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五月二十二日清晨,台南的天空依舊灰濛濛,街道冷清,彷彿被爆炸案的陰影籠罩。賈德倫因火車站爆炸,只能改搭公車上學。他站在公車站,環顧四周,只有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交頭接耳,沒有戴墨鏡的怪叔叔或阿姨,也沒有那股酸腐的氣味。前幾天的亂象——電車上的嘔吐物、月台的血腥殞地——彷彿一場夢境,讓他一時難以分辨真實與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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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乾淨得異常,座椅上沒有水漬,空氣中只有淡淡的清潔劑味。賈德倫挑了最後排的座位坐下,托著腮幫子,望著窗外冷清的街道。熟悉的台南彷彿回到從前,但那股不安卻如影隨形。他從書包掏出一雙乳白色橡膠手套,凝視幾秒,又塞回去。他告訴自己,流汗是夏天的正常現象,沒必要過分緊張,但心底的恐懼卻無法完全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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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內,幾個女同學在操場嬉笑打鬧,美術老師一如往常穿著工友般的舊T恤,繞著校園晨跑,一切看似正常。賈德倫走進教室,掛上綠色書包,坐下翻開英文課本,漫不經心地一頁頁翻過,腦海卻一片空白。他試圖專注,卻總被蔡同仁描述的「灰色鏡面眼」與月台爆炸的畫面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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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從安靜逐漸轉為喧鬧,學生三三兩兩走進。突然,右後方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阿倫,你這幾天怎麼沒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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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德倫轉頭,是蘇俊昇。他的同學戴著醫療口罩,穿著學校的綠色西裝外套,臉上架著一副有色眼鏡。賈德倫本能地靠近,想確認對方的眼睛,隨即又縮回座位。透過有色眼鏡,他隱約看到蘇俊昇的瞳孔,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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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你在幹嘛啊?」蘇俊昇笑道,聲音有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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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賈德倫低頭,掩飾不安。他偷瞄蘇俊昇,問道:「你……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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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蘇俊昇眼神閃爍,身體不自然地扭動,隨即離開座位,背對賈德倫走向教室後方。賈德倫的目光追隨,卻愣住——蘇俊昇的背部,綠色外套上浮現一塊深綠色的圓形濕痕,像被水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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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內,幾個女同學在操場嬉笑打鬧,美術老師一如往常穿著工友般的舊T恤,繞著校園晨跑,一切看似正常。賈德倫走進教室,掛上綠色書包,坐下翻開英文課本,漫不經心地一頁頁翻過,腦海卻一片空白。他試圖專注,卻總被蔡同仁描述的「灰色鏡面眼」與月台爆炸的畫面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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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從安靜逐漸轉為喧鬧,學生三三兩兩走進。突然,右後方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阿倫,你這幾天怎麼沒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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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德倫轉頭,是蘇俊昇。他的同學戴著醫療口罩,穿著學校的綠色西裝外套,臉上架著一副有色眼鏡。賈德倫本能地靠近,想確認對方的眼睛,隨即又縮回座位。透過有色眼鏡,他隱約看到蘇俊昇的瞳孔,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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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你在幹嘛啊?」蘇俊昇笑道,聲音有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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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賈德倫低頭,掩飾不安。他偷瞄蘇俊昇,問道:「你……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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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蘇俊昇眼神閃爍,身體不自然地扭動,隨即離開座位,背對賈德倫走向教室後方。賈德倫的目光追隨,卻愣住——蘇俊昇的背部,綠色外套上浮現一塊深綠色的圓形濕痕,像被水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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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鐘響,進來的不是導師孫耀達,而是一位中氣十足的體育老師。「好啦,你們孫老師請假,我來代課,開始自習!」他喊道,掃視教室,「偷睡覺、看小說的給我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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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德倫低頭看課本,卻發現教室近半數座位空著。他心想,或許是爆炸案後,父母讓孩子在家自習,但那塊深綠色濕痕與蘇俊昇的怪異舉動,讓他全身泛起雞皮疙瘩。他的手心酸麻,原子筆滑落桌上。他試圖說服自己,夏天流汗很正常,但蘇俊昇背後的濕痕與蔡同仁描述的「強烈手汗」重疊,讓他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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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響,賈德倫環顧教室,蘇俊昇已不在座位。他用力甩頭,試圖驅散胡思亂想,卻感到胸口鬱悶,呼吸困難。額頭滲出冰冷汗珠,他鬆開制服襯衫的第一顆釦子,卻仍無法緩解。他猛地站起,朝洗手間狂奔,將自己鎖進蹲式廁所隔間,彎腰雙手撐膝,大口喘氣,用手掌擦去頸部與額頭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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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漸緩時,隔壁隔間傳來開門聲,接著是窸窣的水流聲,像是水龍頭未關緊。賈德倫僵住,屏住呼吸,緩緩推開門縫。透過細長的視野,他看到蘇俊昇站在洗手台前,彎著腰,低頭不知在做什麼。有色眼鏡被放在台面上,鏡片反射著昏暗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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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德倫躡手躡腳靠近,腳步輕得像貓。他看清了——蘇俊昇的綠色西裝外套與褲子已變成深綠色,幾近黑色,水滴沿著衣角滴落,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腳下積了一灘水,水聲越來越密集,像暴雨前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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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德倫臉色發白,後退一步,心跳如鼓。突然,蘇俊昇發出一聲怒吼,雙手猛搥洗手台前的鏡子,玻璃震顫,發出刺耳的聲響。賈德倫雙腳像生根,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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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俊昇緩緩轉身,賈德倫倒抽一口氣——灰色鏡面的眼睛,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像兩面不透光的鏡子,映出賈德倫驚恐扭曲的臉。他的臉佈滿水痕,汗水如瀑布般流淌,整個人像被水浸透,移動時帶起水花,彷彿活著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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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倫,怎麼辦?戴不起來……幫幫我……」蘇俊昇哽咽,抬起一隻濕淋淋的手,朝賈德倫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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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德倫分不清那是淚水還是汗水,他的腦海中閃過許龍斌的灰化、蔡同仁的描述、月台的血腥。他本能地後退,背撞上小便池,雙手緊握成拳。「幫幫我啊!」蘇俊昇又喊,踉蹌靠近,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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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鏡面眼中的倒影越來越大,賈德倫咬緊牙根,奮力向前撞去!蘇俊昇應聲倒地,水花四濺,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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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德倫像閃電般衝出洗手間,沿著走廊狂奔,撞倒路過的同學也不回頭。他回到教室,抓起書包,將課本與文具全倒在桌上,顫抖著戴上潛水蛙鏡,套上乳白色橡膠手套,坐回座位,雙腿夾緊手掌,身體前後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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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始了……要開始了……」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像咒語。腦海中,蘇俊昇的灰色眼球、許龍斌的灰粉、電車的嘔吐物交織,讓他感到無形的危機正在逼近。他緊閉雙眼,試圖隔絕恐懼,但那股酸腐的氣味彷彿從記憶中滲出,籠罩整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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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的走廊傳來同學的嬉鬧聲,但賈德倫的世界只剩恐慌。他握緊書包,蛙鏡下的視線模糊,汗水滑進頸間。他知道,他必須告訴小舅,但電話在書包裡,他的手卻顫抖得無法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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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台南的天空灰暗,隱約傳來雷聲。教室的空位像無聲的警告,提醒他這場危機已滲入日常。而蘇俊昇的灰色眼球,彷彿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吞噬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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