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的S類觀察 - 我、我沒法跟他舌吻

「陳蕤，醒醒——」

聲音伴着甚麼拍着臉頰的微痛喚起着感官，陳蕤眼皮子震了一下，沒徹底清醒的意識只想擺脫干擾，但在下一刻，猶如將人推落地獄的要脅將他由黑暗轟醒。

「我把你家裡的電視扔了，看你以後還怎樣看賽馬。」

「千萬不要！」

陳蕤一個睜眼，整個人猛然彈起，陽光灑在身上，空氣中的臭味傳入鼻裡，他怔住了幾秒，才看清周遭排列好的手推垃圾車……以及臉色不太好的梁業。

這裡是哪裡？

他為甚麼會在這裡？

陳蕤低頭看了看自己坐着的石屎地，一隻和垃圾為伴的蟑螂在他大腿邊爬過，他急急站起，瞇起眼試圖理解究竟發生甚麼。

他記得——他明明就是去那個救恩堂——然後——

午夜街道空曠無人，他想要通知梁業讓人過來支援，沒防備到到范天問會從遠處射根針過來偷襲自己，一時大意就被偷襲昏下。

「范天問就是蛇亞，他想殺我——是他弄昏的我。」陳蕤慌忙匯報昨天的經歷，同時他也快速環視了四周，他昏倒的地方是大街，為甚麼醒來的地方會是垃圾站？

范天問這麼有公德心會將大型垃圾搬去垃圾站——呸呸呸，他才不是大型垃圾，對方才是。

「……范天問不會是蛇亞。」梁業將陳蕤由底至上全掃上遍，最後停在骷髏耳骨夾上，目光滿是深沉：「二十分鐘前，他的屍體被發現遺棄在明星大道，渾身濕透，是被人從海裡丟上去的。」

「怎、怎麼可能？」陳蕤的三白眼難掩錯愕，明星大道說穿了不過是條放了明星雕像的海道步道，除了旅客本地人鮮少會特意過去，陳蕤不知那裡有沒有蛇類建築物，但屍體被丟到那處，就說明肯定是有的。

「如果他是蛇亞，誰把他從海裡丟上去。」梁業繼續道：「他臉上有道蛇型傷痕，新割的。」

「我走出來之前他還活着——」

「他是你走之後遇害的。」梁業替他分析：「你想想，三更半夜自己走上去，鮫人智障也不會這樣做——有人約了他上去。」

「業哥你是說……真正的蛇亞約了他。」陳蕤臉露驚訝，范天問在那個時間點出現無論怎說都很奇怪，然而——蛇亞嘴皮子那麼厲害，居然說得動鮫人赴死？

「屍體才剛發現不久，根據我截聽到的消息，死因未知，但那條蛇型傷痕，是被用膠紙綁在他手上的罐頭刀弄的……」

梁業的話還沒有說完，陳蕤已經猜到甚麼臉色大變，他把他的背囊拉開，果然，他用來要脅宋啟克的那把罐頭刀不見了。

就連他在范天問攻擊時偷偷收起來的死亡名冊，也一塊不見了。

迷暈他不是沒有目的，物證被回收，順便他的東西被拿走——用來賊贓嫁禍。

他幾乎可以預想到，在連續死了四個人都找不到兇手的情況下，警方會怎麼發狂將他視為兇手，不，他們會將自己認定為「殺手S」，將所有兇案全算到他頭上。

「我就說那把罐頭刀是你的，所以才急急出來找你。」梁業見到陳蕤哪會品不出怎麼一回事，他沒去追究為甚麼對方會有這麼的難懂行為，而是直接總結：「刀上肯定保留了你的指紋，你被嫁禍了。」

「范天問不是我殺的。」陳蕤臉白強調：「罐頭刀怎殺了鮫？」

「我知道，我們『魚檔』殺鮫合法，不用這麼棄屍。」梁業相信陳蕤，即管他相信的理由暴力得很，他摸出一袋公文袋還有匙鎖塞給對方：「那個單位、還有公司的持有人在這裡，他應該才是蛇亞。」

「謝謝業哥。」

「警方應該會通緝你，你先去安全屋避避，之前去過的地方都別再回去。」梁業很快又摸出一修長的硬紙盒再塞給人，改吩咐道：「給你的，打開這個看看。」

盒子拿起來很有份量，陳蕤心裡全是一片不好預感，可梁業已經發話，他也只好服從，只是，當他打開後看到裡頭那把牛肉刀時，他還是沉重地沉默了。

「……」

「這把新的。」梁業特別咬重那個「新」字，好彰顯他跟周承恪的不同：「那把二手舊刀別再帶了，丟人。」

陳蕤想像了一下把牛肉刀帶出街的畫面，梁業是不是忘了他的指紋即將會被驗出來，還拿刀出街，這是要他死得更快嗎？

雖然沒出聲但其實一直都在的宋啟克，他的想像同樣也十分沉重，牛肉刀遠比菜刀鋒利，斬起雞來更加容易，這是叫他的日子怎過？

「還有這個——」陳蕤失聲不知怎麼回應，梁業沒有過於理會，反正刀給人對方就必須要收下，他順便指了指牛肉刀邊的一張紫色寫滿不知哪國文字的紙，解釋道：「這是我幫你特地求來的，用來防髒東西。」

