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逆行 - 滅絕（二）

青津依然一臉鐵青，就連第四軍團看來都有些慌張，但珍坊主竟是一臉興奮，而佐坊主則急急來回踱步。

珍坊主簡直亢奮得要尖叫，說：「太好了！我們有真正的火坑！」

忽地，佐坊主伸了手，說：「今回，終於再沒有怪風吹來。」

珍坊主聽後更狂熱，說：「連火山也爆發了，還不是上界的意思，要我們懲罰這些賤民？今晚，便是命運之夜！」

領隊插嘴：「火山口在冒煙，不是代表火山要爆發？」其他團員都紛紛點頭同意。

「這是重點嗎？」珍坊主激動地道：「重點是，火山在這個時候爆發，就是天意！」

第四軍團才不管，道：「我們可不能留下。」

青津道：「坊主們，不如快快進行儀式吧。」他自己也心急了。

佐坊主看來較為平靜，說：「洞內風吹不進，火不會熄，我們準備了一切，連柴堆都有了，真的要去火山口？」

珍坊主理所當然地說：「既然山開了，自然要把他們全都扔進去！」

「這女人呢？也要把她送到火山口去？」青津指著居夫人，問：「然後把其他所有人一次過扔進山中？」

珍坊主依然一臉狂喜：「此向日國女人是最惡毒之人，把她留在最後。我們先從最年幼的開始，牢內可是有不少孩子。」語畢，便走近牢去。

他們想現在便開始儀式？聖玄心中焦急極了。

「我們該怎麼辦？」郁李急急地問。

棉風低聲說：「要先把居夫人救出來嗎？」

此時，領隊打開鐵門，把一個小身影拉出牢外。其餘團員看來一副想把事情盡快辦好的模樣，不費力地擊倒牢內嘗試反抗的人。

被拉出來的，竟是個看來還不到十歲的男孩！聖玄定睛一看，他不就是自己初到臨雲閣時見到的那位小孩嗎？

男孩一臉不忿，手腳都在反抗，卻沒有哭鬧。

「把他帶到火山去！上界最喜歡的便是小孩子！」珍坊主狂熱地說，自從火山口冒了煙，他便開始變得歇斯底里。

陳伯伯悲鳴：「不要！那是我的孫子！」

青津卻笑得得意，對第四軍團道：「把孩子送去火山！」

「你竟敢？」

一道憤怒至極的怒喊，響徹整個山洞。

所有人忽地頓下動作。

佐坊主看看陳伯伯，後者同樣茫然，那亦不可能是他發出來的聲音。便問珍坊主：「剛才是誰在說話？」

珍坊主搖了頭，眼神看來驚訝，急急四處張望。

青津也有些驚魂不定，說：「是……是誰？」

「閉嘴！我在說話！」

又是那聲怒叫。眾人嚇得再次噤聲，連第四軍團亦嚇倒了。

那是一把極具威嚴的怒喊，在格外寂靜的空間內，顯得更為響亮。而這股聲音的力量彷似在說，他才是這裏的老大！

珍坊主十分惶恐，一個大力跪站下來，兩手搓著，對著天花說：「難道，是預知大人？」他一臉崇拜，又是熱切。

佐坊主也跪了下來，恭敬中帶著明顯的緊張，道：「大……大人，您又回來了？」

青津與第四軍團的人都驚訝得張大了嘴，看著兩位急切的坊主舉頭問天。

珍坊主簡直快要哭了，道：「大人您竟然連火山口都打開了！是為了慶祝小人的儀式嗎？」

「你以為你是誰？」

兩名坊主聽到此道頗為生氣的怒喊，臉上有些茫然。

「不要跑走！」青津忽然急道。

八名團員之中，有人已經忍不住嚇得跑走，領隊急忙阻止。

「快跪下！」珍坊主對青津低喊，後者立刻聽話照做。

珍坊主對天哀求的模樣，又說：「大人，小人是在人間供奉大人的中間人，是大人的信徒。那麼多年來，小人每年都想侍奉大人，只是……只是……大人總不出現啊。」

「我才是天下之大，你居然敢來挑戰我？」

佐坊主聽後一臉嚇倒，似乎有些心虛，說：「小人怎敢挑戰大人？」

「大人最至高無上！」珍坊主急急跪地叩頭，又說：「大人，過去那麼多年，小人都想求見，試了不同儀式和方法，大人卻總不再重現。一直以來，小人只好靜心虔誠，等待大人重臨。」

沒有再傳來聲音。

珍坊主小心翼翼地舉頭，問：「今回大人特地前來，是有特別的訊息，要跟小人說？」

語畢，忽地又傳來那道憤怒的宣言。

「在我還在的一天，你可別妄想打著鬼主意！」

回響在洞內是如此響亮，眾人都啞言。

那把神秘的怒喊，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天上。聖玄冷靜瞥看一方，棉風已經悄悄走到連扣著球的那幅牆下，躲在石台後。

