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七章：其之三】中立的雅典城（下）

　　同日，稍後時間，雅典城港口——

　　尼刻帶著主子雅典娜需要的文件來到亞爾戈號專用的船塢，因為對方說今天想視察自己的船加裝衝角的工程云云。亞爾戈號已經不知第幾次進行改修工程，搞不好已經沒有一根木材是屬於最初的亞爾戈號，只是船隻的主人不想為她的海上載具改新的名字。

　　話說回來，尼刻帶來的文件跟改修工程無關，而是雅典城的戰力報告。

　　要於人群中找出都市的守護神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並不困難，先不說她即使在天神之中也屬於身材高挑，僅次於狩獵女神阿耳忒彌斯，亮麗的金色長髮同樣醒目，更不用說她慣性地把雙手交疊放在背後的身影也很惹人注目。

　　大概是聽見尼刻的腳步聲，雅典娜轉頭望去。宛若湖底的灰藍色雙眸配合柔和的微笑，使她本來已經極為俊美我面容更見迷人。即使尼刻於對方身邊侍奉已經五百年有多，依然偶爾會被主子的容貌搞得小鹿亂撞。

　　當然，被對方亂來的言行搞得腦充血的情況比較多。

　　「雅典娜大人，這是妳早上說要看的報告，最後更新日期是五天前。」

　　「嗯，辛苦妳了。本來我大可以透過空間連接能力直接封拿，卻忘了放在哪裡……」雅典娜接過文件以後尷尬地抓了抓頭，「對了，這是我親手造的餅乾，不嫌棄的話可以隨便吃。」

　　「既然大人這樣說，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尼刻從不懷疑主子的手藝，只是智慧女神殿的大祭司美杜莎過於出色，令雅典娜相形見絀而已。當然，自雅典娜跟阿耳忒彌斯穩定交往之後，因為不時恩愛地共同烹調食物，故此廚藝比五百年前進步不少。

　　嗯，今天是藍莓餅乾，好吃。

　　「嚼嚼嚼……說起來……嚼嚼嚼……雅典娜大人，我有事要向妳報告。」

　　「讓我猜猜，赫拉？」

　　雅典娜在放置餅乾的木箱坐下來，翹起修長的雙腿時笑著回問。

　　「不愧是號稱智冠天下的智慧女神，完全瞞不過大人妳……嚼嚼嚼……」

　　「要是妳稱讚我的餅乾好吃的話，我會比較高興……不過，看妳吃得停不下來，大概是不會難吃得到哪裡去。言歸正傳，早些日子查理洛、厄瑞涅以至絲忒諾和尤瑞艾莉姐妹先後都向我報告過赫拉曾經找過她們，故此今天出現在妳面前毫不意外……特別是妳說謊技巧何等的爛。」

　　「萬分……嚼嚼嚼……抱歉……嚼嚼嚼……雅典娜大人。」

　　顯然尼刻沒有打算放下手上餅乾，也沒想過要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再說話。

　　「……雖然不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但道歉的時候不要吃東西好嗎？」見銀髮侍從吃得津津有味，金髮女神也只能牽起苦笑，「還是說妳只是在敷衍應酬我，所以平日的禮儀都拋諸腦後了？」

　　「嚼嚼嚼……絕對沒……嚼嚼嚼……這回事，單純是雅典娜大人妳的餅乾實在太好吃，令我愛不釋手而已……嚼嚼嚼……」

　　「姑且就當是這樣吧……所以赫拉說了什麼？怎樣強迫我參戰嗎？」

　　「不，赫拉大人似乎還是傾向以說服的形式使大人妳參戰。」

　　「嗯？怪了……這不是我認識的赫拉……」

　　尼刻的回應使雅典娜不由得皺起眉頭，捏著下巴思考。

　　「雅典娜大人，這會不會是跟宙斯大人長期被頭痛所困有關？說到底，以目前的呼聲和大人妳在萬神殿的名聲威望加上長女的身分，確實是接任眾神之王的最有力人選。赫拉大人會不會是在討好妳，待大人妳成為新的眾神之王後會嘗到甜頭呢？」

　　「我怎麼會知道？」金髮的智慧女神無奈地聳肩攤手，「只是我敢肯定老頭子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沒事。搞不好又要請普羅米修斯劈開他的腦袋，從中跳出我的親弟弟或親妹妹還較老頭子需要或是會退位可信。」

