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樣,今年那個老頭的大暴走會引發起下一輪的冰舞熱潮吧。」坐在飛往日本九洲的航班上等待著起飛的JJ,正在向鄰座的Isabella解說Victor和勇利的表演被放到最後壓軸出場的原因,以及為什麼在兩人一同登場時全場觀眾都歡呼了起來。
「原來如此。」大概弄懂了Victor在全滑冰界上的矚目之處,Isabella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然後她轉頭問向身邊坐在窗邊位置上的日本人:「說起來,Victor他沒有要回去日本呢?」
「……啊、嗯嗯。」一直聽著碰巧坐在同一排三連坐的JJ的解說而雲遊了的勝生勇利,在聽見Isabella的提問後,被逼拉回了現在這個如幻似真的現實當中,滿臉汗顏地苦笑回應道。「因為跟Victor約好了教練契約只做到最終賽,所以他為了三月的世錦賽先回去俄羅斯受訓。」
「他果然也要出場啊。」JJ眼中閃過了戰意的光芒,笑著感嘆道。「你也會出場吧?」
「啊、啊嗯……是呢。」勇利伸手想要抹一下冒出來的虛汗,一臉尷尬地笑著。
「……?」Isabella眨眨眼轉頭看回JJ。在Isabella的心目中JJ當然是最強的,但在共同經歷過這一連串的大獎賽賽事後,就算是對滑冰界不熟悉的她,也清楚明白在最終賽上出場的選手們都有著能和JJ一較高下的實力。因此她實在不懂能在賽事上獲得到最終第二名的優秀成績的勇利,為什麼現在會一臉我回國後就會輸掉的表情。
「啊,他就是這樣子的膽小鬼。」JJ倒是毫不留情地說出了自己的感想,聽得勇利內心又被插上了一刀。不過JJ還是目光認真地笑著說下去。「雖然平常還是這個樣子,但現在心理狀態已經變強很多了吧,勇利?」
本來就沒有跟JJ很熟絡的勇利沒有回答JJ的提問,而是抱著從Victor處得來的勇氣和力量,神情自信地笑著看向JJ和Isabella。
看見和去年的狀況完全是判若兩人的勇利,被勾起奮勇心的JJ也燦爛地笑著與勇利四目交投。
「那麼在三月的時候又能再見了呢。」身上的氣場不比JJ要弱的Isabella笑著,代替了一直尷尬又開始有一點點怒氣地站在走道上的空中小姐打斷兩人無言的笑容對戰,伸手想要扣上JJ座位上的安全帶。
「是、是……」終於留意到空中小姐那暗藏怒意的刻意笑容,勇利的態度又回歸原狀到那個不太可靠的日本滑冰特別強化選手,慌張急忙地扣好自己的安全帶。他抬頭一瞄空中小姐的臉色,見到對方滿意地走開後,就瞥見感謝女朋友幫自己扣安全帶的JJ,伸手環上了Isabella的腰,深情親吻著女朋友的一幕。
「噫!!!」坐在三連坐最深處的勇利無處可逃,只好轉過頭緊緊盯住窗戶外。一看就發現玻璃上會反射出內部的倒影——那一對加拿大戀人還在投放著粉紅閃光彈,勇利只能一臉想哭、目不斜視地緊盯著自己在窗戶上的虛影。
說到底由西班牙飛去日本的旅程並不短途,就算是剛訂婚了未過一個月又因大獎賽賽事而再次進入熱戀期的JJ和Isabella,也不可能全程都在恩恩愛愛地纏在一起。原本感到尷尬極了的勇利也再次放鬆起來,接著這才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JJ、Isabella?為什麼你們會在這架飛機上?」
「嗯?這是什麼鬼問題啊?」本在研究著飛機上的餐牌,思考著一下餐要吃些什麼的JJ因為出奇不意的提問而錯愕地看向勇利。他一臉擔憂又略有鄙夷地反問道:「這是去哪裡的航班?」
「去日本九洲的。」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做錯了的勇利,一臉不解地回答道。
「那就是啊!」沒有上錯飛機的JJ也理直氣壯地伸出雙手。
「呼呼。」發現男生們的對話沒有接上天線、坐在兩人中間的Isabella輕輕地笑了出來。
「欸欸?」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勇利迷惘地看著Isabella柔和地笑著,只好再將目光對向還在和自己對話中的JJ。「你們……我記得西班牙有去加拿大的直航航班?」
「有啊。」JJ點頭回答了這一道常識問題,然後這才總算捉到了勇利提問的核心。「啊!我們現在是先去日本休假啦。」
「……加拿大的全國大賽呢?」看著對方那豪爽的態度而感受到自己和對方的個性差異,勇利停頓一秒後就自然地接問下去。
悠然自得的JJ也很平淡地說出了接下來的安排:「今年度加拿大的全國大賽在一月中舉行,所以我向父母申請到休假一週了。」
「說起來……你父母呢?」終於記起了這個比自己長得還要高的加拿大選手在日本還算是未成年的19歲男生,勇利又憶起他那對嚴格的前滑冰奧運冠軍父母。
