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38赤黑合同誌《冬の暖かさ》+2014赤司慶生赤黑特別企劃
※今年一樣各種來不及,大家將就一下(檢討好嗎
※分級:R18
──2014.12.20赤司征十郎生誕祭
──Travel──
赤司找到黑子的時候,一群張牙舞爪的小混混將身形單薄的少年壓制在牆角,提著他的領子。為首留著一頭難看龐克髮型的高中生已經探出結實的拳頭,作勢砸上黑子那張少見地表現出慍怒神情的臉龐了。
如同細碎寶石般的雪花在不久前又開始緩緩落下,位處日本東北的秋田早已是一片銀白色的世界,這裡並不似東京那種繁華的大都市,入夜以後多數的市集早早便結束營業,幾盞零星的街燈點綴著暗無天日卻白雪皚皚的街道,幾名匆匆返家的行人的身影格外單薄與孤寂。
伴隨著夜幕的低垂,四周的能見度逐漸降低,赤司征十郎會在那個隱蔽得即使白天經過了數次,也絲毫沒有在腦海中形塑成印象的小巷子裡面發現對方,運氣的成分確實佔了大半。不過另一方面,要在那堵七、八名青少年所構築的人牆中,一眼發現那抹透明得幾乎和此刻布滿大地的色澤融為一體的水藍,沒有過人的眼力及敏銳度確實很難辦得到。
「……我認為,這樣的行為非常不可取。」
「哈哈哈哈哈!這傢伙是有多自以為是啊?明明生得一副弱不禁風的寒酸樣,小朋友這個時間不應該早就回家找媽媽吸奶了嗎?噗哈哈……」
方才會在對街注意到這條巷子,是因為赤司不經意地瞥見一名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抱著公事包慌慌張張地竄逃出來。對方先是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一面東張西望地觀察四周,而後又極為不安地望了望小巷子內部,跟隨著他的視線呈現在眼前的昏暗的畫面,霎時紅髮少年已將前因後果推敲了八九不離十。
地面鬆軟的白雪適時吸收了腳步聲,悄然逼近那堵人牆的時候,赤司聽見了他無比熟悉的平淡聲線訴說著義正詞嚴的語句,不良少年們尖銳的笑聲和粗俗的冷嘲熱諷隨之而來。
「小鬼,在充當正義使者以前,先掂掂自己有多少斤兩如何?正好那個四眼田雞也跑了,你就乖乖代替他給錢吧。」提著黑子領子的人凶神惡煞地逼近那雙對他怒目而視的眼睛,作勢威嚇,藍髮少年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懼色,一開始他們還有些顧慮,但自從發現對方似乎只能逞一時的口舌之快,頻頻對他們講道理以外,武力值似乎根本不足為懼,便寬心地繼續無法無天了。
「請容我鄭重地拒絕。」小朋友什麼的,小鬼什麼的,觸及逆麟的詞句令黑子眉頭一鎖,反駁的話更加倔強不屈。
即使被藍髮少年這般不自量力的行為徹底激怒,他們卻很清楚對方僅是嘴硬,拿不出什麼真功夫,龐克頭不怒反笑,掄起拳頭,呲牙裂嘴道:「我生平最討厭像你這種愛好和平正義,滿嘴大道理卻自不量力的臭小子了,讓本大爺好好地教教你,這個世界的真理到底是什麼!」說著便準備揮拳逼迫黑子就範,就在此時,突兀的騷動從旁邊傳來,倏地引去了龐克頭的注意,硬梆梆的拳面生生地卡在藍髮少年仍舊眨也不眨的堅毅的雙眼前方五公分。
「喂喂喂,本大爺正忙的時候到底還在吵些什麼?」龐克頭朝著發出窸窣雜音的方向嚷嚷道,為他提著領子要脅的黑子同樣感覺到了不對勁,和對方同時間扭頭查看狀況,原先堵起黑子的人牆似乎正逐漸瓦解開來,靠近巷口方向的不良少年們紛紛警戒地向內部靠攏,個個擺出如臨大敵的架式。
「你、你這傢伙到底做了什麼!?」
人牆暴露出大缺口的地方,一名體型和龐克頭所桎梏的黑子相去不遠的紅髮少年,不知何時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腳邊有個趴伏在地,動也不動,不知是生是死的人,那是不良少年們的同夥。
藍髮少年面對不良少年的脅迫都不改其色的表情在此刻終於出現了一絲漣漪,雙眸微睜。
「阿誠他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突然就跪在地上了……」
「有人看到那傢伙的動作嗎?難道阿誠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龐克頭身為這眾狐群狗黨的首領,似乎不甘被眾人忽視,同時也對面前令人措手不及的狀況戒慎恐懼了起來,朝著籠罩在不安氛圍下的同伴們咆哮道:「只不過又來一個好管閒事的臭小子而已,這就亂了陣腳嗎?還是你們這群軟腳蝦自認為連一個初中生一樣的小鬼都解決不了?!」