珍坊主又在喊道：「大人，請您給小人力量，去打倒那些邪惡的勢力吧。這些來自向日國的惡人，在古都胡作非為，簡直無視大人啊。」

「閉嘴！我在說話！」

珍坊主恭敬地道：「是的！是的！」

「你……你是誰？」

啊！

聖玄抬起頭。

領隊竟往這邊突襲！

聖玄極為專注地操控小型錄音筆，因此沒有發現對方！他一臉不慌不忙，緩慢地站起來。

全場一片安靜。

忽然，青津喊道：「坊主們，我認出他了！他是當日那個滿口胡言、長得像熊的人！」

珍坊主看看天，再聽不見預知的怒喊了，又看看聖玄，驚道：「就是拿著那個鬼壺的外地人？」

「對！我認出他！他來自向日國！」青津看著聖玄手中的錄音筆，說：「這……這又是你的把戲！」

「甚……甚麼？剛才那把聲音，真的不是……」珍坊主驚訝得下巴都掉了。

聖玄卻是噗哧一笑，然後竟像控制不了自己，笑得瘋癲。

他甚至笑得快要哭出來。

須臾，他終於開口：「你們這班蠢材！哈哈哈……」

青津走了過來，想打他一拳，聖玄來得及反應避開，青津跌落在地上。

聖玄看著倒地的他，驟然不笑了，冷漠的聲音帶著數分嚴謹與威嚴，說：「你敢對我做甚麼？」

他抬起眼神，掃視圍繞著他的第四軍團。領隊似乎還在猶豫聖玄的真實身份，不敢動他。

佐坊主說：「他的聲音不一樣！他不是預知大人！」

珍坊主卻說：「大人的能力自然與眾不同，你確定他真的不是？」

佐坊主生氣地說：「你真是蠢材！他來自向日國，肯定會不同妖術，還有多種法寶！」

珍坊主忽然一臉醒覺，對聖玄說：「我……我記得了！更早以前，你便來了坊，又聽過我的預言！」

佐坊主仍是生氣：「這個人鐵定就是不久前在月蝕之夜出現的紅袍戲子！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花了那麼多年，居然在追尋一個騙子，連原來儀式都不做了，還不是你跟太后……算了！」又對領隊道：「把他抓起，那便夠百人！」

領隊押著聖玄，後者竟乖巧不反抗。

青津站了起來，怒道：「乾脆先把這個向日國人扔下火山口去！」

就在他們要動手把聖玄送往北邊洞口時，突然，斜心巷人從牢中奔走出來！

不知何時，鐵牢的門竟然被打開！

青津急道：「不要跑！站著！」

斜心巷一眾很快便被第四軍團撲倒，同時卻有更多人急急從牢門口逃出！

兩幫人混在一起打鬥。斜心巷人雖多，但不會打鬥，加上又沒有氣力，軍團以一人之力也能把弱小的力量推倒。

忽然，一個巨大身影從一處奔走出來。天星抓起軍團眾人的衣領向後拋，他們像是片片樹葉般飛了起來。他火氣正大，像是一頭極為憤怒的猛獸，怒喊：「在山中時，我真應該早把你們推下山！」

斜心巷人趁著這個時候，急急逃命，當他們走到大石洞口前，卻後退了。

迫在他們身前的，竟是二十多個手持刀劍的彪形大漢，看來絕不好對付。而他們身穿的不是第四軍團團衣，只是普通便衣。

「你們來得真合時！」青津對新來的那群大漢說：「如達敏大人所料，這幫臨雲閣人不是易對付！我們也猜出這數人上不了大場面，幸好留了埋伏在後！」

新來的大漢追著在逃的斜心巷人，想把他們迫回牢去。兩名大漢聯同第四軍團小兵，強行押下天星的身軀。

「啊！」

其中一人用小刀劃傷天星的臉，臉嘩啦地流著血泉。

聖玄手中沒有武器，仍手腳靈活解開了領隊的束縛，後者似乎有一絲錯愕聖玄會還手，聖玄對準他的臉揮了一拳。

聖玄轉過身，竟見一個大漢抽起劍，對準天星，衝了上去！

那人竟想對天星後背一劈！

「天星！」聖玄想也不想，直衝向他。

忽然，一個黑影快速掠過眼前，聖玄以為對方要對付自己。

然而下一秒，那個從後欲對付天星的大漢橫倒在地。

那道黑影，如風般掠過，像蝙蝠般閃過，猶如劃過白空的夜影……

他飛得輕快，毫不費力，亦不失優雅。

一刻，全場皆停了動作，也停了呼吸。

甚至時間都停止流動。

連牆上的棉風亦一時停了攀爬，驚道：「京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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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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