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陽光斜斜切過課桌，劉書穎的鋼筆在新筆記本上沙沙游走。
「樣本L.W.Q.觀察紀錄：
皮膚有點黝黑
回答問題時會無意識踮腳
身上有防曬乳混合汗水的气味」
林偉棋突然轉頭，對上她的視線時露出燦爛笑容。她禮貌性勾了勾嘴角，餘光卻瞥見講台上沈律的鋼筆尖頓在點名簿上，墨水暈開成小小的黑洞。
「樣本L.W.X.異常行為：
筆記本邊緣被咬出鋸齒狀凹痕
被點名時會重複扶眼鏡
手指關節有不明舊傷」
當廖文修結結巴巴回答問題時，劉書穎掩嘴輕笑出聲。那個總是陰沉的男生慌亂的樣子，還蠻好笑的。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8ZinWJYr
沈律的咳嗽聲突然響起。
她抬頭，看見他正摘下眼鏡擦拭，鏡片後的視線卻穿過整個教室，牢牢鎖在她身上——那是她曾經無比熟悉的，被觀察的眼神。
放學後的走廊空無一人。劉書穎慢吞吞地收拾書包，聽見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新研究對象還滿意嗎？」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mKgyoxaS
沈律的聲音貼著她後頸響起，溫熱的呼吸激起一陣戰慄。她轉身，發現他手裡拿著她「不小心」遺落的筆記本，頁面正攤開在廖文修的觀察紀錄。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i8zMi954
「只是無聊。」她伸手要拿，他卻抬高筆記本。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oNypD7Mg
「無聊到連鋼筆都換了？」他盯著她手中陌生的淺藍色鋼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3X5R4wwl
陽光穿過他們之間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交纏的影子。劉書穎突然想起，曾經她也這樣踮腳搶過他的講義，那時他會順勢摟住她的腰。
「我想用什麼樣的你也要管嗎？」
劉書穎說完直接走出教室，走廊的燈管閃爍兩下，她的帆布鞋在瓷磚上敲出清脆的節奏。身後突然爆出的怒吼像道雷劈進耳膜——
「劉同學！」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kvyUIBL7
她沒回頭，只是放慢腳步，讓沈律看清自己嘴角那抹無所謂的笑。
回家
手機在包裡震動第七次時，她終於接起。
「喂？怎麼了？」聲音溫軟得像在問天氣。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1mSzhT57
沈律的呼吸聲透過話筒傳來，壓抑而沉重：
「妳今天上課又在做別的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都會記錄……」她忽然想起廖文修被點名時打翻鉛筆盒的蠢樣，差點又笑出來。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67xuW5qK
「那今天廖文修起來，妳笑什麼？」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weuz0lGo
「呃……這樣也要生氣？」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j1Rc95Az
「我生氣？妳應該要檢討上課態度。」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OS2kKcNm
夜風吹亂劉書穎的瀏海。她望著便利商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發現嘴角還掛著那抹假笑：
「好，抱歉。」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5NkjYjEVC
沉默像沼澤般蔓延。最終沈律的聲音嘶啞地浮現：
「現在在哪，我去找妳。」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6nUFNXJi
她轉動著新鋼筆，淺藍色墨水流淌在指尖，「不用啦沈教授，您自己先冷靜一下。先掛了，我還要重寫您的報告。」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5LUN7Qpe
特意重讀的姓氏像把匕首。通話切斷的瞬間，她看見玻璃倒影中的自己終於卸下笑容，露出底下真實的疲憊。
過沒多久劉母的電話鈴聲刺破廚房的油煙味，劉書穎盯著母親圍裙上的油漬發呆。
「啊，打來了，我去接。」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dLO0Hy14
她慢吞吞地起身，聽著母親歡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教授啊～今天要不要來吃飯？我煮了書穎最愛的蓮藕雞湯喔！」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DjKDDbpO
話筒那端傳來沈律溫潤的嗓音，與方才吼她的模樣判若兩人：「伯母太客氣了，我等等過去。」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BiUnsGub
劉書穎靠在牆邊，指甲無意識地刮著牆面。電話裡的沈律正用那種她熟悉的「長輩殺手」語氣說話——每個音節都恰到好處地誠懇，偶爾穿插兩聲謙遜的低笑。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7VXI8Arl
「唉……要扮演『完美』女友到什麼時候？」她對著空氣無聲蠕動嘴唇。
門鈴響起時，劉書穎她慢吞吞起身，從貓眼看見沈律梳得一絲不苟的髮型和過分挺括的襯衫——連領帶夾都選了她母親最愛的銀杏葉款式。
「沈教授。」她拉開門。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xWca84Vj
沈律手裡提著水果禮盒，包裝紙上的緞帶完美得像是用尺量過。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巡梭：
「我來妳不高興？」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4HlMnRV72
「沒有，怎麼會？」她眨眼的頻率比平時快了兩秒。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DK6Oip9P
餐桌上，沈律正用那種令長輩著迷的姿態幫劉母盛湯。他修長的手指穩穩托著碗緣，連舀湯的角度都像是計算過的。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xy8RdryD
「教授最近研究還順利嗎？」劉父推了推眼鏡。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lc9fLB0R
「托您的福。」沈律的虎牙在燈下閃現，那是他「完美準女婿」模式的特有表情，「其實今天來，是有件事想徵求二老同意——」
「我想等書穎畢業後，帶她去英國參加學術會議。」他說著掏出燙金邀請函，狀似不經意地補充：「剛好能拜訪我劍橋的指導教授。」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HqxId2u5
劉母的驚呼聲中，劉書穎冷冷盯著眼前的飯碗——忽然想起兩個月前，他們在302研究室沙發上依偎時，她隨手畫在沈律教案邊緣的愛心。
廚房裡，劉書穎正在沖洗碗盤。沈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後，遞來擦乾的盤子時，指尖「不小心」擦過她的手腕。
「為什麼？」她盯著水槽泡沫，聲音壓得極低。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xFKrQvXr
沈律的氣息拂過她耳際：「妳這週記錄了別的男人幾次？」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1YVPtP6g
玻璃杯從她手中滑落，在洗碗槽撞出清脆聲響。客廳傳來劉母的詢問聲，沈律已轉身應答，背影挺拔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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