不良少年們聞言皆是一愣,雖然對同伴不明原因被放倒這件事還有所顧忌,但現在的情勢依舊對他們有利,對方僅僅隻身一人,以眾敵寡看似卑鄙,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他們仔細地打量起面前不發一語的紅髮少年。背光且垂著頭的關係將他的表情隱藏在陰影之下,雙手插在大衣口袋內,他對龐克頭方才的吆喝恍若未聞,俄頃毫不猶豫地踏出步伐,無所懼地朝著一眾不良少年緩緩前進。
對方的漠然令他們更為緊張了,但礙於身後老大施予的無形壓力,若此時作出任何退縮的行為,往後的下場或許會更加慘烈,不如孤注一擲,眾人齊上盡快擺平那個謎樣的傢伙。
不良少年們互相使了個眼色,下一刻,一個平頭的壯碩少年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掄起石頭一般的拳頭就要往紅髮少年身上砸,不忘發出威嚇性質的吼叫聲,「去死吧──!」
意外發生得令人措防不及。
紅髮的少年僅是微微側身便閃過了對方的第一拳,而後自口袋裡抽出了右手,輕輕地放在身軀隨著慣性稍稍前傾的壯漢的右肩頭之上,對方便像絆到了障礙物一般突然失去重心,重重地跪倒在地。在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以前,那隻伏在壯碩少年肩上的右掌霎時抬起,反手一切,重擊了對方毫無防備的後頸。
頸動脈為手刀準確襲擊的那一刻,劇烈的暈眩襲上腦袋,剎那間麻痺了中樞神經與四肢百骸,壯碩的少年僅覺眼前一懵,便失去意識癱軟在地。
勝負只在電光石火之間,回過神來時,衝鋒陷陣的同伴已經落得和那位「阿誠」相同的下場,甚至還沒有人搞清楚對方憑藉那般纖瘦的身材,究竟是哪裡來的力氣扳倒體格至少大過他一倍的壯漢。
「……初中生一樣的小鬼?」將右手收回口袋,紅髮的少年此刻在眾不良少年驚愕的視線底下緩緩地開了口,低沉淡漠的嗓音在幽暗寧靜的小巷子中悠悠地迴盪於眾人耳畔,逆光之下他們清楚看見了一雙鬼魅一般,隱隱散發著銳利光澤,狂狷而妖異的赤金異色瞳孔。分明是如同烈焰般溫暖的色調,此時那雙眼睛所投射而出的鋒芒,卻彷彿在與他直視的那刻全身的血液便會為之凍結,令人本能地膽顫的寒意,「那麼,即將在一個初中生一樣的小鬼手下哭著求饒的你們,又算什麼貨色呢?」
為他輕蔑意味濃厚的話語一激,隨後又有兩名憤怒的不良少年來勢洶洶地撲了上去,但仍舊是彈指之間,輕鬆地閃過對方粗糙的攻勢,同樣奪取重心的技巧,同樣的手刀,兩名魯莽的不良少年已經加入了原先便趴倒在地的兩人的行列,紅髮的少年甚至尚未讓他的左手離開過大衣口袋。
「即使你們全部的人一起上,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剩下的三人聚攏在老大的身邊,戒慎恐懼地望著對方一步一步地前進,彷彿紅髮少年的每一步便是他們的死亡倒數計時。
「你、你別過來……」龐克頭的老大自知這回是遇上剋星了,額頭上的冷汗並不會比他的小弟少,甚至忘了還挾持在自己手中的「人質」的存在,也因此,當對方朝著自己步步進逼的時候,沉浸在「那傢伙要優先滅掉他這個老大」的恐懼中的龐克頭少年,並沒有發現從方才開始紅髮少年的視線一直都不在他的身上。
巷口處傳來了逐漸清晰的警笛的鳴響,同一時間紅髮的少年也停下了他的腳步,當龐克頭開始糾結是要冒死在這個赤髮惡魔的眼皮底下逃走,尋求萬分之一機率的自由,還是要乖乖地被逮捕,畢竟至少在警察先生的庇護底下生存的可能性得以獲得擔保,正在心中萬馬奔騰的時候,惡魔般的少年卻伸手掐住了他忘了是什麼原因高高舉起的手腕。
正在奔騰的萬馬猶如系統自動升級,加裝了馬達提升三倍速呼嘯而過。
龐克頭還來不及開口求饒外加下跪磕頭,他只感覺被掐住的那手倏地一鬆,布料的觸感自掌心滑落下來,以及耳邊接收到微弱的喘氣聲,他才猛然回想起自己原先正提著某個小鬼的領子。
被那個徹底遺忘掉的傢伙狠狠地嚇一跳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連那傢伙的臉都沒能看清楚,有著一雙詭譎異色眼睛的小鬼動作更快,揪著藍髮小鬼的領子把人拉到身後。
龐克頭方反應過來自己身為秋田市A高校不良少年頭子的顏面在剛才都為這兩個素昧平生的渾蛋丟光了,滿腹一股無名火熊熊燃燒起來,打算在條子殺過來以前落下諸如「給本大爺小心一點」、「再讓本大爺遇到絕對讓你吃不完兜著走」之類的狠話,稍稍宣洩滿腔怒氣。
只是當他一抬頭,與那對雙色的豎瞳四目相交之際,霎時產生猶如被毒蛇緊緊盯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壓迫感,演練了無數遍的裝腔作勢的叫囂剛來到嘴邊便識時務地全吞回了肚子裡。
──別隨便用你的髒手碰他。
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龐克頭老大就是知道紅髮少年那個眼神所代表的意涵。如果視線能殺人的話,他大概已經被千刀萬剮然後送進太平間了吧。看著紅髮小鬼拉著藍髮小鬼的手快步走出巷口的時候,尚未從過大的訊息量中回魂的老大用他那幾乎當機的腦袋不經意地流連著,連身旁三名同伴叫破喉嚨的呼喊也聽不見。
