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間拉回清漣離開後三個時辰—
林常在一邊給玉淵泡茶,師徒坐在竹林中,感受著吹來的涼風。
「常兒啊,阿漣會不會迷路啊?」玉淵不停拿走茶杯來排出各種圖形,邊開口問。
「師父,你這樣我怎麼倒茶?」林常來墨竹峰後第不知道幾次無奈卻又無可奈何,「再說了,小師妹不至於連路都不認得吧?退一步說,不知道她也可以問草木。」說完搖搖頭,「師父,小師妹離開三個時辰,你已經問十次了。」
玉淵將茶杯放回去,往後一躺,賴在榻上,看著天空,回答:「我就放心不下嘛!」
想了想,玉淵依舊放心不下。坐起身來轉頭吩咐林常,「常兒,為師去找阿漣,不在的時間內,墨竹峰上的事情全權交給你。」說完,身形一晃,人就消失了。
瞪著師父離開的方向,林常後知後覺的大叫:「師父!那我泡的茶⋯⋯?師父!!!」他克制著欺師滅祖的衝動。
回到房間整理好東西,玉淵正要出去,黃藤卻突然現身攔住他。
看著師弟的眼睛,黃藤目光複雜,「師弟,我有事情要和你談一下,現在!」他加重語氣。
玉淵皺了皺眉頭,「師兄,一定要現在嗎?我要出去一趟。」
套句清漣的話:「世上沒有人管得動師父,只有能讓師父考慮考慮他們話的人。」若非此時站在前面是大師兄兼掌門的黃藤,玉淵大概會拂袖就走。
「現在!」黃藤很堅持,「是關於清漣的事情。」他話說一半而已,他觀察著玉淵的一舉一動。
不出他所料,聽到這句話後,小師弟雖然皺著眉頭,卻點頭答應了。心底默默嘆口氣,黃藤不知道該高興師弟願意聽自己說什麼了,或者該頭痛自己的猜測可能成真了。
~~
到了黃藤的書房,師兄弟二人分坐在榻的兩側,玉淵略微側身看著黃藤,「師兄,阿漣怎麼了?」單刀直入的詢問。
「師弟,你⋯⋯」黃藤欲言又止。
玉淵皺眉,「師兄,你尋我過來不是為了阿漣的事情嗎?」
端起几上的杯子啜了一口茶,緩口氣,黃藤再次開口,「師弟,你對清漣的感情是師徒之情嗎?」
按照黃藤的設想,玉淵一定會一口承認,應該還會反問自己:「不然呢?」這時自己再將觀察的結果和反常的地方,看他的反應。
結果玉淵只是微微一笑,輕輕晃著杯子裡面的茶,很輕的說:「師兄不是已經有猜測了嗎?」
「啪啦」黃藤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師弟那雙漂亮的鳳眸。
「你⋯⋯你!」黃藤手指顫抖的指著玉淵,話都說不好,「那、那是⋯⋯你⋯⋯」雙眼一翻,昏過去了。
日頭逐漸西移—
黃藤慢慢睜開雙眼,看著帳頂,記憶漸漸回籠。睜大雙眼,他驟然從床上坐起。
靠在旁邊矮榻上等待他醒來的玉淵聽到動靜,坐過去替他把脈。
瞪著師弟,黃藤毫不猶豫的抽出手,「用不著把脈!你少搞一些有的沒有的我才不會有事!」從來都是以沉穩、冷靜形象示人的月瑩山掌門⋯⋯炸開了。
反觀玉淵卻很淡定,「為什麼不接受?」他問師兄。
黃藤快吐血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對清漣你是父親一般的存在!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她產生這種、這種感情!!祈安山素重的前車之鑑還在眼前,你!!」
玉淵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開啟另一個問題,「師兄,你怎麼知道的?我自認為藏的很好。」倒不是怕阿漣發現,就她那感情白痴,你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盯著她,她也不會知道,而是怕二師兄那類古板性子的人跑去責怪清漣—這種事常常吃虧的不是徒弟就是女方。
長嘆一口氣,黃藤問:「你會對哪個女子包容至此?對哪個人的擔心和關心如此之高?尤其是明知道她的能力足以應付還不斷擔心?沒有,對任何女子—包含霜仙子—你永遠都是冷漠無情的,對林常他們幾個弟子也不是這麼個護法。你對清漣的寵愛、縱容已經遠遠超出我對你的認識了。後來素重這事,我就有了這樣一個猜測。」說罷,他搖頭看著玉淵,「什麼時候的事?」
問題看似牛頭不對馬嘴,玉淵卻聽懂了,「不知道。」笑著看向天邊那橘紅的火球,「等我發現時,已經無法自拔的深陷其中。
「是無法自拔,還是不想自拔?」黃藤問。
「有差嗎?」玉淵很坦然,「就是想寵她、愛她,確保她永遠開心。」嘴邊,是黃藤從未見過的、溫柔的笑。
黃藤已經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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