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演義 - 阿卡薩拉戰役

戰後第五日，杜那諾城中央廣場上萬人聚集。黑紅雙色的軍旗在風中獵獵飄動，士兵列陣，城民圍觀，甚至許多新歸降的女軍俘虜也被強迫站在隊伍邊緣，目睹這場盛會。

高台之上，曾秉豐一襲黑袍，聲音穿透城牆與遠山：「今日，我站在這裡，不只是為了宣告一場戰爭的勝利——」

「——而是為了讓整個世界知道，杜那諾軍，誕生了！」

全場震動，軍旗齊舉，士兵擊槍為賀。

「五日前，女軍將領廖子菱率部攻我杜那諾，號稱要『掃平叛亂、重塑秩序』。」

「結果如何？她的士兵，被我們打得滿地找牙；她自己，跳牆逃命！」

廣場上爆出一陣哄笑。

「而男軍呢？」

曾秉豐目光一轉，聲音銳利。

「江俊毅，你不是自稱正義與秩序的守護者嗎？你不是說自己要『清理家門』嗎？怎麼？女軍上場，你就躲在男城內喝茶看戲？」

「我看，你根本不是軍神。你只是一隻等人打完，再搶戰果的廢物。」

全場瞬時鴉雀無聲，接著爆出陣陣低吼與激動叫喊。

「我們不是叛軍，我們是改革之師、自由之軍！」

「我們拒絕受你們那些腐敗軍閥操控，拒絕被你們那些用血統、階級劃分命運的舊規則支配！」

他高舉右拳，聲如雷霆：「從今往後，杜那諾城不再是你們的邊陲之地。這裡是我們的首都！」

「你們要來？儘管來！」

「但請記住——這不是你們能輕易奪走的城牆，而是我們用意志築成的鋼鐵堡壘！」

「來吧。讓戰爭來清算這個時代的罪惡。」

男軍司令府主議廳，戰報堆疊如山，杜那諾城傳來的挑釁言詞正被一字一句地誦讀。

「他公開羞辱你、羞辱我們整支軍團，還聲稱自己要建國。」

何勝勳一語不發，手已握拳。

陳韋勳臉色鐵青：「若再容他囂張，軍紀不立，人心不穩。」

劉永浤依舊冷靜，但也低聲道：「他已動搖邊境穩定，若讓他擴張，會有更多軍中鬆動。再不出兵，我們將不是討伐，而是防禦。」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落在江俊毅身上。