回神的時候他正被一名在這個地區經常照面的警察上銬,另外三名同伴也是一樣情況,至於倒地的四人不知何時都清醒了,一個個坐在地上扶著似乎還很暈眩的腦袋接受其他刑警的質詢。距離警車不遠處有個看上去畏畏縮縮的四眼仔,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開始被他們勒索的上班族,看樣子聯絡警方的人就是這傢伙。
沒來由地,龐克頭老大認為自己必須要好好地感謝這個四眼田雞才行,同時他也十分慶幸,當初為了看那個藍髮的小鬼還有多少漂亮話可講的笑話,還沒來得及海扁他一頓。
他總感覺,如果那傢伙身上有分毫的損傷,哪怕僅是不小心讓他掉了一根頭髮,自己的下場便絕對不只是交給警察處理這麼簡單。
赤司正在生氣。
就算對方背對著自己,黑子還是能從那隻快把自己的手腕抓出勒痕的掌心的力度推斷出,赤司現在正處於罕見的怒火中燒的情緒之中。然而他也比誰都清楚,令對方發怒的始作俑者,便是他自已。
雖說當時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但黑子第一次看見赤司使用天帝之眼對別人造成攻擊性傷害的時候,還是狠狠地怔住了。那雙為了籃球,為了在賽場上贏得勝利而存在的眼睛,黑子自己也說不清楚,但他由衷地希望赤司不要將珍貴的能力運用在傷害人的事情上,或許是因為他感覺這麼做就像在褻瀆最喜歡的事物一樣。
同時,他更不希望赤司因為打架而受傷。
自那個小巷子出來以後,他們一路走過了好幾個街口,現在的位置大約接近傍晚和其他人走散的市民市場,再走十幾分鐘就能抵達車站,紫原替他們安排的民宿就在那附近。
一路上兩人不發一語,這的確是兩人獨處時慣常的相處模式,但黑子明白此時有一股無形的氣壓沉在兩人之間,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赤司還是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一前一後緩緩地步行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如果沒有其中一方甘願打破這尷尬的寂靜,毫無疑問他們便會保持手拉手的姿態一路沉默地走回民宿。
雙方都知道他們有很多話想和彼此說明白。赤司約莫正在氣頭上還不願開口,黑子則在尋找一個開口的契機,以及合適的話題。
地面大部分為鬆軟的雪所覆蓋,至少從方才開始所踩踏的地方都是鞋子會微微陷進雪堆裡的情況,因此當前方突兀地出現一片有些堅硬的冰層之際,視線又被赤司遮蔽,黑子才會慣性地以腳尖施力,一瞬間便在濕滑的路面失去重心往前傾倒。
「……唔。」早已做好撲倒在地的心理準備,雙眼反射性地緊緊閉闔,預料中的衝擊與觸及地面時的冰冷卻沒有傳來,一股帶著溫度的力道正扣著胳膊支撐著自己的體重,一睜眼,果不其然撞進了一對深邃的紅寶石之中。「非常感謝。」
赤司的左眼在高一的WC決賽結束,兩個人格融合以後便變回原來的赤紅色,就像現在,石榴一般鮮豔欲滴的色彩。只是偶爾在比賽的高潮,或是方才那種突發狀況,受到外在刺激,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會讓那隻眼睛短暫地恢復到另一個赤司主導身體那段時間的琥珀色。醫學上無法給予明確的解釋,只能推測是人格分裂時期留下的後遺症。
紅髮的隊長稍稍點了頭,不做回覆,僅是直勾勾地盯著黑子水藍色的瞳孔。兩人就這樣互瞪了一會,黑子望著對方暗沉的雙眸,微微蹙起的眉宇,明顯感覺到這張精緻的面容正散發著隱隱的怒氣。一時驚覺現在便是他剛才想方設法都找不到的「契機」,正欲發聲,卻發現長時間待在低溫的環境之下,輕微凍傷的嘴唇並沒有辦法輕鬆地開闔。
赤司看到黑子乾裂的嘴唇正微微滲出血絲,又見到他凍紅的臉頰和無意識地將大衣領口拉高的小動作,輕嘆了一口氣,解下自己的圍巾,環繞在對方凍僵了的頸項上。
為帶著餘溫與熟悉氣味的毛料包裹,遭受低溫摧殘多時的身體確實好受多了,但是黑子卻開始擔心將保暖工具轉讓給他的赤司會不會受寒,「赤司君,你不用……」
「你自己也知道,今天總共幾次了吧,哲也。」絲毫不理會黑子的意見,赤司自顧自地開啟了話題,讓他方才氣得忽略了黑子的身體狀況,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壓抑的主因,若再不抓緊時機和對方講清楚說明白,怕是一趟寒假旅遊兼奇蹟世代同學會下來,好不容易擺平的人格分裂問題又要再度發作了。
劈頭便直搗核心奔向重點,不愧是以迅速果斷為座右銘的男人。面對赤司毫不拖泥帶水的質詢,黑子早有預期卻也自知理虧,僅像個做壞事被家長抓包的小學生,垂著腦袋接受老媽一般的前隊友的教訓。
