在蘭姨家看完電影，又和方俊方雅玩了一會兒桌遊後，在方俊極力要求下被護送回了花店休息。她已經很睏了，打算洗洗就睡。只是洗澡的時候，胸口那道疤痕忽然又痛了起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xaTNOYnY

按媽媽所説，這是她出生後因為心臟問題做手術而留下的疤痕。但她那什麼心臟病都被治好了，這道陳年疤痕在她有意識之前就已經結痂褪色，怎麼最近又開始反覆地疼？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O0t17gAH

她按著胸口，覺得這次的痛比前陣子來得更強烈。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HYz9YYso

冷汗與水珠混在一起，夏安兒臉色發青地蹲在地上，總覺得好像有人正拿著刀在她胸口上來回劃。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aK4whbha

那痛感一陣一陣的，夏安兒抓著沒那麼痛的空隙倉促地擦乾身體、換好衣服，然後回到睡房往床上一躺，自我催眠般反覆想著以前媽媽給她唱的那首安眠曲，艱難地入睡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4ZYCYnfw

胸口那道傷疤似乎還在折磨她。夏安兒眉頭緊皺，額上又冒出了薄薄的一層冷汗，還發出了微弱的夢囈。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VQ7V9IYZ

就在此時，垂在她胸前的透明吊墜忽然影影綽綽地亮起一點白光，之後越來越亮，範圍越來越廣，最後將她整個包裹在內。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6X0zzmCt

柔光之下，夏安兒的夢囈淡了下去，眉間的皺摺漸漸消退，終於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TNe9dXU8

***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Bij0vjT0

洛水。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bzxjuHiY

往年冬至皆是大雪紛飛，白茫茫地覆蓋所有的一切，洗滌這世間的一隅。但今年至此，洛水下的雪還沒來得及堆厚就被日光融化，來來回回、反反覆覆，那一望無際的雪景竟不復可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bEqq9Jku

側耳傾聽，萬物死寂，連一點風都沒有。一個藍衣翩翩的背影在稀薄的雪地上不緩不急地走著，那人只穿著一身單薄的長衫，他走了一段路，在一片湖前停駐。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wUekWzkg

他蹲下身，長髮從頸側垂落而下，襯得那人的臉色比雪還要蒼白。他撫過結不了冰的湖水，幾塊碎冰在湖面無力地飄浮，被他珍而重之地撈了起來，捧在手心。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HyjLJ0jx

他抬眸望著湖面，眼前浮現起一對少年男女手拉著手在溜冰的身影。他聽著他們開朗的笑聲，手心的碎冰未曾停止融化。水從他的指間流走，就像某段一去不返的歲月。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HFIRC6yt

另一個藍衣少年踏著焦急的步伐跑來，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只是跑到男人身前時又忽然垂頭，欲言又止，矛盾得很。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oEjwh50S

男人眼裏的淚已經無處可見，他回過頭來，對那少年溫聲道：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Cc95LXvK

「説吧，沒事的。」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DCVbj85D

少年驀地跪在雪地上，頭抵在交疊的拳後：「凌嵐水仙，靈地與紅塵接壤那片結界又破了！我補了一遍，但靈地靈氣水平實在過低，恐怕......」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frx1x9Ho

「恐怕很快又會再破。」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d5sAUGMN

凌嵐緩緩説完，清秀乾淨的臉上波瀾不驚，彷彿心中有數。少年卻無法冷靜下來，他見凌嵐一臉淡然自若，心裏的難受猛地湧上來，隨之化成淚水，潸然而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lVSIARjA

少年看上去年紀不大，聲音裏還有些孩童的稚氣在，但臉上的神情卻好像經過了許多磨難，此時更是用一種視死如歸的目光看著凌嵐。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fxZFybwK

「請水仙用我的靈氣！雖然我修為不高，但總能撐一段時間，請水仙一定要保重身體！」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9d8yb1If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才是與洛水相連的水仙。」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J742YoNu

凌嵐伸手扶起少年，朝他淡然一笑，又輕輕地在他肩上拍了拍，隨即邁開腳步，往林裏走去。少年望著凌嵐的背影，突然覺得身體裏的力氣都被掏空了，失神地跌坐在雪上，含淚哽咽：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7gkJOZib

「都這樣了？水神為什麼還不想辦法？」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EMaOeqv4

凌嵐腳下一頓，隨即輕嘆一句：「不是不想......是想不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Py4fxjHVR

當他再抬步往前走時，天空忽然飄起了細雪。凌嵐伸出了枯槁的手，接住一片完整的雪花，心中動容。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1C8GVsrZ

他抬頭眺望，遠處一點似有若無的淡紫越發清晰，漸漸成了一條盤旋天際的飛龍——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rSshD5k1

風起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qk1pDekh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LZ1zRlRI

ns52.14.154.79da2

《冬至》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