　　「墨提斯大人已經逝去千年有多，如今忽然出現大人的親弟妹未免……」

　　面對主子的胡說八道，尼刻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不過，相對於陪對方胡鬧，她決定繼續吃餅乾比較實際。

　　「我只是在舉例而已。再說，我連自己是怎樣被生下來也不知道。」

　　「嚼嚼嚼……我可以向大人請教一件事？嚼嚼嚼……」

　　「妹妹！我希望從老頭子的頭殼中跳出來的是我的親妹妹！」

　　雅典娜滿面笑容地握拳回應。

　　「……大人，我不是想問這種用膝蓋想都知道答案的問題……我是想知道為什麼大人不願意參戰的同時又在擴大兵器的配備和頻繁地更新城內的兵力報告呢？還有亞爾戈號的改修工程跟現在於特洛伊的戰爭有關聯嗎？」

　　「哎喲，親愛的尼刻，妳該不會不知道雅典城這一年來憑著賣兵器、鎧甲和戰船賺了很多德拉克馬吧？妳沒見到我們親愛的財神普路托斯有多高興嗎？」雅典娜以姆指和食指成圈，代表著流通於半島的銀幣，「當然，這還得感謝阿卡迪亞……不，應該說是亞特蘭妲奸詐……咳，出色的綑綁底銷售。」

　　阿卡迪亞的藍髮帥氣公主亞特蘭妲最近不斷於雅典城和阿卡迪亞之間來回走，即使待在雅典城的時間，不是工作至夜深就是在城內的造船廠和鍛造工場走來走去，害侍女們都開始擔心主子的身體起來。

　　即使是半神，也難保身子不會累壞。

　　「這方面我當然知道，大人妳何不想想報告書是誰寫的？」

　　「是是是，辛苦妳了。」

　　雅典娜苦笑著輕摸尼刻蓄著白銀秀髮的腦袋。

　　「言歸正傳，妳想要的答案是『若要和平，必先備戰。』」

　　金髮的智慧女神豎起修長的指頭開始說明起來，大概是因為見到自己的侍從正忙於處理手中的餅乾，所以就沒有採用平日以問題誘發思考的方式。

　　「縱然武力確實是能夠讓他人屈服於自己要求的手段，但盡可能之下我希望軍備不是侵犯他人的武器，而是保護自己的鎧甲。只要武力強大得令他人不能以極少代價換取龐大籌碼以至不能換取籌碼，兩者之間的對立就回歸於溝通……」

　　「哦……大人最擅長的詐騙……咳！我指談判。」

　　「不是我自誇，我在詭辯……咳，談判方面不會輸給任何神或人喔？」

　　語畢，雅典娜就洋洋得意地指向自己故意伸出來的舌頭。

　　「可是，半島不是有某些城邦沒有……還是說主動放棄武力嗎？」

　　「噢，妳是說德爾斐和聖域所在的厄利斯嗎？由於他們的特殊地位受到半島的諸城邦和眾神共同保護，所以算是特例。不過如果是其他城邦主動放棄武力的話，提倡的大概不是奸惡就是愚蠢之人，沒有保護自己以至毁滅對方的能力，誰會跟你平等地溝通啊？現實可沒有這麼理想啊？」

　　「原來如此，尼刻受教了。」

　　坐在主子旁邊的銀髮仙女向對方微微躬身致感謝教導之意。

　　「話說回來……大人，妳真的沒在準備特洛伊的戰爭嗎？」

　　「……我每天都會收到駐亞細亞的祭司、妳很喜歡的那個後輩所寫的戰況報告的同時，腦海裡會就著報告內容進行推演。」雅典娜苦笑著指向自己的太陽穴，「再說，我不認為赫拉找不到迫使我參戰的方法，大概只是近日太忙太認真處理政務，忘卻了自己的本性。」

　　「說到底，其實很簡單，只是對方敢不敢惹怒大人妳而已。」

　　「……根據我的推測……嗯……可是，對方應該不會這麼愚蠢才是。」

　　捏著下巴的智慧女神如是說，繼續在吃餅乾的勝利女神卻抱有懷疑。

　　或許只是自己多慮，又或者是智慧女神過分輕視他人的愚昧。

　　最終，銀髮仙女被主子的想法說服，沒有道出心中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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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其之三】中立的雅典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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