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那是意外 - 第二十八章｜鐵門後的聲音

門把輕輕地轉動，發出一聲清脆的「喀嚓」。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XuukFP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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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屏住呼吸，緊貼門邊的陰影。他知道，哪怕只是一點點腳步聲都可能讓對方警覺。他的手緊握著鋁棍，指節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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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開了一道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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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的人影在縫隙中晃動，似乎在確認門外是否安全。半分鐘後，門又緩緩關上，並未完全打開。那道縫隙裡的黑影，退了回去，只留下一聲低語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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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錯覺，但不能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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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鎖鏈重新扣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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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沒敢動。他等了將近一分鐘，才慢慢後退兩步，回到走廊轉角，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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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在裡面，沒出來，但應該發現異樣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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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秒後，黃詠珊的訊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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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地下那人狀況穩定，但說不出完整句子。他說自己叫「阿洛」，來自深水埗，被騙到這裡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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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心頭微震。他飛快地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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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過「他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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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一直顫抖，看起來對光非常敏感。好像長期沒見過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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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正想回覆，螢幕上跳出另一個名字——陳志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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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只有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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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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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馬上明白陳志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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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棟樓裡的逃生通道與樓梯幾乎都打通，天台是最容易彼此避開視線的交會點。那代表陳志恆可能有發現，卻不方便直接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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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深吸一口氣，將手機塞回口袋，順著後門的小徑原路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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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工廠大廈確實如之前所查：樓層格局複雜，四樓左右分兩翼，中間通道曾經被改建。當時他們誤以為「K單位」在四樓偏後，其實那扇門通向的是一個隱藏樓梯，直通樓下的一個封閉式地下層。那段樓梯不顯眼，沒有出現在普通平面圖上，直到黃詠珊翻查舊工廠重建計劃時，才注意到有一段「未登記區域」被標註為「原貨物轉運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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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他們剛剛進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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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地下層——極可能被人刻意保留下來，用作非法囚禁與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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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指向一個早已精心佈局的場所，不單單是棄置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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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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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抵達天台時，陳志恆已經在那兒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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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掠過，月色昏黃。這棟老工廠樓頂雜亂，一旁有幾桶廢棄油漆與傾倒的冷氣室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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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恆站在遮蔽處，衣襬被風掀起。他看著周浩然，聲音低沉：「我剛才在上層通道看到一個人影。戴帽，灰色衣服，看不清樣子。但他沒往外跑，而是回到了建築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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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點頭：「我在四樓右翼聽見有人聲，還聽見鎖鏈聲。他們察覺有人靠近，但沒離開。那個人……似乎在指揮其他人撤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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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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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有。」周浩然說完頓了頓，望向他，「這地方可能是一個地下組織的中繼站。他們不是藏人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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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恆眼神沉了幾分：「我知道你不信任警方，但現在不管用哪個身分，我們都不能讓這些人繼續潛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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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沒回應，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痕泛黃的收據：「我原本不打算提這個……但這是我父親過世前留下的東西之一。地址正是這裡，日期是二十二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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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恆望著那張收據，眉頭越皺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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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跟你父親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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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周浩然語氣平靜，「但我覺得，有人從很早以前，就在這裡做著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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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恆看了他一眼，眼神未曾動搖：「那就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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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無需再多言語。這一夜，他們沒有支援、沒有命令，只有彼此與極度謹慎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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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訊音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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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的訊息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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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那人情緒不穩，他開始重複一句話：「還有……還有人……沒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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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與陳志恆對望，眼神變得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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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地底下——或許不止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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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鐵門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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