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的S類觀察 - 我定必讓你光環四射

事情正如陳蕤推想。

情報的缺漏不是他上司偷偷抽起，從一開始，「魚檔」從警方那裡拿回來的，便是那邊用來把人打發掉的「公關案情撮要」。

認定了案件是魚人作案，就能這樣忽悠打鮫專家「魚檔」？

「魚檔」沒有立馬追問被抹走的情報，而是推開警察總部的大門，將裡頭的人拖出去「合作辦案」。

「魚檔」執行公務時，或多或少都會被傷着，十個出去有五個之後進醫院已是見怪不怪，但現在不同，現在「合作辦案」，進醫院的就不是他們而是這批耍花樣的「貼心」同事。

「魚檔」的存在讓警察脫離了迎戰鮫人的危險對峙，可這批人卻不知感激，如此，他們就看看當醫院躺到第幾個警察時，缺了的情報才會主動送過來。

部門與部門之間的戰爭打得火熱，陳蕤和周承恪在獲得全面情報前，被逼暫時停止調查。

曽慧敏的屍首發現現場多了輛板車，誰知陳艽那邊會不會也多了甚麼被抹走的？

王卓說沒有，但王卓只是個小保安，警察連「魚檔」也敢忽悠，對着其他人怎知有沒有忽悠？

在等待的時間，宋啟克被繼續關到了雪櫃，而周承恪倚着自己「懷孕」，硬是拖着陳蕤整天拍拍拍，製造他們「先有後愛」的虛假證據。

在足足過了六天之後，兩個已經快要忘掉案情的偽夫夫，才終於收到了「魚檔」的通知。

當陳蕤收到上司電話時，周承恪正好在他家以「請吃飯」為誘把人拖去公園拍照，反覆拒絕的粽子正在為黃昏的賽馬準備，這下，不論是拍照還是看馬經都被迫終止了。

「……好，現在過去。」

「怎麼了，要去『魚檔』拿資料嗎？」

周承恪雖然很遺憾，但還是懂得輕重之分，他馬上道：「將雪櫃裡的宋啟克帶過去吧，『魚檔』也許需要點運氣來迫我公司鬆嘴。」

「不是去『魚檔』。」

「甚麼？」

「……發現了第三個死者，案發現場有S字。」陳蕤用僵硬無比的聲線轉述他上司的話，沒甚麼表情的臉色現在瞎子也能看出他不好，他疏忽了，誰說「殺手S」在沾了兩條魚人的血後，會不再作案？

「社恐魚人這麼多，一天沒抓着他，我們怎麼防也防不止。」周承恪瞬間變得嚴肅，他安撫了陳蕤一句，接着便追問：「在哪裡發現？」

「『魚檔』截聽了警方內部頻道，在一個小時前，有人報案說在西南文化區內的綠化公園發現死屍。」

「……」

「魚檔」現在是跟警察打仗還是怎樣，不就被耍了次連截聽也端出來，用得這麼激進？

周承恪難以置信地抽了抽眼角，不過，既因着「魚檔」的過激反應而獲得情報，他也無謂去批評甚麼，他快速分析：「這次是綠化公園，我記得——陳艽也是被發現在公園設施上？」

「海濱公園的觀景塔。」陳蕤點點頭：「現在除了曾慧敏，兩名死者都和公園有關。」

「逛公園的危險了，這樣下來，不知會不會有第四個。」周承恪嘴欠了一句，忽然又想到了甚麼，眼睛睜得老大：「小丑魚的尾巴——曾慧敏會不會是在我們作法的那片草地遇害，然後才被推過去的？」

陳蕤瞳孔微微一縮，啟克碼頭最像公園的地方確是他們亂來的那處，周承恪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先不說舊案。」周承恪拋出推論重彈後又迅速踢走，他望向陳蕤：「還有沒有第三件案的更多資料？」

「……其實我上司叫我直接去現場看看。」陳蕤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被第三場兇殺案的消息衝麻了，現在周承恪這麼一提，他才後知後覺想起電話上的吩咐：「不截聽都截聽了，『魚檔』會派人到現場，三百六十度全面讓警方繼續不好受。」

「……那你還在這裡磨甚麼——還不趕緊去！」

周承恪停職不便在同袍前露面，於是陳蕤只能單人出馬去案發現場——當然，還附帶某隻從雪櫃釋放出來的鬼。

「粽哥你放心，去到公園我定必讓你光環四射，所有證據都自動飛你手！」

對着宋啟克的激昂發言，陳蕤沒有拒絕，不過那隻探去背囊的手已經說明了一切。

宋啟克皮肉一緊，頓時不敢再研究怎麼令陳蕤在案發現場冒認宗教聖人。

一人一鬼來到西南文化區，屍體是在跑道終點被發現，那是個拐角，又莫名其妙放了個倒胃口的垃圾桶，跑步的人基本不會拐過去結束鍛煉，來到日照中午、清潔工收採垃圾時，才意外發現這裡出事。

