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
芳青在空空如也的房中呆站,剛巧春兒的侍童到來,遂問道:「青相公,你來了?」
芳青急問道:「和哥兒,春哥哥到哪裡去了?」
侍童臉色一如平常的從容不迫,卻依稀多了一絲喜意,笑笑的答道:「春相公搬房間了,請青相公跟我來吧。」說著,拿了要取的東西,不外幾件衣裳、一些雜物。
侍童引路,帶了芳青一起走。二人走了不少彎彎曲曲的小路,漸入了芳青之前未到過的地方。芳青好奇問道:「和哥兒,春哥哥搬到什麼地方了?」
和兒答道:「有恩客包下春相公的牌子,還特別叮囑,不許春相公見別的客人。所以,主子安排春相公搬去清靜的院子去。」
芳青聽了這話,心中五味陳雜。別的客人包牌子,都是千叮萬囑,要小倌專心一意服侍自己,絕不許別人再碰他身子的;但那姓史的惡人包自己牌子,卻是存心要糟蹋自己,把自己當成一件小玩意,眾人傳來傳去的消遣玩弄。
這當然是因為史爺跟楊家有仇隙,要欺侮自己來報復。不曉得君宇何時才可以解救自己?一想起君宇,心中就自然的陣陣暖意。芳青又想起,春兒之前說過,小倌身份卑賤,不該真心愛上客人。否則,吃虧的總會是自己。不知道春兒跟這客人有了怎樣的因緣?春兒心中又是怎麼的滋味?
芳青還在胡思亂想,卻聽說和兒說道:「青相公,這就到了。」
芳青抬眼細看,只見這院子的花園地方不大,卻是花團錦簇,又有小橋流水的淡雅。不遠處,有三層高的小樓。小樓的窗紋交疏、造功仔細,四周又有漂亮的閣簷。
和兒指了指小樓,說道:「春相公就在這裡。」
芳青跟著和兒進了小樓,見地下這一層,主要是見客的偏廳,還有一間雜物房。
上了階梯,到了第二層,見一半是主廳,放了雕百花的紫檀木榻和桌椅。隔著碧紗櫥,另一邊是書齋,放了畫桌、琴桌,牆上掛了不少字畫,架格上各有線書、卷軸、古玩等東西。地上的箱子放得有點亂,家具、衣箱等都還沒有搬好。只見守衛頭兒福哥在指揮奴僕,幫助搬東西。
和兒再領了芳青上第三層,這才是休息的地方,放了黃梨木雕花的南京拔步床,另外又有紫漆描金山水羅漢床榻、樟木纏枝蓮紋衣箱、紅木卷繩紋琴架、花梨木鏡台。金猊煙爐燒了檀香,香煙嬝嬝。剔紅山水屏風後的,想是沐浴更衣之處。地方不算很大,卻是陳設高貴、一應俱全。從窗看出去,可以遠眺附近一帶的風景。風景美否並不重要,可以這般開眼界已是一般小倌夢寐以求的了。
春兒正倚在榻上看書,見芳青來了,指了指桌上的花燈,問道:「你是來看我,還是來取回這東西的?」見芳青臉上靦腆的臉色,笑笑的說道:「有這東西在,你果然馬上來了。在你心中,這燈竟然比我更重要。」
芳青羞得臉都通紅了,說道:「春哥哥不要取笑我了。這裡很漂亮呢,真是個好地方,我之前都沒有來過。」
春兒微笑解釋道:「這裡是獨立院子,平常不輕易讓人進來,我也不過是在此暫且歇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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