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那是意外 - 第二十七章｜樓上的人

那句斷裂的低語像是一把冰冷利刃，劃破周浩然所有尚存的冷靜。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Zyk5ps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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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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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光束穩穩照住那名男子的臉。對方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面容憔悴、皮膚泛灰，頭髮油膩結塊，身體消瘦得幾乎只剩骨架。可那雙眼，卻死死盯著他，像是抓住浮木的溺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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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怕。」周浩然聲音壓低，盡量平穩，「我不是他們的人。我來這裡是為了找答案。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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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喉間發出難以辨認的聲音，雙唇顫抖，卻無法組成語句。他的身體因長期營養不良與恐懼而微微抽搐，彷彿連語言都成了一種被剝奪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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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上方鐵梯傳來細碎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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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黃詠珊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動作迅速地下來，手中多了一只便攜式醫療包與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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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進來，目光便落在角落那人身上，眉頭皺緊：「天啊……他被困在這裡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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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周浩然搖頭，「但他提到——『他們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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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馬上抬頭看向地板：「那聲響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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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是。」周浩然轉過身，「如果樓上真的有人，那代表這個地方，從來沒被真正廢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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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一邊為男子披上毯子、檢查他呼吸與體溫，一邊快速思索：「不可能是普通流浪漢。他看起來不像自願留下來的。更像是……被藏起來的證人，或者目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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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瞇起眼：「或者，是沒人希望他活著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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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驟然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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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忽然再度傳來聲音——這次不是腳步，而是輕微的金屬撞擊聲，節奏短促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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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站起來，眼神銳利：「那不是自然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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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點頭，已經抽出電擊器與小型鋁棍：「我們得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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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攔住他，「這個人現在更重要，我留在這裡照顧他，你上去看看。記住，如果情況不對，立刻撤退，不要硬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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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凝視她幾秒，終於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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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攀回樓上，鐵梯發出輕響。回到倉庫層後，整棟樓靜得幾乎能聽見心跳。他小心翼翼關掉手電筒，只留微光在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前行——是從右側那條無人使用的辦公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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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那道斑駁防火門時，忽然感覺地板有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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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陷落，也不是震動，而是一種被拉動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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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查看，赫然發現防火門後地板的灰層被掃過——有人進出過，而且不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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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著牆壁，小心地前進，每一步都幾乎無聲。直到他走到走廊盡頭——那裡有一個鐵門，鎖孔泛舊，門框下方微微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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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碰了一下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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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門內傳來「喀」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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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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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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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到幾乎無法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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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道了……快點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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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整個人瞬間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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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轉身，蹲下身，躲回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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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倉庫。這棟工廠大廈的某處，正在進行著某種組織化、並極力隱匿的行動——而那位被困在地下的人，也許，只是這場龐大佈局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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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呼吸，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快速打下一行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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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正在樓上清理證據。動作極快。我們需要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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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聽見門內傳來鎖鏈的最後一聲「喀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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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把被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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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正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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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樓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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