「第一次是帶走失的小女孩找到雙親,第二次是送一隻在湖邊撿到的生命垂危的天鵝到獸醫院,第三次是替幾名中學生從惡劣的不良少年手中保住他們的球場使用權,剛才是為一個下班途中遭到勒索的上班族解圍,那麼下一次呢?你是不是要協助逮捕搶劫銀行的現行犯?」一一數落著整天的行程下來,存在感單薄的前隊友動不動便自行脫隊搞失蹤的原因,赤司會這麼清楚是因為他「榮幸」地負擔了每回的搜索行動,甚至還連帶責任地替對方收拾了不少殘局,「哲也,希望你還記得我們是千里迢迢來這個地方觀光旅遊,而不是參加秋田警察一日體驗營。」
「另外,離隊的時候好歹告訴其他人一聲,既然手機放在民宿裡忘記帶出來,就更不應該擅自脫隊讓大家擔心。」
「抱歉赤司君,請容我反駁一句,除了那隻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天鵝,當時滿腦子只想盡快帶牠去接受治療,其他人正好都在湖岸較遠的一端,不得已只好先離隊。其他時候我記得自己確實有好好地報備過的。」
「如果你『報備』的時機是在青峰和黃瀨在前頭大吵大鬧,綠間忙著糾正他們不得體的行為,桃井和紫原跑去市民市場採購,我去服務台拿導覽地圖的話。」一語道破藍髮少年的推託之詞,赤司此刻就像個正在進行偵訊的檢察官,盤起胳膊看著他的「嫌疑人」低著頭彆扭般抿唇。
「對不起。」
「還有,在你一股熱血地伸張正義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自己能力的極限到底在哪裡?」眼角餘光瞥見對方的紅眸暗沉了幾分,黑子瞬間反應過來赤司似乎比剛才還生氣,「先不論是不是替那些受害者爭取到權益,你能保證自己在那些傢伙的暴力脅迫下全身而退嗎?」
黑子一愣,他聽出這才是對方一路上默不作聲地生著悶氣,獨自一人反覆琢磨的事情,還有剛才在暗巷之中,那隻燦金的左眼代表的事實──赤司一反常態地拋卻他的內斂自持,情緒像頭失控的猛獸般不受駕馭,輕易地向外人表露出他的憤怒──全都是因為他擔心自己會受傷。
「……那種事,」想都沒有想過,黑子確實不是好管閒事的人,但需要別人伸出援手的狀況歷歷在目,「坐視不管更是不可能的,然後身體自然而然也做出了行動。」赤司或許會責備他衝動行事,頭腦不夠冷靜,黑子仍舊賭氣一般反駁道。
「笨蛋。」從那張嘴竄出來的竟是鮮見的罵人單詞,黑子還來不及抬眼確認現在正和自己對話到底還是不是同一個人,一股不算輕柔的力道便按上他的後腦勺,讓他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前一撲,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哲也還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鼻間充斥著熟悉的洗髮水氣味,幾縷鮮紅色的髮絲搔在臉上有些癢,黑子看見了幾許雪花碎片掉落在對方的肩上。
「多依賴周圍的人,沒什麼難為情的。」赤司摟著黑子的力道彷彿試圖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藍髮的少年不經意地在心中描繪著對方此刻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他想,那雙紅眸中的情感必定認真得令人害臊。現在他必須開始煩惱,在雙方胸膛緊貼的情況下,要如何遮掩自己洶湧地鼓譟起來的心跳了。赤司不知是否察覺了黑子的小心思,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好歹替心急如焚地四處找你的人想一想。」
──別讓我擔心。
赤司將黑子拉出自己的懷抱,替他將掉落在蓬鬆藍髮上,如同保護色一般不仔細觀察便無法分辨的雪花撥開,又稍稍為他整理因方才的動作變得有些凌亂的圍巾。此刻那雙石榴色的眼眸已經看不見任何象徵怒氣的暗沉,有的只是一片就連善於觀察人類的黑子也難以解讀的深邃,他卻意外地感覺得出來,這裡頭飽含著彷彿能在寒冷的夜晚融化冰雪的柔情。
藍髮的少年頓時意會到一件事,倏地臉上一熱。
「走吧,大家都已經回去了。這個時間我想民宿已經不供應晚餐了,等等繞個路到車站前面那家便利店。」說著赤司再度拉起了黑子的手,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不再是一前一後,由沉默及一股無形的壓力阻隔在兩人之間,他們肩並著肩,行走在偶有單車清脆的鈴聲及齒輪交錯的聲響敲打著耳膜,卻還是安靜得過份,自天空飄散著細碎雪花的街道。
比他稍大的掌心緊緊地扣著自己凍得有些發麻的手,溫暖的觸感似乎穿透了手部的肌膚,沿著血液攀升,直抵心口的位置。
