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沈律果然來了。
劉書穎拉開後座門的動作帶著刻意的粗魯，皮革座椅發出不滿的摩擦聲。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yotfcAGa
她故意把書包甩到一旁，學著潘佳音大剌剌的模樣，將右腿架到左膝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YRdC5oqZ
「明天，不要再來接我了。」她抬高下巴，「被其他人看到對你我都沒好處。」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OXYuGvvY
後視鏡裡，沈律的目光平靜地滑過她繃緊的腳尖，再掃過她故意歪戴的學生證，最後定格在她發抖的指尖。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bqgLQ4Vl
「……」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eUNtTzJ9
他沒有被激怒，只是輕輕點頭，轉動方向盤的動作依舊優雅從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ekSNa0Yb
劉書穎突然洩了氣。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dhIGYJ6k
她默默把腿放下，伸手撫平裙擺的皺褶。後視鏡裡，沈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動——不是嘲笑，而是某種「果然如此」的溫柔。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OzkLGBig
當車停在她家巷口時，前座突然遞來一個紙袋。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FzJf6vdM
「明天不會來接妳。」他的聲音像在承諾某種儀式，「但牛奶會準時出現在置物櫃。」
教室
劉書穎的鋼筆在紙頁上沙沙游走，記錄著前排男同學的後頸——那裡有塊隨著講課節奏起伏的胎記，形狀像破碎的歐洲地圖。
「劉同學。」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uHmfXzc1
沈律的聲音突然從講台刺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9YqpQNiu
「請說明韋伯社會分層理論中，『權力』與『聲望』的交互作用。」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SyPHlc5S
全班回頭看她。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zT1G1RMo
她放下鋼筆，答案流利得像背誦台詞，甚至故意引用了他上週論文裡的冷門觀點。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KxxA2rYU
「……回答得很好。」他的指節在講桌邊緣發白，「請坐。」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nLFoybnw
她剛坐下就翻開筆記本新的一頁，這次紀錄的是斜對角女同學轉筆的姿勢——每轉三圈會用尾指扶一下，像某種強迫症。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DxAPcjzw
粉筆突然斷裂的聲響讓全班靜默。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eE4XmIwe
「社會觀察不是獵奇。」沈律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板書的力道幾乎要戳穿黑板，「當你將他人簡化成數據時，就已經犯了社會學最致命的謬誤。」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gBnmyjM9
劉書穎的鋼筆懸在半空。她從未見過他這樣——後頸浮著薄汗，袖口沾滿粉筆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6Cd3YqkPP
她看清他眼底翻湧的東西：不是憤怒，而是某種更隱晦的、關於「為什麼寧可觀察陌生人也不願多看我一眼」的委屈。
生氣了？
劉書穎的鋼筆尖懸在紙頁上，墨水悄悄暈開成一個小小的驚嘆號。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SSdXzmRg
——原來沈律生氣時，眉間會出現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豎紋。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QDLVlgXG
——原來他壓抑怒意時，喉結滾動的頻率會比平常快。
——原來那雙總是梳理得一絲不苟的袖口，在情緒波動時會被他無意識地捲起又放下。
這發現讓她筆尖一顫，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墨痕。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9pDODRbx
我還對他有興趣？
講台上，沈律正背對著學生寫板書，後頸露出一小截沒被領子遮住的皮膚——那裡因為情緒波動而微微泛紅。
他真的很有趣……
劉書穎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鋼筆在紙頁上飛快遊走，記錄著講台上那個男人極力掩飾卻依然流露的在意。
筆尖在紙上點了點，補上一句：「教授在吃醋？」
下課鈴響起，劉書穎慢條斯理地收拾筆記本，故意將那本黑色筆記在桌面上輕敲兩下，發出引人注意的聲響。
「劉同學。」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ZAvywjlq
沈律的聲音從講台傳來，比平時低沉幾分。
「教授有事？」她歪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將筆記本藏到身後。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Bccrwdh9
沈律的視線落在她背在身後的手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v1oaosI7
「我只是好奇……」他緩步走近，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沉穩的節奏，「在妳的筆記裡，我究竟是什麼樣子？」
劉書穎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氣息，混著一絲巧克力的甜膩——是今早她喝過的那款牛奶的味道。
她將筆記本抱在胸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封面。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QugTuwBw
「教授想知道？」她抬眼，「那得用東西來換。」
沈律的虎牙在唇間一閃而逝：「比如說？」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dpeGsFdf
「比如……」她突然將筆記本塞進書包，轉身走向門口，「明天的巧克力牛奶，要雙倍冰。」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KQzFXc2j
「太冰了，不行。」沈律嘆了口氣，隨即微笑。不知何時已站在她桌前，袖口散發著淡淡的雪松香。他微微俯身，鏡片後的眸子閃過一絲玩味：「而且，劉同學終於承認了？」
——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剛好是師生間該有的分寸，卻又近得能讓她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陰影。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zpbyhVkd
「呃……」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02snh6Db
她的喉嚨突然發緊，冰涼的觸感卻壓不住耳尖逐漸攀升的溫度。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34MAxYS7
——被拆穿了。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javAerse
——明明知道是他放的牛奶，卻裝作不知情地享受這份特別待遇。
——甚至在他昨日直白表明後，依然倔強地不肯承認。
沈律的目光掃過她泛紅的耳垂，發出沉悶的「嗯」一聲：「課後留下來，討論期中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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