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深水埗的天色已隱隱轉灰。小店外的霓虹燈管偶爾閃動，彷彿也疲憊了整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4rwoRQ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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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燈光柔和，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紙墨與機油味。周浩然坐在收銀台後方，一邊翻閱著筆記，一邊偶爾抬頭望向牆上掛鐘。他等的人，總是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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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輕響，陳志恆踏進店裡，依舊是一身整齊便服，肩上背著那只早已泛舊的斜背袋。他向周浩然點點頭，神情間多了一分疲憊，卻仍不失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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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經過長沙灣道，堵得一塌糊塗。」他語氣平靜，將袋子放下，隨即拉出一張木椅坐下，「不過你那封訊息，倒是讓我提早走一步，擠出來了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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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遞過一杯剛泡好的熱茶，略一點頭：「謝了，我知道你忙。只是最近的事……不太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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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恆接過茶杯，沒立即回話。他知道，浩然不會輕言動搖。若是他主動提出「不尋常」，多半已是經過仔細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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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部電話裡，影片帶出觀塘一帶的訊息，我查了下去。」他頓了頓，取出一份摺疊整齊的影印資料，推至周浩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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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警方舊檔案庫裡找到的。‘電子聽訊實驗專案’，立案編號E-1998-4C，主責人林冠南。地點，觀塘開源道47號B座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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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眼神凝聚，指尖在紙上輕輕掠過那些字句。這些資訊，與他父親筆記中所留之名完全吻合。陳志恆沒有急著繼續說話，只靜靜看著好友沉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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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周浩然終於開口：「我一直懷疑，林映雪的父親與我爸之間，有段不為人知的過去。現在看來，這條線……可能比我想的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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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當年確實也參與過一些科技項目對吧？」陳志恆放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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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很少提，但有一次我無意中翻到他的筆記，上頭寫了幾個名字，還有一句話：‘不可再聯絡──M已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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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陳志恆眉頭微蹙，「聽起來像是某種內部代號，還是某個實際存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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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尚未查明。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林映雪的出現，不是偶然。她故意留下手機，讓我解鎖影片，一定知道我遲早會找到那段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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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恆點點頭，語氣轉為慎重：「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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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按兵不動。」周浩然低聲道，「我不想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再踏進什麼陷阱。但我想先回去查一查父親的舊物，看是否還能找到與這實驗有關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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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茶杯上的倒影，輕聲補了一句：「也許，我一直以為父親的死，只是一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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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陳志恆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堅定：「浩然，你放心。如果有什麼是需要我調查的，只管說。你知道我不會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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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些許感激，亦隱藏著長久以來未曾釋懷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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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靜了片刻，唯有牆角舊電風扇的微響在時間之間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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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明白，這不只是某段往事的重提，而是一個沉睡多年的真相，正逐漸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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