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男軍的都城——男城。
烈陽高懸,映照在堅實壯闊的城牆上,萬里無雲的天色下,城內演武場如火如荼。沉重的金屬撞擊聲此起彼落,喊殺聲震天動地。
演武場中央,江俊毅身披赤紅色長袍,赤膊之下肌肉虯結,雙拳上環繞著火焰般的氣息。他一聲怒喝,拳勢如雷,揮出一道「火焰奧義·碎嶽」。前方數名士兵合力舉起盾牌組成盾陣,卻在瞬間被他那一拳震得倒退數步,火焰捲過,燃起四周草靶。
「你們要記住——這世上沒有永恆的和平!」江俊毅走回人群中,目光如炬,「就算我們與女軍暫時停戰,也不能鬆懈一分!你們要變得更強,強到能在戰場上一拳轟碎敵人的意志!」
旁邊的練武場上,陳韋勳正帶領另一支隊伍操演。電光閃爍之間,他身影如鬼魅穿梭於士兵之間。雙掌每一次拍擊地面,地上都浮現出淺藍色雷光符紋,雷電如網,將訓練兵困於其中。
「不要害怕這些閃電!」他大聲喝道,「這正是考驗你們反應與耐力的最好方法!誰先倒下,就在戰場上先送命!」
他身穿黃與淺藍相間的戰袍,宛如雷神降世。身後,數名精銳士兵正在進行閃電障礙訓練,需在高壓雷網中穿越,不可觸及閃電觸點。稍有不慎,便會被電得踉蹌倒地。即便如此,沒有人退縮,因為他們知道:未來的戰場將更為殘酷,這點疼痛不算什麼。
場邊,何勝勳一身湛藍戰甲,雙臂交叉,看著陳韋勳訓練部隊,微微點頭;劉泳浤則調整著新型鋼鐵裝甲的火藥系統;陳茂雄身穿咖啡色重甲,如鐵塔般坐鎮後方,監視士兵近身搏擊的訓練。
曾秉豐身披漆黑長袍,站在陰影之中,不言不語,他眼神深沉,時不時望向遠方的天際線。他在等待某個時機,某個將徹底顛覆格局的瞬間。
「再來一組!」江俊毅高聲命令,「五人小隊對抗一人——我來當那個人!」
士兵們滿身汗水,卻依舊振奮吶喊,一再衝上。江俊毅身形如虎,拳風之中裹挾著灼熱氣流,一擊一退,一拳一爆,將五人牢牢壓制。身旁火焰燃燒的木人樁,映照出他如同烈焰戰神的身影。
訓練場的另一角,陳韋勳停止了閃電障礙訓練,站在高台上大聲道:「還記得我們的《千年戰歌》嗎?在萬骨成城的土地上,沒有退路!而今日的和平,只是戰前的沉默!」
全場寂靜片刻,下一秒,全體士兵振臂高呼,戰意滾滾如海嘯。
這就是男軍。一年停戰未曾削弱他們的野心,反而讓他們有更多時間將鋼鐵鍛造成戾氣。他們準備好了,隨時迎接下一次戰爭的到來。
雖然男軍看似同仇敵愾、團結如鐵,然而在烈日之下的男城某處,一場靜悄悄的對話正埋下了將來戰火重燃的火種。
夕陽將城牆染上橙紅色,一處偏僻的演武後院,少有人至。巨岩後,兩道身影站在陰影裡,聲音極輕,彷彿連空氣也不想洩漏他們的秘密。
黑袍掩映中的曾秉豐靠著石柱,雙手環胸,眼神藏於陰影,語氣低緩卻帶著寒意:「……時機未到,但他們早晚會被自己的光芒灼傷。」
身旁的陳茂雄低聲回應,語調一如他沉穩的身形:「我們要做的,不是正面衝撞,而是……在他們最放鬆的時候,一擊斃命。」
他們的聲音如滴水入井,不起波瀾,卻在城牆後長久迴盪。
片刻後,一名年輕的士兵從遠方走過,兩人瞬間沉默,只留下風輕拂衣角的聲響。等士兵遠去,曾秉豐才慢慢道:「影炎衛那邊……也不是全都忠於她們的。」
陳茂雄點頭,沒有多言,臉上神色依舊沉靜。
他們什麼也沒明說,但彼此眼神交會之間,一種深藏的共識已經成形。他們知道,這片戰場上的和平只是表面,一如沉靜湖面之下潛伏的洶湧暗流。
而這股暗流,遲早會吞沒整座城。
在男軍的城牆之內,看似整齊的軍紀與嚴格的訓練之下,實則暗藏波瀾。
白日裡,操場上喊殺震天,江俊毅與陳韋勳親自督軍,士兵們揮汗如雨,動作整齊劃一。但到了夜裡,營帳中的竊語卻成了另一種低鳴的戰鼓。
這支軍隊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鐵血無間。許多士兵,尤其是來自邊境的小城或曾在戰後才補入軍中的年輕人,對江俊毅、陳韋勳等人並無深厚情感。他們尊敬強者,卻未必忠於其人。他們渴望勝利,也渴望權力,甚至渴望……被看見。
