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上頭那些個全息煙火剛他媽的放完,屁股都還沒坐熱呢,《超級金曲賽》決賽那個破舞台,就在成千上萬雙眼睛的注視下,慢吞吞地升了起來。那股子帶著鹹腥味的海風,輕輕地吹過觀眾席,但那點破風,根本就蓋不住空氣裡頭那股子濃得化不開的緊張勁兒。
阿哲站在那個破備戰區裡頭,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口袋裡那個沉甸甸的U盤。他旁邊那些個技術人員,正手忙腳亂地在那兒調試那些個破設備,刺得人睜不開眼的聚光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耳機裡頭,傳來導播那傢伙催命似的倒數聲:「十秒鐘之後開始直播,各位都他媽的給老子準備好了!」
對面那個白金,還他媽的是那副死樣子,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雲淡風輕的。身上穿着一套量身定做的黑色西裝,從頭到腳,每一個細節都透着一股子「老子有錢」的騷包氣。他正慢條斯理地擦着一張閃着金屬光澤的SSR級卡牌,那動作,輕柔得就跟他媽的在摸自個兒馬子的小臉蛋似的。
「哇!現場的各位觀眾朋友們,歡迎收看《超級金曲賽》總決賽!」主持人那打了雞血似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會場,觀眾席上立馬就爆發出一陣震得人耳朵嗡嗡響的歡呼聲。「今天的決賽選手,一位是從盛世娛樂來的王牌卡師——白金!另一位,則是咱們這屆比賽最大的黑馬——阿哲!」
那個全息投影的大螢幕上,開始播放兩個選手以前那些個所謂的「精彩回顧」。白金那些個花里胡哨的連擊技巧,又引得觀眾席上一陣鬼哭狼嚎。但是,等到阿哲把那個叫什麼飛刀的傢伙給幹翻的片段放出來的時候,現場居然也響起了一片同樣響亮的巴掌聲。
阿哲自個兒都有點兒小驚訝。想當初,半年前,他還只是廟街一個沒人知道的窮光蛋、小混混,哪兒想得到,今天居然能站在這個全世界都看着的破舞台上,跟財閥那些個頂尖的卡師,平起平坐地掰腕子。
「雙方選手,都他媽的給老子站到位置上去!」裁判那公鴨嗓子似的聲音,透過擴音設備,傳遍了整個破場子。
白金站了起來,慢吞吞地朝着對戰台左邊那個位置走了過去。他那步子,走得穩得很,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鼓點上似的,那德行,就好像連他媽的走路都是一場精心排練過的表演。路過阿哲身邊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跟個幽魂似的。
「聽說你那個馬子,病情又他媽的嚴重了?」白金故意壓低了聲音,那聲音小得,也就阿哲能聽見,「可惜啊可惜,星塵症那玩意兒,死的時候,聽說都挺痛苦的。不過你也別太擔心,等你輸了這場破比賽,老子會保證讓她走得…嗯,舒服一點。」
阿哲那拳頭,一下子就攥緊了,緊得指關節都發出了「咯咯」的響聲,跟要殺人似的。但他屁都沒說一個,只是眼神冰冷得像刀子一樣,死死地盯着白金那張欠揍的臉。
「哦?看來你小子,倒是學會控制自個兒那點破情緒了嘛。」白金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聽着就讓人噁心,「不過嘛,這場比賽,你還是輸定了,別他媽的做夢了。」
撂下這句狠話,白金就繼續朝他自個兒那個位置走了過去。阿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摸了摸胸前那個口袋。那裡頭,除了那個要命的U盤,還有林詩雅設計的那張「心之律動」核心卡片,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比賽正式開始!」
裁判那傢伙一聲令下,兩邊那些個全息投影設備,同時就啟動了。白金那孫子,連個屁的猶豫都沒有,一上來就打出了他那張王牌——「SSR-輝煌終極形態」!