「先回加拿大了。」JJ輕描淡寫地回應著,再度看起本來就在研究著的餐牌。「因為我妹妹要挑戰全國三連霸了呢。」
「喔喔。」自覺已經沒有什麼想問因而錯過追問休假目的地的勇利,也漸漸地將目光看回去右手邊的窗外,欣賞美麗的藍天與雲海。
「啊……勇利。」沒想到JJ卻罕見地跨過了女朋友,呼喚起勇利。
「是?」勇利腦袋一片空白地轉過頭來,卻差點撞上Isabella伸到他跟前來的餐牌。「哇!怎、怎麼了?」
「下一餐你會不會想吃雪糕?」JJ沒頭沒腦地問道。
「雪糕……?」勇利將目光轉向Isabella纖白手指指著的甜品區域,這次日航提供了三種口味的冰點:巧克力、草莓和抹茶,可是有每位乘客限點一款的規定。然後他輕輕抬頭就對上了這對只比自己小上幾歲的小情侶那期待的目光。這一刻總覺得自己已經看透一切的勇利,嘆了口氣無奈道:「……反正我也要繼續控制體重,我就讓我那杯給你們吧。我要代你們點什麼口味的?」
「抹茶的!」
「謝謝你!」
JJ和Isabella異口不同聲,但都真誠地對著勇利笑道。
「好。」總覺得自己好像又多了一對弟妹的勇利,有那麼一點點想起了自己幾個月前要同時照顧著Yuri和Victor的經驗,淡然地笑著回應。
經歷長時間的飛行甫踏出福岡機場,JJ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正舒展腰肢的Isabella的頸上圍上一條鮮綠色的圍巾。
「啊……謝謝……」從來都是由他的父母和自己照顧著JJ的Isabella,因為男朋友罕見的行為而拉起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擋過自己的口鼻。
「雖然日本現在還不太冷,但舟居勞頓過後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JJ邊說還邊在Isabella的身後輕輕打了一個蝴蝶結。滿意自己的傑作的JJ,愉快地勾搭上女朋友的肩上。
「……剛剛在飛機上看了什麼東西啊?」總覺得對方的動靜很不正常卻又很窩心,有點兒臉紅起來Isabella如此詢問著。
「Japanese Anime!這個很可愛啊,我看了就覺得一定很適合你。」毫不掩飾自己的行動是從什麼影片上學習回來的JJ,還加入了自我流的強烈進攻。
「你總是這個樣子。」雖然JJ的體格也屬於比較健壯的類型,但本來就身材高挑、被稱讚了的Isabella輕輕鬆鬆地就能雙手環繞在JJ的腰上,她還將臉蛋埋在JJ的頸窩。
在這一瞬間,粉紅色的氣場便擴散開來。
被甜甜蜜蜜的小情侶在飛機上給閃光了一整天的勇利還是尚未習慣受到這般的閃光攻擊,一臉無奈的他拉住自己的行李就想要悄悄地離開這兩人的身邊。特別是當回國的這一程路上和去程時不一樣,沒有了Victor的同行——先不討論自己和Victor的關係應該要用上什麼詞彙來形容。儘管本來就是自己在幾天前的晚上將人趕回去俄羅斯的,可現在勇利的心裡還是不能自控地覺得有種淡泊的、刻意地壓下去的寂寞。
一邊留意著移動路線上的人流、一邊留意著還在進行著無謂對話的熱戀情侶,勇利不動聲色地往交通交匯點的方向移動著。然而他沒能拉開得到四米以上的距離,長得比他高上不少的加拿大青年卻放開了他的女朋友,大步流星地拖著自己的行李、搭上了自己的肩——就和在西班牙的國際機場上機時一模一樣的動作。
「欸欸?」勇利冒出了一臉冷汗,驚慌地抬頭看向友好地站在自己身邊的JJ。「怎、怎麼了嗎?」
「不要漏下我們嘛。」JJ沒有正面回應勇利的提問,只是抱緊了比自己年長的日本選手的肩頭。
「漏……」突然間意識到些什麼的勇利轉過頭來就發現Isabella也站到了自己的身邊,和JJ一起夾住了自己。彷徨地眨著眼,勇利結結巴巴地向Isabella問道:「你、你們……要到哪裡去……?」
「長谷津?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Isabella不太確認地與JJ對望了一眼,獲得到了認同的點頭。
「……」在聽到答案以前就已經猜想得到結果的勇利,茫然地張著口呆看著藍天白雲,良久才說出下一句話來:「你們準備住在哪裡?」
「Yutopia Katsuki!當地最棒的溫泉旅館。」JJ向著勇利展現出如同夏日陽光一般的燦爛笑容。
「嗯,是呢,那裡是最好的選擇。」好像快要化成野馬塵土的勇利輕飄飄地點著頭。「那麼我帶著你們過去吧,反正那裡是我家……」
「謝謝你啊!勇利!」跨過勇利的頭頂跟Isabella比了一個眨眼,JJ一邊笑著一邊輕推著勇利往免費巴士站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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