赤司說自己是「心急如焚地」四處找他的人,黑子卻下意識地知道,這句話的可行度就跟洛山高校會在下一屆IH預選賽被淘汰掉這件事一樣低下。
今天整天,每當他因故從隊伍中蒸發太長一段時間,最後不著痕跡地替他收尾,拎著他回去和大家會合的人,無一例外都是赤司。倒不是其他人特別委派他們的前隊長執行這個任務,而是只有他們前隊長,才能像頭頂著雷達一般,無論是人來人往的鬧區抑或是為一片厚厚的積雪隱蔽起來的小巷,皆能順利地發現自帶隱形技能,前帝光中學籃球部幻之第六人的蹤跡。
黑子禁不住地思索道,若非他每次都趁赤司離開隊伍的時機開溜,對方大概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無論在哪裡,我是絕對不會看漏你的。
赤司彷彿用行動向他證明了這句話,也彷彿應驗了潛藏在他的心底,絕對無法對任何人訴說的,或許是自己刻意製造出來的小測試。
黑子發現自己無法抑止嘴角弧度的上揚。
「赤司君,對不起。」
「我感覺哲也的表情一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啊。」赤司瞥了眼身側的藍髮少年微微勾起的唇角,遲疑了零點幾秒壓抑住當街親吻對方的衝動。
「我保證,今後絕對不會再自己一個人衝動行事。」黑子故意把話說得有所保留,下次再碰到臨時狀況,他一定會記得拉著青峰或黃瀨一起人間蒸發。「另外,我也希望赤司君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黑子頓了頓,抬手撫上對方細碎短瀏海下,那雙在低垂夜幕的襯托之下,格外耀眼嫵媚的紅眸,「我希望,赤司君不要用『眼』的能力,來進行傷害人的行為。」
湛藍色的瞳孔如同天空般清澈,又如同潭水般沉靜,赤司在那裡看見了對方的堅持,還有渴望對自己訴說的心意,他知道黑子有他的理由。因此他僅是將那隻略微冰冷的掌心拉到唇邊,親吻著給予承諾,「我答應你。」前提是,沒有人在我的面前傷害你。
不知何時,單方包覆的雙手變成了緊緊交扣的十指。
「對了,剛才那種情況,我一個人還是可以應付的。」繼續並肩而行的時候,想到了什麼的黑子突然有些忿忿不平地開口,「請看我的肌肉。」要捲起厚重大衣的袖子實在有些不容易,因此黑子僅是舉起包裹了多層衣物的上臂在對方面前故作姿態。
「少來。」
*
當某個良心被狗吃了的傢伙把他整個身子粗魯地拋進池水裡的時候,四周濺起了一陣不小的水花,泡澡用的大浴池有一定的深度,找不到著力點的四肢胡亂在水中揮舞了一陣,黑子喝了好幾口水,好不容易碰著了池壁撐起身子,才剛劇烈地咳了幾下疏通嗆水的氣管,緊跟在後頭的始作俑者已經壓在他身上堵住了他的嘴。
時間接近深夜,現在整個室內大浴場只有他們兩個人,黑子知道早有預謀的某人已經事先做過現場勘查,所以才能毫無後顧之憂,脫了衣服一走進門就把他拉到旁邊的開放式淋浴間裡胡作非為。
雖說難得來一趟秋田,照理來講應該要好好地體驗一番東北特有的雪中溫泉,但根據方才視察的結果,目前這家民宿的露天混湯尚有零星的客人正在享受一面泡湯一面觀雪的樂趣,另一方面,室外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那樣的溫度一不注意確實容易著涼,上述無論哪一項因素皆會對赤司征十郎即將進行的大事業造成或大或小阻礙。反正這趟旅程還會延續幾天,並不著急錯過什麼,所以今天優先處理的要緊事便﹝被單方面的﹞決定要在空無一人的大浴場解決了。
「嗯……唔。」包覆著身軀的水溫度並不算太高,赤司才敢二話不說便把他扔了進來,經過一番折騰,黑子卻感覺周圍的溫度正不可思議地快速上升,直至對方柔軟的舌頭順著他開闔著的唇瓣鑽入口腔肆虐時,徹底突破極限值。
赤裸的背脊不斷磕碰著堅硬的池壁,並不舒服,扣除由浮力支持的部分,似乎將全身的重量都託付在他身上的赤司卻不給他任何抵抗的機會,一手捧著他的後腦勺方便吻得更深入,另一手則探入水中,沿著光滑的腰部曲線煽情地撫摸。
感受到肌膚相親的觸感的剎那,黑子一愣,此時赤司的舌尖正巧劃過敏感的上顎,全身不住一顫,黑子一面失神地在對方的引導下探出舌尖與之勾纏,一面保持僅存的理智,稍稍偏了偏視線,果不其然,一開始圍繞在腰間遮擋重要部位的那條毛巾,於混亂之下已然自行鬆脫,正在不遠處的水面上孤單地載浮載沉。
「嗚嗯……」舌頭倏地被重重地一吮,再加上腰間突如其來的痛感惹得黑子下意識發出了微弱的呻吟,剛剛掐了他腰肉一把喚回他的注意力的赤司,此時似是酒足飯飽的貓咪,在兩人的唇舌分離前不忘輕啃一口藍髮少年柔軟的嘴唇,而後將上頭殘留的津液悉數舔盡。
「回神了?」伸手一把撈過讓對方在接吻過程膽大包天地神遊他方的毛巾,連同自己的那條拋到池邊黑子碰不到的位置,便是要他徹底打消任何多餘的念頭。本來在澡堂裡裸裎相見便是天經地義之事,況且兩個男人哪裡還需要遮遮掩掩的呢?