至於那個引起全哄動的S，這次落在貼近海邊的欄杆，和之前擔心別人看不着般弄得大大的相反，這次小巧得只有手指般粗長，兇手知道警察會來找甚麼，由是惡趣味地跟人玩起了捉迷藏。

警方拉起了封鎖線，聞風而來的媒體在指定範圍做着直播，陳蕤出示他的員工證，馬上就有人不情不願把他帶到已到場的「魚檔」員工前。

好巧不巧，來現場刺痛警察眼睛的「魚檔」員工，正正就是陳蕤裡頭的上司。

在陽光下白色襯衣配着全黑西裝褲西裝外套，緊縛得像是半點不受温度影響，梁業他把劉海全朝後梳，好讓他那雙鷹眼可以不受阻隔展示人前。

實在難以想像這麼一號人物，會買上垃圾袋強行入侵下屬家裡，再把下屬的命根馬經全拖去丟。

「業哥。」

陳蕤在見到梁業那刻自動就進入備戰狀態，三白眼立刻睜成圓眼，瞳孔裡頭全是精神，腰站得畢直，配着他特意拿下耳骨夾，從外表看來簡直就是三好青年。

宋啟克不屑勾起嘴角，整天有事沒事虐待鬼魂的臭賭徒，終於有人可以治他。

「他們要把屍體搬走了。」梁業見到陳蕤沒跟人廢話，手指指向一堆人亂哄哄圍着的第一現場：「你看。」

陳蕤抬起頭，好幾個戴上手套口套的鑑定人員正推着輛用白布蓋着的擔架，不用想，白布之下便是那個慘遭「殺手S」毒害的第三名遇害者。

「嘖，讓人家的手垂出來做甚麼，跟你Say Hello嗎？」

陳蕤瞇起眼，正想看仔細點的時候，身邊的梁業突然不屑地哼了聲：「現在廢物也能在警務署上班，甚麼質素，誰讓他們通得通過考核的，腦子有草是吧。」

「……」

看來「魚檔」和警察之戰還沒有結束。

陳蕤精明地沒有任何評論，他看着那隻意外從白布下垂出來的手，深色䄂子恰到好處停了腕處，幾根大概是臂上的汗毛由袖口伸了出來，將那個小若指甲的青藍紋身蓋了個若隱現。

「今早凌晨死的，短刀直接刺穿心臟，當場死亡。」梁業也不管陳蕤有沒有看着自己，直接開講關於屍體的初步發現：「傷口刺進肉時血液全被刀刃擋住，刀故意留在屍體沒拔出，這樣就沒血味，不會這麼快被人發現，我們的『殺手S』是個殺人專家。」

「甚麼刀？」

「就普通廚房刀，屌佢老母，還是雙人牌的。」

「……」

陳蕤眼皮子跳了一下，他想到他背囊同樣牌子的菜刀，雙人牌就這麼受歡迎嗎？

「死者紹休明，三十四歲，銀行高層，主要客戶警局高層，連『魚檔』都敢瞞，他們自然沒腦炒甚麼股票，大多跟這位紹家子買投資產品。」梁業在等陳蕤時他已了解死者身份、還順便狠嘲「魚檔」這陣子的追擊對象：「剛剛他家人來過，昏了送醫院，說有個時差線上國際會議，由昨晚開始超過十小時沒回家妻子都沒覺異常，然後她中午便接到丈夫死訊——表面上說是如此。」

「表面上？」鑑定人員已經將屍體推離視線，陳蕤把目光移回梁業上，聽出對方的未說之言：「他昨天沒去開會？」

「他就是負責本地客戶的，怎會有會輪到他開，都是騙人的。」梁業冷笑一下：「他有情婦。」

「他騙妻子去開會，其實是去找情婦？」陳蕤皺起眉，他望向這片對海的綠化公園，覺得事情不對勁：「找人就找人，他為甚麼要過來，他情婦是草嗎？」

「這就要問他本人了。」

「為甚麼不直接問他情婦？」

「我又不是那些聰明絕頂的阿Sir，紹休明死了不到半天我怎可能知他有情婦？」梁業指了指馬路邊一輛警車，窗口貼滿了反光貼紙不讓人窺探：「那女人不知哪來的消息聽到了死訊，立馬就請了律師過來當中間人，禁止警察跑去接觸她。」

「作賊心虛？」

「介入人家家庭不害羞，現在倒擔心自己隨着案情一塊曝光大眾。」梁業忽然朝陳蕤挑眉：「聽說那律師滴水不漏，警察到現在沒能套到情婦的名字，你過去會會他。」

「我？」陳蕤一怔，難以置信反問：「我過去跟他套甚麼？」

「甚麼也不用套。」梁業不在意一笑：「警察打算把人氣着再套話但完美失敗，我們『魚檔』上場，示範一下甚麼才叫——高手出招把人氣死。」

「……」

陳蕤：我需要點雞胸才能跟律師說話

宋啟克：……你現在只會這招是吧？

陳蕤：雞腿也可以

宋啟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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