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的S類觀察 - 去你家看貓後空翻

「紹休明、男、魚人、銀行職員……」

報告上的死者身份跟梁業提過的差不多，只是那句客戶多半是警察沒有被寫下去——也不知他上司是怎樣把情報勾回來，不過這並不重要。

陳蕤把那些聽過的直接忽略，和早前的兩件兇殺案一樣，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反抗痕跡、身體也沒有酒精反應、手機上和昨晚有關的通訊，也只有和那位傳說中的情婦在酒店約見的情慾對話。

范天問被強行拖回警局後，他暫就沒法代表他的客戶說東說西，警方把握這個機會，從紹休明的手機追出了情婦的身份。

難怪急急找律師，紹休明搞上的，竟是妻子的妹妹。

酒店是紹休明預約的、也恰好在西南文化區的兩個路口之後，距離不算遠，他會跑來案發公園，實在是——天方夜譚。

雖然情婦還不肯好好配合，但酒店那邊已經很配合地在幫忙翻CCTV，現階段來說，紹休明登晚上十時入房、並在約莫早上五時單獨離開酒店。

丟下女方先走並不奇怪，但在丟下人之後，為甚麼要自個兒跑來公園——看日出？

光這行為就異常得很。

很不幸，綠化公園占地萬坪，又是戶外之地，於是陳艽遇害的海濱公園一樣，沒有特意裝上沒有用處的攝像頭。

「他這個樣子，肯定是約了誰。」周承恪十分篤定：「紹休明和『殺手S』認識，還被約上了斷頭台，他都這樣了，另名兩名遇害人也也可以確定如此。」

「約見的時間很怪。」陳蕤眨了眨眼，口吻平淡但還是能聽出他的質疑：「你約我早上六時去你家看貓後空翻，我絕對覺得你有病。」

「……」

周承恪想起他剛才叫人明早六時去他家準備堵鄰居，覺得陳蕤是在借機罵他。

「這下……」周承恪決定直接總結不再深入：「『殺手S』和死者一定的認識，若是交情淺，不會赴這麼奇怪的約見時間。」

「能同時和三個天南地北的熟絡的人不多，但為甚麼就徧徧找不出來……」

陳蕤把目光垂下屏幕，三名死者的家屬朋友已經再次遭到問話，可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陳艽、曾慧敏那邊沒見過紹休明找上兩位，紹休明那邊的也沒見過死者跟早前兩位互動。

「要是能找出來，他就不是『殺手S』。」周承恪伸出手指，點了點屏幕上的某幅圖片：「紹休明的那個S，果然跟范律師的一樣。」

說曹操曹操就到，周承恪一提那個范天問，陳蕤的電話就響起來，來電顯示是該正在跟某鮫在警局玩遊戲——不、該是他單方面玩鮫的梁業。

「業哥。」陳蕤平板電腦一丟，拿上電話就迅速接聽，不止如此，他還急急把剛才丟走的骷髏耳骨夾重新戴上，特別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招供：「我沒有除下耳骨夾。」

「……」

周承恪眼角一抽，誰給陳蕤錯覺，認為上司會在分別後，打來檢查飾品有沒有戴着？

「是、我聽到……」

梁業不知道在電話那邊說了甚麼，陳蕤木着臉每三秒點頭一次，洋洋說了兩分多鐘後，這通通話才終結。

「你上司說了甚麼？」

「他說會研究一下怎麼讓范天問在反抗逮捕間被合法殺死。」

「……蛤？」

「說真的，范天問他有背景。」陳蕤把梁業的謀殺宣言總結成玩笑，跟周承恪說明：「我上司才問了幾句，已經有議員跑來施壓，要求立刻把他釋放。」

「他是鮫，有這種背景不出奇，我們政府對鮫的徧愛都快要凌駕法律。」周承恪對陳蕤的話並不意外：「所以，鮫真的放了？」

「議員都跑來了，不得不放。」

陳蕤點點頭，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梁業能榨出的不多，范天問否認跟紹休明認識，跟紹休明的情婦也是純純客戶情——接到委託電話才認識的。

至於手腕上的紋身，沒時間問。

同樣還有某情婦好找不找上跟死者同款紋身的律師，也沒時間問。

「鮫人野心天生比魚人強，能當上律師並不出奇，我辦查的時候也接觸過不少鮫人律師。」周承恪摸了摸下巴，手指又敲了敲木桌：「除非魚人跳出來當冤大頭開天價，否則他們只會受理同類的委託。」

「我上司也是這麼説的。」

「但那個搶自己姐姐男人的妹妹住在……住在資助房屋，我並不認為她有財力開出天價。」

「我上司也是這麼説的。」

「財力註定社交，范天問這名我沒聽過，他不是甚麼活躍在媒體的明星律師，那妹妹是怎樣知道這鮫，很有問題。」

「我上司也是這麼説的。」

「……粽子，你能不能說些你上司沒說過的？」

「哦，他沒問我耳骨夾有沒有戴着。」

「……正常。」

周承恪看陳蕤的三白眼泛出慶幸就想鄙視人，他搖了搖頭壓抑情緒，然後才吩咐道：「范天問、那妹妹，我們都要找個機會見見，宋啟克要跟過去，才有機會逼出那些隱瞞掉的秘密。」

