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之魚》 - CH.２４　告白之後是？

CH.２４　告白之後是？

Apr 9,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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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成年人，能光明正大站在這一個貨架前這麼久。」

　　好不容易回到旅館附近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快九點，一行人便先到便利商店來找吃的。當其他人已經帶著熱好的便當去用餐席吃時，只有陸駒站在保險套商品櫃前，看著那些包裝精美的小小盒子發呆，出聲把他喚回神的是于熙，雖然音量很小，仍引來陸駒一瞪。

　　「不然你想無套中出喔？」

　　聞言，于熙臉一紅，像是現在才意識到陸駒要買的東西是要和他用的：「咦？不……我……那個……」

　　陸駒視線回到貨架上，小小嘆了一口氣：「還有啦……買套子又沒限年齡，國中生也能買好不？」

　　「我以為……我們進展沒有這麼快……」于熙低垂了眸子，避開的視線隨意落於一旁的化妝品架上。畢竟陸駒一直說他未成年的事，他以為陸駒就算有那個意思也會等他滿十八歲的。

　　沉默半晌，陸駒抬頭吐了口氣，直望天花板的眼神有些心煩意亂：「吶，我問你啊，你的喜歡是哪種喜歡？你想過跟我做點……比較刺激的事嗎？像是……嗯……就，那個……打砲。」

　　像被于熙的羞澀給傳染了，陸駒越說越怯聲。

　　「……嗯……」于熙先是很不確定地低吟一聲，不像回應。

　　與其說他想和陸駒做那種事，不如說他夢過和陸駒做那種事，和宇文鷹在一起時想也沒想過，卻偏偏夢過和陸駒，他不禁這麼想：『應該在很早之前就對陸學長……但是那種事，我不想面對、不肯面對，因為我那時是喜歡著鷹學長的……我是確確實實，喜歡著鷹學長，卻也對陸學長……』

　　『就算是現在，也噁心到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要是陸學長知道我是這種人……』

　　『應該就不會喜歡我了。』

　　他對感情的察覺方式似乎和別人不大一樣，『喜歡』的覺知往往不是來自對對方的好感，而是『痛苦』：失去的痛、被捨棄的痛、愛而不得的痛、無法挽回的痛……之類的。

　　太遲鈍了，遲鈍到天理不容的程度。

　　思緒回到現下，對才剛告白過的人說他沒有性吸引力，既不紳士也怪到爆炸，所以，他撒了謊：「嗯，想過，但是我未成年，想歸想，我怕害陸學長你被抓去關。」

　　現在，他沒想過和陸駒有接吻以上的親暱行為，但當初他對宇文鷹也沒有這樣的念頭，甚至對前女友們也沒有過親暱的慾望，也許，他就是天生性冷淡吧？畢竟在男孩們對性最有興致好奇的國中年紀，他就連和女友們接吻也沒興趣啊。

　　「就……盡量忍著吧，不過為防萬一忍不住的時候，我還是先準備好了。」陸駒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很肯定『那種時候』很多的，而繼續看起保險套。上次買的還有幾個沒用掉，仍然擺在房間抽屜裡，再來一定找機會用掉：「輕薄無感型的好，還是有顆粒的這種好？」

　　人常說，夢境反映潛意識，既然會夢到……看著那一表認真的側顏，儘管于熙心裡會冒出『可愛』兩個字，但也警示著自己：『不能因為學長可愛就把他當女孩子看待。』

　　一切進展得太快，有些尷尬不習慣，不知該如何面對的情況下，也就順其自然了。

　　「……那我也備一個在身邊，有備無患。」于熙跟著認真選，拿了幾個起來瞧：「有果味的……青蘋、草莓、葡萄、香蕉……還有巧克力，這能吃嗎？」

　　「不溶於口就不能吃啦。」

　　「好好奇喔……買一個研究看看，要什麼口味好呢？我不偏食都可以，陸學長有偏好什麼口味嗎？」

　「問我幹嘛？那肯定是你要吃的啊。」

　「欸？」

　　恰巧經過的張啟勝面色鐵青倒退好幾步，像看到髒東西似的：「幹！還以為你們在挑糖果！操你妹的原來在選套子！！！」

　「阿勝學長要嗎？」于熙單純問。

　陸駒冷冷回以：「問他幹嘛？他沒對象啦。」

　　「你、你們兩個機掰人！不跟你們好了啦幹！」

　　張啟勝淚奔。

　　目送他跑掉後，陸駒才轉頭問于熙：「那今晚要不要把房間換回來睡？」

　　「今天的話還是……說到這個，陸學長，我們現在這樣，算是在交往嗎？」

　　儘管面無表情，但于熙的語氣，正因沒自信而弱著音。陸駒只反問一句：「不算嗎？」

　　「……」

　　畢竟只確定了喜歡對方的心情，沒說要不要交往。

　　思考了數秒，于熙才開口：「我只是想，若是沒有要讓其他人知道的話，我們還是暫時分房睡比較妥當。」

　　「……話是這麼說沒錯。」雖然之前一直在否認，但陸駒其實也不排斥噁心一下其他人、放個閃，只是看著身旁的于熙，難免想，是不是才剛告白完就滾床太誇張？會嚇到他的吧？

　　于熙就是個節奏緩慢、動作溫吞、冷靜理智到禁慾程度的老派角色啊。

　　門口傳來高明禮的吆喝聲：「喂！我們要回旅館去了喔！你們走不走啊？！」

　　「我們晚一點再回去，你們先走吧。」陸駒回答後，回頭看向于熙：「那，我們再待久一點，可以吧？」

　　于熙點了點頭。

　　門口傳來高明禮的聲音：「喔！」

　　接著是那一行四人先後離開商店的開關門聲與腳步聲，在他們四人離開後，他們兩人才去找鮮食櫃找晚餐。

　　四下無人時，陸駒低語：「……今天發生的事蠻多的，我有點混亂，喜歡你是真的，說要一直陪著你的話也是認真的，不過……我想我還需要一點時間，讓我自己相信現在不是在做夢吧？感覺一切太順利、來得太快，好像在騙人似的。」