如果赤司不在盯著他的裸體的時候,雙眼放出野獸一般,彷彿一秒之內就已經來回視姦了他十幾二十次的凶光,自命一屆堂堂男子漢的黑子哲也絕對第一個舉雙手贊同對方的觀點。
方踏進浴場之際,黑子便算得上喪失了自己身體的自主權,任由不曉得為什麼看上去心情極佳的赤司拉進了同一間淋浴間,轉動水龍頭的開關,固定在牆上的花灑灑下溫度適宜的熱水的同時,他便被對方按在牆上封住了乾裂得甚至滲出血絲的嘴唇。
一邊溼潤他的雙唇,赤司一邊以膝蓋分離了黑子的雙腿,同時暗示意味濃厚地抬腿,隔著毛巾磨蹭著胯部那分外脆弱的部位。
花費了五成的氣力才忍住沒有在淋浴間就要了黑子一次之後,便察覺對方已經快被自己吻得窒息外加蹭得腿軟,恢復少許理智的赤司迅速地替兩個人沖洗了一番,關掉花灑,趁著神志還有些朦朧的黑子反應過來以前,攔腰便將整個人打橫抱起,在對方措防不及地摟住他的脖子的時候,不忘啃了啃近在眼前的精緻鎖骨,吃幾口豆腐,而後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大浴池邊上,再把尚處於狀況外的某人用力拋進去。
一系列的動作彷彿預先演練過無數遍一般行雲流水,就連讓黑子思考,體型分明和自己相去不遠,卻可以輕鬆地把他抱起來的赤司,究竟是哪裡來的力氣的時間都不夠。
「赤司君,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紅髮的少年正埋首在胸前,一面舔拭、拉扯他的乳尖,一面輕撫他的大腿內側的時候,雙手難耐地掐著對方溼潤紅髮的黑子沒來由地開口,「隨時可能會有人進來……嗯……」
聞言,赤司對著口中逐漸膨脹的乳粒用力地吸了一口,惹得藍髮的少年微微一顫,赤司有些含糊地回應道:「一開始就說過了,作為哲也擅自脫隊的懲罰,或者說我的『搜救費用』,哲也並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赤司對黑子多次分神考慮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有些不滿,決定不再配合黑子的適應程度按部就班,原先還在對方兩腿間輕緩地撩撥的那手,倏地向上掐住了已經微微抬頭的粉色性器根部。「啊、啊……」
如預期地感受到黑子的呼吸明顯一促,赤司變本加厲地揉捏起了那最原始的慾望,拇指蹭了蹭蕈狀頂端上的鈴口,感覺有股不屬於溫熱池水的黏液逐漸附著在指腹之上。「如果哲也想在那群傢伙沉迷於枕頭大戰的時候,兩個人擠在旁邊的櫥櫃裡做,或是在露天混湯裡,眾目睽睽之下更有感覺之類的,我都沒有意見。」
「所、所以……啊、輕點……嗯、難道就沒有不做這個選項、哈……」敏感的龜頭被惡劣地搓揉,黑子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只是那雙因情慾泛著水氣的眼睛,以及染上紅暈的雙頰此刻只能帶給飢餓的野狼另外一方面的殺傷力。
「如果哲也今天乖乖地和大家待在一起,沒有出任何亂子,沒有被一群不良少年威脅,沒有给別人造成麻煩,我會慎重考慮的。」被赤司那雙不怒反笑的豎瞳緊緊盯著,黑子覺得對方的視線灼熱到似乎要將他燒穿一個洞,讓他不經意興起了臨陣脫逃的衝動,但是在行動遭到限制、弱點受到掌控的當下,要在對方眼皮底下開溜這種事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只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從他的視線可以看得見,自己沉在水中的陰莖已經完全勃起了,此刻赤司正一手上下滑動著柱身,一手愛撫底部兩個沉甸甸的囊袋,「但是,汙染池水什麼的……哈啊……」不放棄最後的希望,黑子還是試圖阻止對方的行為,儘管他比誰都清楚這點程度的說服力在心意已決的赤司面前只是徒然。
「放心,等到最後一批客人洗完以後,民宿會派人進行定期清掃,池水會在那時重新換過。」赤司依舊笑著回答他,「哲也,過來。」
還沒來得及吐槽,被清潔人員看見池子裡漂浮著那些引人遐想的液體才是個大問題,對方便拉著他起身。他們交換了位置,赤司靠坐在池邊,然後拉著黑子坐到他的大腿上,「兩個人的一起,做得到吧?」
黑子看了看水底的情況,此時自己的勃起碰觸到了赤司不知何時也站立起來的性器,兩人的前端都分泌了不少前列腺液,即使顏色幾乎和池水一樣,卻勉強看得出來多數的汁水正被水流緩慢地帶走。雖然按照赤司的說法,在他們之後就不會有人來使用大浴場了,莫名的羞恥感還是令他臉上一熱。
「哲也再不快點的話,待會就會有工作人員來檢查浴場的使用情況了。」他知道黑子拗不過自己,接下來多半會乖乖聽話,更何況在雙方的慾火都被引燃的此刻,中途暫停的話最受不了的八成會是黑子本身。