一個巨大無比的金色人影,在舞台最中間慢慢地浮現了出來,那高度,足足有三層樓那麼高,嚇死個人。「輝煌」那傢伙,身上穿著一套華麗得不像話的演出服,腦袋上戴着一個鑲滿了亮晶晶破寶石的皇冠,一舉一動,都他媽的透着一股子唯我獨尊的王者霸氣。背景音樂也跟着響了起來,居然是輝煌那傢伙最出名的那首破歌——《榮耀之光》。
觀眾席一下子就跟炸了鍋似的,徹底沸騰了。就算輝煌那孫子之前鬧出了那麼多噁心的黑料破事,但是他那些個腦殘粉,依舊佔了現場的大多數。那些個螢光棒,揮舞起來,簡直就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輝煌!輝煌!」的鬼叫聲,一陣高過一陣,吵得人頭疼。
那個全息觀眾分析系統的破螢幕上,代表白金的藍色數值條,開始跟打了雞血似的往上猛躥。四十九個AR觀眾裡頭,已經有三十五個,屁顛屁顛地跑到了白金那個舞台那邊去了。
「白金選手一上來就使出了他的終極卡組啊!」解說員那傢伙,激動得跟打了雞血似的,扯着嗓子大喊,「這可是盛世娛樂花了上億的血汗錢,才他媽的砸出來的頂級SSR卡啊!從來就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正面硬剛這玩意兒!」
阿哲倒是一點兒都沒慌。他慢吞吞地拿出了那套「心之律動」卡組,把那張核心卡片塞進了啟動器裡頭。一陣柔和的藍色光芒亮了起來,跟白金那邊那刺眼得能閃瞎人狗眼的金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着就讓人舒服。
一個身影,在阿哲面前慢慢地浮現了出來。不是什麼狗屁大明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在街頭賣唱的窮歌手。她身上穿著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色T恤和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手裡頭還抱着一把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木吉他。但是,當她開始彈起吉他,唱起歌的時候,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別真摯的情感,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會場,鑽進了每個人的心窩子裡頭。
這他媽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有名的歌曲,只是一首關於夢想、關於堅持、關於在黑咕隆咚的絕望裡頭尋找那麼一點點光明的原創破歌。歌詞寫得樸實得掉渣,一句華麗的詞兒都沒有,但是每一個字,都像是釘子似的,狠狠地戳在人心上,讓人難受。
「這…這是什麼卡牌?」解說員那傢伙的聲音,都開始有點兒發抖了,顯然是被嚇到了,「我他媽的以前從來就沒見過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啊!」
奇蹟,簡直他媽的就是奇蹟,發生了!那些個原本被輝煌那花里胡哨的表演給迷得七葷八素的AR觀眾,居然開始有人轉過身來了!不是因為被什麼更牛逼、更炫酷的特效給震撼到了,而是被那份最純粹、最乾淨的情感,給他媽的打動了!
代表阿哲的那個紅色數值條,開始慢吞吞地往上爬了。
白金那張一直裝逼的臉,第一次出現了點兒不一樣的表情。他皺了皺眉頭,加大了卡牌的能量輸出。輝煌那個全息影像,一下子就變得更加高大威猛了,背景也冒出來一些個跟皇宮似的華麗佈景,還有幾十個虛擬的舞者,在那兒搔首弄姿地配合着表演,看着就讓人眼花繚亂。
但是,阿哲這邊那個街頭歌手,依舊在那兒安安靜靜地唱着她的歌。沒有什麼狗屁華麗的舞台,也沒有什麼晃得人眼暈的燈光,只有最真摯的聲音,和最真實的情感,一點兒虛的都沒有。
觀眾席上,開始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那些個年輕的腦殘粉們,依舊在那兒為輝煌瘋狂地鬼叫着,但是一些個上了年紀的觀眾,卻被阿哲的表演給深深地打動了。他們想起了自個兒年輕時候那些個傻逼似的夢想,想起了那些個早就被拋到腦後頭的、乾淨得像張白紙似的純真歲月。
AR觀眾的數量,開始慢慢地接近平衡了。白金那邊,還剩下二十七個人,阿哲這邊,已經有二十二個人了。
「這他媽的怎麼可能!」白金咬了咬牙,那表情,簡直就像是死了親爹似的,又一次加強了能量輸出。輝煌那個全息影像,開始釋放出更多亂七八糟的特效,整個舞台都被那晃眼的狗屁金光給包圍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阿哲的眼神,突然之間變得堅定起來,跟塊鐵似的。他從口袋裡頭,摸出了那個U盤。
「時候差不多了,狗日的。」他壓低了聲音,自個兒跟自個兒嘀咕了一句。