　　聽完後，于熙回以理解的體貼微笑：「我明白，我也是。」

　　『喜歡學長的心情是真的，得到學長的回應而嚇到也是真的……只是今晚不能換房一起睡的理由，』

　　『是因為禹利申。』

　　雖然不是朋友，但那人身上發生的異狀只有他知道，其他人似乎看到的還是禹利申的臉，能和他正常交流對話，而不是像于熙這樣，看到他的頭被黑布包著而見不到表情的模樣。

　　在他陪學長吃飯聊天的一兩個小時內，應該還不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吧？畢竟那個吊死鬼想做什麼，他也一無所知。

　　「啊，不過就算只是一場夢，我說過的話仍然是認真的。」陸駒仰頭輕吐一口氣後，以著于熙幾乎聽不清的音量，低吟：

　　「只是如果你又忘了，我會想哭的。」

　　于熙默然，他忘記過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　　　　　＊　　　　　＊　　　　　＊

　　到了晚上十點，兩人才回到旅館四樓，走出電梯後，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守在彼此身旁，躊躇了會兒。

　　儘管沒那麼多話好聊，但此時，卻還想在彼此身旁多留些時候，直到于熙先開口：

　　「時間也不早了，學長早點睡。」

　　「嗯……」陸駒回得幾分沒精打采。

　　見他心不在焉且略顯疲憊，沉默了會兒，于熙低頭，在他鼻尖上輕輕掠過一抹微涼柔軟，淺笑低喃：「學長晚安。」

　　「！」

　　那一下蜻蜓點水般的吻來得太突然，陸駒受到些驚嚇，但見到于熙的笑容，怎樣的氣都會直接化無，甚至該說，那像是把他整個人丟進調酒池裡，讓他在滅頂的甜裡醺醉到快升天。

　　「真是的，你喔……」陸駒儘管面頰微紅，但還是瞪了于熙一眼，發表宣戰佈告：「我就忍你一晚好了，然後盡快找機會把你今天買的套子塞到你嘴裡讓你嚐味道！」

　　「呃……」于熙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麼好，回句『我好怕喔』不是反而挑釁了嗎？

　　正愣著時，領子被陸駒往下扯，只在頭一低的瞬間，唇瓣便被陸駒印上一道溫軟：「至少要這樣才及格啦，傻子。」

　　「……」

　　陸駒話說得很嗆，但嘴唇上的觸感，卻溫柔得讓于熙受寵若驚，因而怔愣，一時回不了神。

　　「我是很認真的，給我做好心理準備吧。晚安，小熙。」

　　陸駒很帥氣地一個轉身，往４０３房去，留下一臉含羞帶澀的于熙在走道上，目送他開門回房：「晚安，陸學長……」

　　走進房裡，鎖好房門，陸駒才一整個炸紅了臉：『哇靠！我居然那樣說了！很帥對吧？！我剛剛很帥對吧？！讚啦！』

　　「你這個見色忘友的，終於知道回來啦？」

　　明明開門前還躺在床上蹺腿看電影的張啟勝，見陸駒進門就拉扯起被子，演活了被冷落的小妾嗚嗚咽咽地：「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嗚……有了馬子就忘了兄弟……」

　　「幹，噁什麼啊？」陸駒的好心情一秒被破壞殆盡。

　　張啟勝一秒變臉：「操！我才想說咧，跟個死甲選套子，我都擔心你的貞操啦！真不怕哪天被捅屁股欸！」

　　「……為什麼那麼肯定我是被捅的那個？哈？」陸駒板起一張臉，眉尾微挑。

　　「你個子那麼嬌小還穿過幾次女裝不是嗎？！」

　　「為什麼矮就一定要當被捅的那邊？瞧不起矮子嗎？！」陸駒氣勢洶洶地大拇指指向自己：「告訴你！老子一定是插人的那個！幹！」

　　「……所以你真的要跟學弟幹砲？男的跟男的？」

　　張啟勝突然沉下臉、收歛了玩鬧的對轟，那態度，很不能接受的樣子。

　　陸駒冷冷回應：「不管我要不要，我喜歡誰、想跟誰睡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張啟勝視線回到電視上，放棄了似地：「好啦，我不管你，隨便你啦。」

　　張啟勝的態度引得陸駒一陣怒，但也懶得爭了，轉身收拾毛巾之類的衛生用品，往浴室洗澡去。

　　『漫長的思念，好不容易才得到回應，沒理由因為朋友討厭同志就放棄啊。』

　　雖然他還不敢說出口，深怕來得太快的幸福，也會轉眼就消失……

　　他很怕，明天一早于熙醒來，會對他說：『我有說過那種話嗎？』

　　『話說……你是誰啊？』

　　『我認識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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