陳蕤將目光無言地轉向梁業說的那張符咒，上頭的字比那個被他們看成S的蛇還要難解讀，他唯一能看明白的只要左下角的那幾個小字。

——「陰間大學惡靈系出品」。

……這大學他聽也沒有聽過，業哥不會是被騙錢了吧？

陳蕤眼皮抖了一下，正猶豫着要不要婉轉提醒自己上司時，梁業又道：「姓周的那些，聽名就知不對勁，對着他直接用，將他有多遠驅多遠。」

「……」

「給你的指甲油呢——你用了，很好。」

「……」

梁業雖然沒有明提周承恪的名字，可語裡卻滲着滿滿的嫌棄，陳蕤想了想，現在他「提醒」十有八九會被當成替人說話，他還是——遲點再提好了。

反正錢都已經花了。

宋啟克看着梁業充滿敵意的舉動，昨天說指甲油是用來防名為「周承恪」的爛桃花，今天爛桃花就原地榮升為髒東西，敢說這人沒有心思？

滿滿的……咳、上司關心下屬的心思。

宋啟克在聽到陳蕤那句「用來斬雞方便」的呢喃後虛弱想着。

拿着公文袋和牛肉刀，陳蕤帶着一身垃圾臭味趕在警方驗出指紋身份前躲進「魚檔」安全屋，他給自己洗了三遍澡，確保身上的氣味和樽裡的沐浴露完全一樣後，這才將他曝露行蹤也要買來的原隻冰鮮雞放到砧板上。

「粽、粽哥……」

宋啟兄一見到陳蕤拿起牛肉刀渾身大抖，他看着牆邊剛啟動的雪櫃，猶豫了半晌還是先他顫顫巍巍開口：「有事我們商量一下，不用去到那麼激——啊——」

嗄吱。

刀刃劃開雞肉和雞骨落到砧板的聲音在宋啟克的賠笑中響起，陳蕤聽着對方的尖叫，三白眼輕輕抹了讚許。

「果然是把好刀，比菜刀好用多了。」

宋啟克聽到這話怕得要哭了。

梁業看不順眼周承佫本與他何干，在刀的鋒利度較勁做甚麼，這樣會嚇到附身冰鮮雞的皇族精氣好嗎？

「你知道嗎？」陳蕤分了半個眼神給宋啟克自行體會：「我根本不用出力，整隻雞腿就已經斬下來了。」

不，他不想知道。

「范Simon已經死了——」宋啟克掛着兩行冒出來的淚，可憐兮兮求情：「我、我沒法跟他舌吻……」

「……」

陳蕤的三白眼閃過絲無言，宋啟克碰不到范天問能吻個屁，當初他叫鬼吻鮫，不過是擔心對方不會及時服從指示，便改用其他對方會主動發光的方法。

「為甚麼我會被暗算昏過去？」宋故克意識不到自己錯誤，那陳蕤唯有開口：「你又要跟我說，在你的萬丈光芒下，用來斬人的刀超越科學地變成了迷暈針？」

「那個人我處埋不到——他練了邪法！」提到昏倒一事，宋啟克害怕的語句忽然變成激動：「我沒看過這麼邪的人，我看不到他的臉，有黑霧擋着——只看到他穿球鞋！」

會穿球鞋出街的人比比皆是，他自己也是如此。

陳蕤忽略宋啟克最尾那句，將注意力放到中段，他手繼續拿着牛肉刀，邊磨着雞皮邊道：「霧氣擋住了他的臉？」

「那應該是他招來用來保護自己的邪氣。」宋啟克看着陳蕤的動作身體一縮：「如、如果是普通人看他的話，受邪氣影響，他們會記不住對方的臉孔。」

「所以，你的招運在他面對起不了作用。」

「他練了邪法，我純純精氣怎抗衡？」

「所以，你沒用。」

「……粽哥，你怎能這麼說我，我、我也是有立過功的——」

嗄吱。

陳蕤沒有回應宋啟克的指控，但冰鮮雞的另一條腿被他突然斬下。

宋啟克看着砧板上的無腿雞，心裡就不情然冒出了兔死狐悲的哀傷，他再也承受不住，嗚了聲就不顧陳蕤會怎麼想，轉身鑽進雪櫃裡頭。

陳蕤看了他一眼，貼心地雪樓櫃重新打開，再將無腿雞放進去讓它跟宋啟克一塊當鄰居。

「……嗚。」

宋啟克覺得日子沒法過了。

陳蕤：我被人射了昏迷針

梁業：所以？

陳蕤：叫我毛利小蕤郎

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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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法跟他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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