阿哲把那個U盤,狠狠地插進了控制台,手指頭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着,輸入了一長串複雜得要死的密碼。頓時,整個會場那些個全息投影系統,全都發出了刺耳得能捅破人耳膜的警報聲,嚇死個人。
「系統異常!系統異常!他媽的,出問題了!」技術人員在那兒手忙腳亂地大喊大叫,跟死了親娘似的。
白金那孫子,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那張臉,「唰」的一下就白了,比牆上的白灰還白:「你…你他媽的到底做了什麼?!」
阿哲屁都沒回答他一個,只是眼神冰冷得像刀子一樣,冷冷地看着他。U盤裡頭那些個數據,開始瘋狂地往主控系統裡頭上傳,賽場最中間那個巨大無比的螢幕,突然之間就開始閃爍起來,跟中了邪似的。
輝煌那個花里胡哨的全息投影,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看起來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監控錄影。
畫面裡頭,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練習生,正在一間破錄音室裡頭錄歌。他唱得挺認真的,滿頭大汗,衣服都濕透了。但是,突然之間,門被人粗暴地一腳踹開了,輝煌那孫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你這個廢物點心!就你這點狗屁水準,也他媽的敢出來唱歌?」錄影裡頭的輝煌,跟平時那個陽光燦爛的狗屁形象,簡直判若兩人,那張臉猙獰得跟惡鬼似的,聲音裡頭也充滿了惡毒和不屑。
那個練習生嚇得渾身發抖,跟篩糠似的,結結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輝煌哥,我…我會努力的…」
「努力?努力你媽個頭啊!」輝煌惡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那個練習生的臉上,那聲音,清脆得嚇人,「你知不知道公司在你這個廢物身上砸了多少錢?就你這種垃圾,還他媽的想出道?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去吧!」
現場的觀眾席,一下子就跟炸了的糞坑似的,徹底炸開了。無數人都發出了不敢相信的驚呼聲,有些個腦殘粉,甚至還捂住了自個兒的嘴巴,那表情,簡直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樣,不敢相信自個兒的眼睛。
但是,這他媽的還僅僅只是個開始呢!螢幕上的畫面,又切換到了另一段錄影。這一次,是輝煌在一個看起來挺高級的會議室裡頭,跟盛世娛樂那個腦滿腸肥的高層——陳國峰,兩個人在那兒鬼鬼祟祟地密謀着什麼。
「那個不識抬舉的女制卡師,查得太他媽的深了,必須得想辦法處理掉。」輝煌的聲音,冰冷得嚇人,簡直不像是人話,「用老法子,製造一個意外,讓她徹底閉嘴。」
陳國峰那孫子點了點頭,一臉的陰險:「放心,這事兒我會安排好的。不過嘛,她手裡頭那些個技術,確實還挺有價值的,能不能想辦法…」
「只有死人,才他媽的最聽話,懂嗎?」輝煌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再說了,那娘們兒已經知道得太多了。星塵實驗那檔子破事,一旦他媽的洩露出去了,咱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全都得完蛋!」
現場一下子就徹底陷入了混亂,跟菜市場似的。觀眾席上,響起了一片憤怒的咒罵聲,那些個原本金燦燦的螢光棒海洋,也瞬間就黯淡了下去,沒人再揮了。
「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騙子!」
「滾出樂壇!別他媽的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還我青春!還我血汗錢!」
那憤怒的吼叫聲,一浪高過一浪,簡直要把整個破場館的頂棚都給掀翻了。有些個情緒激動的粉絲,甚至開始撕毀手裡頭那些個輝煌的周邊產品,什麼海報啊、CD啊,全都撕了個稀巴爛。
直播的彈幕,也徹底被「輝煌滾蛋」、「人渣敗類」、「退錢退錢」這些個憤怒的字眼給刷屏了,評論區裡頭那些個憤怒的口水,簡直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似的,瘋狂地湧了過來。
白金那張臉,已經慘白得跟張死人臉似的了,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他拚命地在那兒按着控制台上的按鈕,想把那個該死的投影給切斷掉,但是,一切都他媽的太遲了。U盤裡頭那些個數據,已經完完整整地全都上傳了,而且還透過直播信號,傳遍了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螢幕上,還在不停地播放着更多讓人噁心的黑料:輝煌威脅那些個不聽話的記者、花錢收買那些個黑心評委、甚至還他媽的參與洗黑錢的鐵證!每一段錄影,都像是一把重重的大鎚,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砸得人生疼。