有些老兵背後私語:「江俊毅那群人,不過就是打贏了幾場仗就裝作救世主罷了。」
「我們拼死殺敵,到頭來升遷還輪不到我們,還不是得聽幾個貴族將軍的命令。」另一人悄聲附和。
「曾將軍比較不一樣……他會來我們營帳,會跟我們喝酒,也不擺架子。」
「聽說他不滿江俊毅……」語聲低到幾乎聽不見,但在這樣的夜裡,卻比戰鼓還有力量。
更有些新兵來自偏遠山寨,過往並未對男軍有多少認同。他們跟隨曾秉豐進入軍中,只是為了活下來——或者為了等待一個機會。忠誠?那是奢侈的情感。
曾秉豐知曉這些。他並未急於號召,也未暴露意圖,而是巧妙地拉攏人心。他時常私下視察基層營帳,與士兵飲酒言歡,並在眾人埋怨不平時適時點頭,讓他們感覺「你說的話,我聽得進去」。
那些看似偶然的談話,逐漸形成一條條看不見的細線。
當然可以,我來為你描寫陳茂雄夜訪曾秉豐夜深,月隱風重,男軍城外寒意微瀉。
營帳之中一片寂靜,唯有遠方巡邏士兵間或傳來的腳步聲與低語,點綴著這座軍營的夜色。營地中央一處不起眼的小帳前,腳步聲悄然響起,粗重卻穩健,是陳茂雄。
他沒穿戰甲,只披了件厚重灰氈,腳步落地無聲,顯然早已熟悉這條路。帳篷前,他沒有通報,只是輕輕撩開門簾。
「你來了。」帳內的燈火微弱,映出一張冷靜的臉——曾秉豐正坐在地毯之上,面前一壺未開的酒。
陳茂雄坐下,語氣低沉:「你要的名單,我帶來了。」
他從氈衣內取出一卷羊皮紙,遞給曾秉豐。對方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看了他一眼:「你確定這些人……真的會動搖?」
「在這種時代,忠誠是最不可靠的東西。」陳茂雄聲音像石頭一樣沉重。「她們對現況不滿、對戰爭厭倦,或者……對權力感到渴望。」
曾秉豐靜默不語,終於伸手接過那卷羊皮,緩緩展開。帳中燈火搖曳,那一行行名字映照在他冷靜如水的瞳孔中,彷彿每一筆都壓著沉重命運的鐘聲。
他念了幾個名字,喃喃:「李婉婷、陳安娜、王梓涵、艾蜜莉、黃詩涵、蘇菲亞、劉子晴、伊莎貝爾、吳雅婷、奧莉薇亞、鄭夢瑤、米亞、郭沛涵、艾娃、洪芯蕾、莉莉、朱慧敏、克洛伊、楊麗華、佐伊……」
「這不只是名單,」陳茂雄低聲補上一句,「這是機會——對你,對我,對整個未來而言。」
曾秉豐合上名單,手指輕敲羊皮紙,久久不語。
帳中沉默了一會兒,火光映在曾秉豐臉上,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你怎麼確定……影炎衛會背叛?」
陳茂雄聞言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盯著火堆許久,然後道:「因為她們是人,不是兵器。」
曾秉豐眉頭微皺,沒接話。
陳茂雄緩緩續道:「我們的人潛進女軍後方,曾聽聞一些……風聲。影炎衛雖然表面效忠,但她們的訓練——太極端了。你應該聽過一點吧?什麼為了抵抗男軍的羞辱而放棄自尊、什麼徹底摧毀自我,讓人性死去,只剩殺意……」
他說著,語氣難掩一絲寒意。
「那不是訓練,是毀滅。而在毀滅之後,有些人會變成怪物,但也會有人……尋求報復,不管對象是誰。」
曾秉豐指尖輕敲那份名單:「所以妳覺得,她們會把怒火轉向自己的主子?」
「不是怒火,」陳茂雄搖頭,「是求生本能。當人被推入極端時,有的人會變得極端——而她們或許會選擇投靠能給她們活路的一方。」
曾秉豐低聲一笑,像是聽見了什麼荒謬卻合理的真相。
「……你認為我們,就是她們的活路?」
陳茂雄不語,只是望著火焰,似乎已經預見了那場風暴中,倒戈的影子與血色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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