「……我知道了。」
兩個人貼得極近,黑子用雙手握住兩人的肉棒,讓兩方的慾望互相摩擦的時候,雙手閒下來的赤司又來了興致繼續開發藍髮少年身上的敏感帶。
兩顆乳首經過剛才的撫弄,現在已經呈現鮮紅飽滿的樣子,赤司先是以食指輕輕地按壓膨脹的尖端,隨後拇指、食指與中指並用,連同粉色乳暈的部分施予稍重的力道刮搔、揉搓。
乳頭上的挑逗加上手邊正操之在己性器的刺激,黑子感覺自己的思緒正隨著這些動作逐漸混沌,逐漸飄渺。他不是第一次和赤司做愛,卻是首次在開放式的公共空間進行。周遭不斷升騰的熱氣,以及害怕第三者隨時闖入的羞恥心,意外地成為了這場特別的性愛的調劑。鼻間充斥著令人意亂情迷的費洛蒙,兩人交錯的喘息一下一下地刺激著此刻格外靈敏的聽覺,眼前所見是赤司征十郎,他的戀人,雙頰呈現淡淡的粉色,染上情慾的石榴色眼睛正深情地看著自己。
隨著黑子加快上下滑動的速度,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凌亂,少年隱忍的喘息迴盪在密閉的、充滿水氣的室內格外響亮而情色。此時藍髮少年腫脹的陰莖已有噴發的跡象,赤司的卻還在繼續脹大,黑子看起來已經有些乏力了,「哲也,可以了。」赤司本來便沒有要黑子用手就讓他們發洩的意思,他傾身吻了吻對方的眼角,示意黑子接下來交給自己就行。
赤司的手伸到黑子光裸的背部,沿著背脊中央的凹陷、後腰輕柔地撫摸下來,看著對方像小動物般打哆嗦,不禁莞爾。修長的手指停留在尾椎,一手藉由浮力捧起黑子白瓷般的臀,另一手則分離股縫,推擠進兩片彈性十足的臀瓣之間。
指腹按上了那仍舊緊緻的蜜穴入口,有水流順著他的動作通過了那處,隨後,赤司將食指擠進了穴內。
就在此時,澡堂門口傳來了動靜。
黑子心中警鈴大作。他下意識地掐住了赤司的肩頭,示意對方快將手指抽出來,他相信赤司同樣聽見了開門聲,現在那腳步聲甚至在逐漸放大,不知為何,赤司對此卻充耳不聞,甚至對黑子的警告視而不見。
赤司的另一手正緊緊地桎梏著他的臀部,即使黑子想自行掙脫對方的手指也力不從心,這讓他緊張得幾乎聽得見吵雜的心跳聲了,「赤司君,請快點出來!」他伏在赤司的頸側,壓低了音量下達最後通牒,不知怎地,紅髮的少年像是突然失去了聽覺一般,竟是不搭理他,然後……緩緩地插入第二根手指。
「黃瀨那傢伙,居然把飲料打翻在我身上,又得重新洗一次澡,麻煩死了!噁,全身都是葡萄味,好像還潑到頭髮了,看我之後不整死他……」
傳入耳邊的是前隊友埋怨的碎碎念,因為赤司方才突如其來的一擊,疼得整個人反射性地抱緊了身下的始作俑者,黑子微微睜開泛淚的眼睛,看見僅在下半身圍著一條毛巾,單手捧著裝盥洗用具的小型檜木桶,皮膚黝黑的前搭檔,滿臉不悅地走到淋浴間前面。
「哲也必須好好地忍耐才行,如果發出聲音可是會被青峰發現的。」身下的赤司在他耳邊呢喃道,黑子一愣,才剛理解對方的言下之意,正欲開口,哼著不成調的流行歌的青峰卻率先注意到了他們的方向。
「喂赤司,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那裡泡澡啊?」一腳已經踏進隔間,青峰隔著十公尺寬的走道,朝大浴池之內背對著他的紅髮少年喊道,「剛才你不是和阿哲一起過來的嗎?」
距離的因素,再加上黑子本身影薄的特性,竟讓他們的前任王牌絲毫沒發現,此刻正鴕鳥心態地將整張臉埋進前任隊長頸窩裡的前任搭檔的存在。本來在青峰開口的剎那,黑子便已做好慷慨赴義準備,因此反倒對現在的展開感到愕然。
他看著一臉玩味的赤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微微側過頭,對青峰說道:「不知道呢。」
語焉不詳的句子,雲淡風輕的語氣與臉色,確實是領導他們達成全中三連霸的那位隊長,令人費解卻自有箇中道理,讓人不敢多疑的引導式行事作風。所以青峰完全不疑有他,只是腹誹著真搞不懂赤司這傢伙的想法,「這樣啊,可能他自己先回去了吧,畢竟那傢伙的體力實在不行,超容易泡暈的。」
結束了實際上僅有短短幾秒的對話以後,青峰便踏進隔間進行他的沖澡大業去了。
黑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慶幸,自己的前任光在籃球方面之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才剛要鬆口氣,只是赤司似乎連讓他享受這份閒情逸致的時間都不願施捨,倏地扣緊藍髮少年鬆懈下來的腰桿,回歸正題。
蓮蓬頭灑水的聲音,青峰不成調的歌聲,巧妙地掩去了藏匿其中令人臉紅心跳的甜膩呻吟。此時埋藏在黑子體內的手指已經增加到第三根,溫熱的池水順著手指的開拓流進穴內,刺激著敏感的內壁分泌出黏稠的淫液,再為大量池水所稀釋。