最他媽的致命的,是最後那一段錄音。那是輝煌跟某個手眼通天的政界大佬的電話對話,裡頭的內容,涉及到了非法的政治獻金和骯髒的權錢交易,簡直讓人聽得觸目驚心。
整個會場,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寂靜,安靜得嚇人。就只剩下錄音裡頭,輝煌那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還在空蕩蕩的會場裡頭迴盪着,聽着就讓人毛骨悚然。
然後,就像是火山爆發似的,徹底爆發了!
觀眾席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噓聲和咒罵聲,無數人都站了起來,伸出手指頭,憤怒地指着舞台。輝煌那個卡牌投影,在成千上萬雙眼睛的注視下,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裂痕,能量值也跟自由落體似的,瘋狂地往下跌。
那個AR觀眾系統的數值,瞬間就他媽的清零了!四十九個虛擬觀眾,一個不剩,全都離開了白金那個破舞台,跑到了阿哲這邊來了!
「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白金跟傻了似的,一個勁兒地在那兒喃喃自語,他那雙手,抖得跟篩糠似的,腦門子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解說員那傢伙,已經徹底嚇傻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片亂七八糟的、跟戰場似的混亂場面。
阿哲安安靜靜地站在自個兒那個位置上,眼神平靜地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他又想起了林詩雅在病床上跟他說過的那些話:「阿哲,你記住了,那些個見不得光的真相,總有一天,會他媽的浮出水面的。」
在一個沒人注意到的陰暗角落裡頭,老鬼透過一個加密的通訊器,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的發生,嘴角勾起了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冷笑。「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他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地說道。
與此同時,在某個秘密得不能再秘密的醫療點,林詩雅虛弱無力地躺在病床上,透過病房裡頭那個小小的螢幕,看着直播裡頭發生的這一切。她的眼神很複雜,既有大仇得報的那麼一點點快意,也有對阿哲接下來安危的、深深的擔憂。
她心裡頭清楚得很,這顆足以把整個樂壇都給炸個底朝天的重磅炸彈,已經被阿哲親手點燃了。而阿哲,也已經把自己推到了這場風暴的最中心,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螢幕上的最後一個畫面,停格在了輝煌那張因為憤怒和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上。他正對着鏡頭瘋狂地大笑着,那雙眼睛裡頭,沒有一絲一毫人性的光芒,只有無盡的瘋狂和怨毒。
會場裡頭那些個震耳欲聾的噓聲,還在繼續着,甚至有人開始往舞台上扔東西了,什麼礦泉水瓶子啊、螢光棒啊,扔得亂七八糟。那些個安保人員,急急忙忙地衝了出來,想維持一下秩序,但是那些個已經徹底憤怒了的人群,早就他媽的失控了,誰也攔不住。
阿哲摘下了頭上那個AR眼鏡,轉過頭,看向了對面的白金。那傢伙,已經徹底崩潰了,像灘爛泥似的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着臉,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發抖。
「遊戲,結束了,孫子。」阿哲輕聲說道,那聲音不大,卻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冰冷。
但是,他心裡頭比誰都清楚,這他媽的,才僅僅只是個開始。真正的戰爭,現在才他媽的剛剛拉開序幕呢!
螢幕上最後浮現出來的,是一行用血一樣鮮紅的顏色寫着的大字:「真相,永遠他媽的都不會被埋葬!」
然後,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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