陳蕤聽到周承恪這麼說，三白眼的眼角立刻無力垂下，他嘴巴抿了抿，然後才不情願提道：「……我已經在范天問前發過光。」

「沒事。」周承恪隨即安撫他：「發光只有一次和無數次，繼續發吧，粽子。」

「……」

這句話能不能是周承恪跟自己說。

等了一整晚都警方沒法從兩名跟紹休明親密有關係的女子問出紋身的情報，倒是某份從供詞推斷陳艽和曾慧敏的生前精神狀態的報告上載了資料庫，兩名死者雖不善社交，但該是沒有任何情緒病困擾，在「殺手S」前為何一副樂意赴死的樣子，還是未解之謎。

至於紹休明，那就更奇怪，身為銀行職員，他的工作就是花蝴蝶般到處找人給錢投資，手機上的聯絡客戶多得可以印上三張A4紙，和之前兩名死者完全不是同一類人。

帶着比之前的疑惑，陳蕤——繼續戴着骷髏耳骨夾，在早上六時準備讓宋啟克在周承恪家門前表演後空翻。

「喵喵……」

「……」

周承恪看着還被逼扮貓叫的宋啟克，這下真的確定陳蕤是在不滿這麼早的集合時間。

「我鄰居她——古小姐她……」周承恪逼不得已指了指他對面的木門，跟陳蕤解釋：「她六時半左右就回來，所以我約你這麼早。」

陳蕤沒有說甚麼抗議的話，他只道：「她姓古。」

「我昨晚特意在大便的時候想她的姓氏。」周承恪點點頭：「她常常對我發神經說『芊芊我甚麼甚麼』，她大概叫古甚麼芊吧。」

但他們等到早上十時，都沒等到這位古甚麼芊。

陳蕤依舊沒說說甚麼抗議的話，但從他跑去街市買了包急凍雞胸回來瘋狂切、宋啟克主動鑽進他家雪櫃，周承恪覺得，再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

「強行突入翻她屋吧。」

周承恪摸出一把萬能鎖：「動作小心點，不要留下指紋，翻亂沒法還原就報警說有賊入屋，我是督察你是『魚檔』，伙記不會懷疑我們的。」

深受梁業指導的陳蕤點點頭，沒半點覺得有問題。

二人戴上手套，再在宋啟克從雪櫃扯出來發光，然後幾下功夫就解了古甚麼芊的大門。

他們沒有搜查令，現在做着的事明擺着犯事，如此自然要借點運氣來保證他們的行為不會被人發現。

門一打開，充滿獨居女子氣息的住所就映入眼簾，周承恪和陳蕤完全沒有暇想，目光落在凌亂還散發着食物變壞臭味的飯桌，神色瞬間轉差。

大量上司公司高層的卡片被丟在上頭，有些還是老闆級的人馬，但這位古甚麼芊可不是做着甚麼豪門夢，名片十有八九都在角落印着和范天問袖扣差不多的——魚尾巴。

魚人和鮫人不會相愛，更別說不會有足足三十多隻鮫人同時眼瞎看上同一位女魚人，由此可見這位古甚麼芊，有渠道接觸到一批非富即貴的人士。

「你知道她上甚麼班嗎？」

「她好像有提過，可我為甚麼要記着？」

周承恪翻着卡片回應陳蕤的話，眼底全是冷淡的不屑，但翻着翻着，他的動作突然就停下來：「——粽子，找着了。」

「找着甚麼？」

「你看。」

周承恪把卡片拿給陳蕤看，無神的三白眼猛然瞪大，不知對上頭的「紹休明」作出甚麼反應。

「這可是警方都不知道的獨家線索。」周承恪眼裡閃過得意，多一個線索代表距離他復職又近了一步：「我美男計朝這位古大姐使使，保證她甚麼都會說出來。」

「那你在門口全裸等她回來。」

「……為甚麼要一下子去到全裸這麼激進？」

「鯛魚的鱗片，你們知道我發現了甚麼嗎？」

就在周承恪頭痛着要給陳蕤解釋美男計不代表要脫的時候，正在別人家替人帶來非電力光明的宋啟克忽然從睡房飄出來，圓眼瞪得老大，嘴巴張得可以放下雞蛋。

「她房裡好像有本疑似是她本人的全裸寫真集——」

殺手S：嘻，下次我要殺……

梁業：(打斷) 范天問

殺手S：咦，不、我沒打算殺……

梁業：(瞪) 我叫你殺他

殺手S：(嗚) 現在誰才是殺人犯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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