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穎的指尖還滴著洗碗水。沈律站在她身後，白襯衫袖口沾了泡沫，領帶鬆垮地掛在脖子上——這是他從不會在外人面前展現的狼狽模樣。
「誰要你幫我決定……」她別過臉，水珠從髮梢甩到他胸前，「我才不要去。」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iu9XNNj6
轉身要走時，沈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潮濕冰冷，與記憶中溫暖乾燥的觸感截然不同。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U1xXspv4
「書穎，妳最近怎麼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我做的不好嗎？」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ecreeAu2
——這不公平。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w7fvIO46
劉書穎看著他鏡片上自己的倒影。這個在課堂上叱吒風雲的教授，此刻眼神慌亂得像是被沒收玩具的孩子。她太熟悉這種表情了，只要他露出這種神態，她就會心軟。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tMdFMshE
「沒有……」她盯著他襯衫第三顆鈕扣，那裡有條她縫過的歪斜針腳，「我不太想去英國。」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wVQgupnx
沈律的手指收緊，又立刻鬆開，在她腕間留下淡紅的指痕：「那妳不要不理我？」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HVVlqxh0
沉默在兩人之間膨脹。劉書穎張了張嘴，那些壓在心底的話幾乎要衝破喉嚨——
沈律的鏡片反射出冷光，卻遮不住他驟然收縮的瞳孔。劉書穎的雙手還滴著水，在瓷磚地上積出小小的水窪。
「怎麼跟小孩一樣……」她嘆氣的聲音混著水龍頭未關緊的滴答聲。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lHKqOyA2
沈律的領帶還歪歪地掛在脖子上——這是他從不允許的「失序」。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B5pT7TGq
「沈律，我很不爽。」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Epq6OVnB
這句話像把刀，突然劃破他們之間長久的偽裝。沈律的手指無意識地摸向袖口，卻發現那裡沒有可以整理的鈕扣——它們早已被她方才的動作濺濕。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PlSms7ub
「嗯？」他的聲音罕見地飄忽，像課堂上被問倒的瞬間。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6AsBISidj
水珠從劉書穎的指尖墜落。她抬頭直視他，眼神比報告辯論時還銳利：
「我很不爽你的口氣，尤其是在『糾正』我的時候。」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dij8enhok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邏輯辯詞全部凝固在舌尖。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lBm1D1Tf
「……。」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fNDuGJ60
沉默在兩人之間膨脹。劉書穎扯下圍裙，布料摩擦聲刺耳得令人心驚。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DrzaICZA
「所以我才不去你家。」她一字一句地說，每個音節都像釘子，「這樣就不會破壞你的『秩序』。」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bEhNeKXK
沈律的指尖開始輕顫——這是她從未記錄過的反應。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7pQHYYWc
「不是不理你，」她轉身，髮尾掃過他僵在半空的手，「是我不想被你糾正才不去。就這樣。」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ysp4MKCm
後門被推開時，沈律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領帶歪斜，袖口濕皺，像座正在崩塌的完美雕塑。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205ai316
而他竟第一次看清，那些被她「弄亂」的角落，才是這個家唯一有溫度的地方。
劉書穎躲在玄關陰影處，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牆面。方才脫口而出的那些話像子彈般在腦中迴響——
「我很不爽你的口氣」
「不想被你糾正」
每個字都燙得她耳膜發疼。她從沒對任何人這樣說話，更別說是沈律。那個在課堂上連粉筆灰都不允許落在袖口的沈教授。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stozgxdN
「我剛剛……肯定超沒禮貌……」她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喉嚨緊得發苦。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zs2TlAlm
客廳的燈光暖黃得不合時宜。
劉父的笑聲混著茶香傳來：「沈教授推薦的那間研究所……」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ptUr6AQx
劉書穎悄聲滑進沙發角落，像隻做錯事的貓。沈律的側臉在燈下顯得異常疲憊，鏡框在鼻樑壓出淺紅的痕跡。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RVqN3rzR
「書穎啊，這次機會好好把握哈。」劉父的茶杯重重放下。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6MOdzvpq
她盯著茶几上那道陳年水痕——小時候因為擦不掉這痕跡被罵過，如今卻成了她最常摩挲的地方。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16t8yCYF
「可是……我不想去……」聲音比想像中細弱。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7pNgEsQi
空氣瞬間凝固。
劉母的茶杯停在半空，父親的眉頭皺成她熟悉的「不滿意」紋路。那種從小到大如影隨形的窒息感又湧上來，直到——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ahxY1hdP
一隻溫熱的手搭上她肩頭。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UP4qJvSG
「伯父，沒關係。」沈律的聲音像把鈍刀，緩慢割開緊繃的氛圍，「國內我也有資源。」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BLO5x8Zy
他的拇指在她肩胛骨上極輕地畫了個圈——那是他們之間的密碼，代表「有我在」。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ED7SgCOG
劉書穎僵住了。這個剛才被她狠狠刺傷的男人，此刻正用最後的體溫替她抵禦風暴。
夜深人靜時，她摸黑溜到廚房倒水，她拿起手機看著「沈教授」的聯絡人傳了訊息：
「……對不起。」
沈律馬上已讀：「為什麼道歉？」 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uRJMNfoz
她又打字：「我不該那樣說話……」
沈律：「妳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聽妳說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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