他安靜地望著戰略地圖，指尖緩緩在杜那諾與男城之間劃過。

終於，他開口，聲音冰冷、沉穩，不帶一絲情緒：「男軍，自即日起，正式對杜那諾軍發動全面軍事行動。」

「第一師、第三師、機動第七團列為『討逆先鋒』，由陳韋勳統帥，三日內出城。」

「劉永浤負責後勤支援、情報整備與戰場研究。」

「戰事期間，任何與杜那諾通訊、往來、表態的軍官，一律視為叛徒，當場處決。」

他語畢，環顧眾人，目光鋒利如劍：「我們不是為了報仇而戰。」

「我們是為了終結這場錯誤，重塑秩序。」

號角於翌日清晨響徹男城。

鐵蹄如雷，戰旗如海。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向杜那諾城壓境。

幾日後，陳韋勳帶領的大軍已來到阿卡薩拉，曾秉豐的軍隊也已等候多時。

「殺！！——」

一聲怒吼突破天際，兩軍瞬間撞擊！

矛鋒對盾刃，怒吼夾雜鐵甲破裂的聲音，如同猛獸互咬。

士兵林拓是男軍第二列槍兵之一，才剛衝出隊列，迎面一名杜那諾士兵高舉重劍劈來。他反應不及，只能將長槍往上一架，鋼鐵撞擊聲如炸雷，手臂一震，虎口被震得生疼。

他知道再擋第二次就死了。

他猛地側身，將槍頭反轉刺出，劃破對方護肋之下的縫隙，血濺出，染紅他的手背。

對方臉色驚愕，嘴角噴出熱血，倒地。

但他連確認都沒時間，一名敵軍斧手早已從側面撲來，林拓滾地閃開，耳邊斧風呼嘯，帶走半邊頭盔！

他腳步一滑，跌倒在泥濘中，一柄長劍隨即從上方劈來。

他幾乎沒思考，雙腳往前一蹬，身體仰翻向後，滾過三尺，劍落空，劃過他胸前皮甲，擦出火星。

他反身起立，抓起地上一把落刀，劃圈斬向來者，對方來不及舉盾，直接被劈中頸側，鮮血如泉湧，整個人轉了一圈才倒下。

沒有停頓。不能停。

他的心跳如戰鼓，每一次呼吸都夾帶血味。他知道自己活著，不是因為戰術，而是因為比旁人多躲了那一刀、多捅了那一下。

另一側，杜那諾軍年輕士兵奧藍正與三名男軍士兵交鋒。

他手持雙短刃，步伐如蛇，敏捷穿梭於敵人步伐之間。

一名敵人刺來，他腳步微斜，借勢拉身轉側，反手將短刃送入對方腋下空隙處，感覺到骨肉被撕裂的震動。

他拔刃回轉，另一人已從右側揮劍斬來。他放棄防禦，選擇撲前！

對方一驚，他已然低身貼地滑步，從敵人腳下穿行而過，一刀反挑，划破膝蓋後筋！

那士兵慘叫倒地！

奧藍站起，正要喘氣，卻一把被背後鐵錘擊中肩膀，整個人被砸翻在地，一口血吐出。

他手中短刃滑落，耳朵嗡鳴，一隻鐵靴已踏向他頭顱——突然，他伸手抓起地上一把碎盾，橫擋在頭前，「咚！」一聲巨響，整人被震昏半瞬，鮮血從耳邊滲出。

但他還活著。

他怒吼一聲，撈回短刃，翻身給對方小腿一記猛插！

鐵血四濺，敵人哀嚎，倒地。

此刻整片戰場已成為一座鋼鐵熔爐。

有人手刃敵人，下一秒卻被側後捅穿；有人嘶吼殺入敵群，沒衝出三步就斷臂倒地；也有人靠著撿來的盾與劍，像蟑螂般死撐到最後。

血水與泥土混在一起，踩上去滑得像冰。

碎甲、斷臂、破盔、哀鳴，與天空的朝陽一起交織成死亡之詩。

「鏘——！」鐵劍斬上短斧，火星激射。兩名士兵交錯而過，一人肩甲崩裂，踉蹌倒退，另一人則猛然轉身，一記反肘砸中對方面盔，將其整個人打翻在地。

斧影尚未落下，側翼一柄長槍橫掃而至，正中持斧者腰間。他悶哼一聲，身軀彎曲，卻仍死命抓住對方槍桿，怒吼之間抬膝猛撞，將來者撞得後仰跌倒，兩人糾纏在地，扭打成一團。

鐵靴踐踏過濕泥與屍身，戰士們在血與土之中翻滾，一人躍起欲刺，卻被倒地者用匕首插入膝蓋，慘叫聲中向後摔去，滿臉痛苦。

另一處，一名戰士手持斷矛，在密林般的兵群中左突右穿，肩膀早已染血。他衝上前，矛鋒自下往上猛挑，正中一名敵人下巴，鮮血夾雜破牙飛濺，敵人身體高高拋起後倒下，抽搐片刻不動。

忽有重盾落地之聲——一道巨影撲來，一名盾兵揮盾猛撞，將兩人撞飛數尺，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他尚未收力，背後卻有鋼劍直刺而入，穿透鎖甲，從腹部刺出劍尖。他身形一震，噴出一口黑血，緩緩跪地。

殺聲不歇，血雨四起。

一人躍至岩石上，一腳踏斷敵人肩胛，順勢拔劍斜劈，從肩口劈入至胸膛，對方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倒下。劍還未拔出，身後長矛已來，他急忙轉身卸力，卻仍被刺穿大腿，踉蹌跌下石坡。

一名戰士倒在泥中，胸膛劇烈起伏，嘗試爬起。他身旁的友軍伸手來扶，卻被飛來的一斧砍斷手臂，鮮血噴得那倒地者滿臉都是。

「啊——！！」那人尚未反應，便被敵人一腳踹倒，頭顱重重撞在地上，只剩下眼球在發顫。

空中落下斷旗、碎刃、染血的盔甲碎片，交織成死亡的雨。

有人蹣跚躍起，一刀刺入敵人腹部；有人失手摔倒，被亂腳踩斷手肘；有人舉劍砍下對方手臂，自己卻也被利矛穿背倒地；還有人奮力揮劍砍翻兩人，剛喘息一口氣，就被鐵錘砸中後腦，鮮血如花盛開。

屍體越堆越高，泥濘已無法分辨是雨水還是血。戰場上沒有名字，只有呼吸與反射動作決定誰能撐過下一秒。

「撐住——撐住！！」

咆哮聲中，一名士兵跌倒在屍堆中，身上壓著三具同袍屍體，他奮力掙扎，抽出一支斷矛，刺入敵人小腿，對方痛叫一聲舉斧砍來，他翻滾閃過，斧頭落空，砍進旁邊屍體的顱骨裡，卡得拔不出來。