曲起的三指攪弄著濕熱的腸道,淺淺地抽插著,直到緊緻的括約肌變得足夠鬆軟濕滑,足夠在待會容納尺寸大上幾倍的性器。指尖一直若有似無地摩擦著能夠產生觸電般快感的地方,卻礙於長度與力度,猶如隔靴搔癢般令人難耐。眼見黑子不住擺動腰臀,主動追求生理慾望的滿足,赤司勾起唇角,傾身含了含對方小巧的耳垂,「哲也,別心急。」
舌尖舔拭著耳廓產生的酥麻感分散了後穴的不適,黑子恢復了少許理智,體內的手指卻在此時對著腸壁上某一點使力一按,自神經末梢通透全身的觸電快感在下一秒毫無預兆地襲來,腦海之中有道白光一閃而逝,「啊、啊──」拔高的吟叫無法抑止,積蓄已久的慾望在這一刻毫無懸念地完全釋放,有白沫自沉在水底的性器頂端噴薄而出,而後隨著水流逐漸飄散。
「赤司?」栓上了水龍頭,青峰轉身看向仍舊背對著自己似是在沉思的紅髮少年,滿臉不解,「你剛剛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不就是青峰你的歌聲嗎?」這一次赤司並沒有轉頭,雙手彷彿在撥弄著面前的池水,因為青峰看見對方周身的水面泛起了幾陣不自然的漣漪,「還有什麼特別的聲音嗎?或許……是只有你才聽得見的聲音?」
「喂,大半夜的,不要隨便嚇人好不好。」青峰確實因為對方這句語氣正經得不似玩笑的回應自腳底毛到頭頂,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心想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又擰開水龍頭繼續和頭髮上頑強的葡萄味奮鬥。
赤司摸了摸肩上濕漉漉的藍色腦袋,輕聲道:「很痛,放開。」在黑子抬起頭後,裸露的肩膀不意外出現了一圈新鮮出爐的齒痕,微微滲出了點點殷紅。「哲也是小狗嗎?」調侃的話換來黑子一記毫無威懾力的狠瞪。
要不是在高潮的剎那及時咬住了赤司的肩膀,怕是會洩露更多羞恥的聲音,不料克制不住的第一聲,以及垂首咬人時過大的動靜還是引起青峰的懷疑,幸虧他是個笨蛋才沒有繼續尋根究底下去。還沒能從射精後的餘韻回過神的黑子,又一次在心底感念前任光的一根筋屬性。
再繼續讓某個惡劣的傢伙欺負下去,黑子害怕自己的心臟會最先不堪負荷。
難不成這也是懲罰的一環嗎?
不知道是不是剛發洩完的緣故,除了一種輕飄飄的放鬆感以外,黑子總覺得腦袋嗡嗡嗡的有些暈眩,身體也還處於發熱的狀態,讓他感覺特別地昏昏欲睡。
自從黑子的叫聲讓某顆大電燈泡察覺異樣以後,赤司就一直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僅是不斷撫摸某隻似乎正在生悶氣的小狗的背脊以示安慰,直到後方再度傳來水龍頭栓上的金屬聲響,還有大電燈泡迴盪在耳際的大嗓門:「終於沒味道了,累死了!赤司你怎麼還在啊?你不怕泡爛皮膚嗎?我先回去睡覺了……」
隨意地向後方招了招手表示自己等等就上去,等到耳畔再度接收到澡堂拉門關上的聲音,赤司才拍了拍靠在自己肩上的黑子,「哲也?」
「……奶昔……」
「哲也?」
「……請還給我……香草奶昔……呼……」
「……」
看了看全身發熱,雙頰泛紅,正在做香草奶昔春秋大夢的藍髮少年,再看了看自己依舊堅挺的分身,紅髮的洛山高校籃球部主將,沉痛地嘆了一口氣。
*
「阿哲,前天我還以為你早就回房間了,怎麼之後是赤司揹你回來的?那段時間你跑哪去啦?」
「對不起,我聽不懂青峰君在說什麼。」
「不好了!各位聽我說,剛才清點財產,發現回程的車票少了一張!」
「真的假的!難道當初少買嗎?小桃你要不要再確認一下?」
「金牛座今天的運勢是倒數第一,確實會有遺失財產的風險。正是因為桃井你沒有隨身攜帶幸運物,沒有盡到人事,所以才……」
「啊──吵死了,紫原,把這包過期的仙貝塞到綠間嘴巴裡。」
「了解──」
「喂紫原你幹什麼,不要靠近我,青峰我要殺了你……」
「真是的──大家先安靜一下,我現在立刻去補買,只是不曉得還買不買得到這個時間的票……」
「不用麻煩了,桃井。」
「赤司君?」
「我聽桃井說,最近青峰練習得很勤奮,特別是提升基礎體能方面。這樣吧,票也不用補買了,讓青峰用跑的跑回東京就行了。」
「慢著赤司,你說笑的吧。」
「你知道我從不開玩笑。」
「這裡可是秋田耶,搭新幹線回去至少也要四小時耶,喂等等不會吧……」
「﹝小聲﹞小黑子,你不覺得這兩天小赤司特別喜歡找小青峰麻煩嗎?昨天突然命令他守夜,還無故沒收他的小麻衣寫真集,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對不起,我聽不懂黃瀨君在說什麼。」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