他撲上前，一拳砸在對方面盔上，再將斷矛反插入咽喉，鮮血如泉噴出，染紅雙手。

他站起來，下一刻就被後方敵人一腳踹翻，兩柄短劍落下——他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一根斷指。

另一邊，杜那諾的步兵拚死維持防線，一名戰士被盾擊砸倒，鼻骨碎裂，鮮血倒流，他翻身時嘴裡還含著碎牙。身旁同袍猛然跳出，用身體擋住對方長劍，咬牙大吼：「滾回去！！」

劍貫穿鎧甲，他卻死死拉住敵人，讓後方士兵得以反刺入敵背。

泥濘中，一名士兵跪地喘息，胸甲碎裂，手上滿是鮮血。他剛殺了三人，卻沒力氣站起來。身後，一匹戰馬衝來，他閉上雙眼，準備迎接死亡……

但一柄長槍忽地從旁刺出，將馬腿刺穿，馬匹慘嘶，人馬一同翻倒！

那是另一名杜那諾槍兵，滿臉鮮血，頭盔早已不知去向，雙眼充血如獸。他不發一語，再度衝進敵陣，就像一根即將燃盡卻仍發亮的火柴。

數量太懸殊，太多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男軍的人潮淹沒。

盾牆撐了片刻便被擊破，斧刃砍斷手臂，重錘砸碎頭顱。有人雙手中箭仍繼續揮刀，有人斷腿後爬行以牙咬敵人腳踝。

一人戰到最後，揮劍如狂，周圍全是敵人屍體。他渾身是血，雙眼已看不清方向，只聽見腳步聲，就猛地劈去。這一劍落空，身後傳來矛鋒破風之聲——

噗嗤！

他胸前破開一道血口，鮮血噴出數尺，他嘴角抽動，仍想再舉劍，卻只剩握柄的手抬不起來。

他跪下。

周圍的屍體如墳堆般倒塌。

杜那諾防線幾近潰散，敵軍如山，鮮血如河。

前線號角尚未斷聲，一道巨影自濃霧中邁步而出，踏上染血的荒野。

鐵甲之下，黃金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陳茂雄，手持長柄大斬刀，雙眼如炬，踏進屍山血海之中。他未帶副將，未帶護衛，只一人、一步、如山如嶽。

「——開陣。」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雷震心。

杜那諾殘軍一愣，下一瞬，左右讓道，讓出一條屍血鋪就的通路。

陳茂雄提刀，沉肩、出步、低吼——

「斬——！！」

第一刀，如雷轟裂雲。

三名男軍步兵尚未舉盾，整齊被一刀橫腰砍斷，血飛三尺，內臟洶湧墜地！

第二刀，自右斜劈，刀鋒如火流星，六人前排盾牆被直接砍爆！木屑飛舞，盾牌碎成碎片，連人帶盾飛出五丈，摔成一團殘肢。

敵軍大亂！

「是——是陳茂雄！快退！他不是——！」

第三刀，自天而降，狠狠落入地面，石裂地陷，爆出一道十丈深溝！

刀風震起的氣浪直接掀翻數十名敵兵，盔甲如落葉飛舞，一時間竟無人敢近身！

他邁步前進，每一步都如巨獸踏地，腳下是敵人的殘骸與鮮血。

男軍弓箭手列陣，百箭齊發！

「放——！」

鏘！鏘！鏘鏘鏘！！

箭雨如林，陳茂雄卻如同狂風過境，身形閃爍、步伐踏實，數十支箭矢撞上他肩甲與戰刀，盡數彈開！

有幾支刺入他肩膀與腿甲，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一聲怒喝，提刀猛劈，一道橫掃刀氣席捲前方——數十人齊倒，如農田中被鐮刀收割的麥浪！

男軍開始後退，恐懼如瘟疫蔓延。

「他不是將軍——他是怪物！！」

杜那諾軍本已近潰，見此奇景，全軍沸騰！

「陳將軍來了！！」

「衝啊——！！不要退了！！跟著將軍！！」

這一刻，軍魂重燃。殘兵聚攏，喊殺再起，士氣再度崛起！

陳茂雄仍在砍。

他的動作不再像人，而像一部戰場碾壓機器。

每一刀落下，就是一片敵人倒地；每一次前進，就是戰線向後撕開裂口。

他揮刀連斬百人，身上血流如注，汗與血混成紅色河流。

但他的目光依然冷靜，彷彿全身沒有一絲疲憊。

杜那諾的軍旗，再度插上前線血地。

而他的身影，仿若一尊站在屍山之上的修羅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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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薩拉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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