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之熵 - 19 - 狸貓實境秀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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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9 - 狸貓實境秀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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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月，傅楚萍首次直視千面晨昏，這才發現，被千面奪取身體的藺晨昏有著單邊全白的眼睛，應當是曾經在鐵道挖掘土坑時觸碰過的眼球。藺晨昏真的被傅楚萍殺死了，那具屍體是被千面的眼球溶化。

往事有如一陣陰風拂過心房，傅楚萍不寒而慄，可是不能閃躲，必須繼續盯著那顆白眼球，以否定百里百合要求千面晨昏狩獵千面的事實。

「真的是她要我吃掉東宮瑞，騙你幹嘛呢？」

千面晨昏沒理由在這個環節說謊，可是傅楚萍不相信千面，也不相信任何一個范姜時學與鄭興以外、具有男性外貌的對象。

「別利用小百合的弱點來找樂子，這樣根本是欺負人。」

「話不能這樣說啊，怎麼變成我欺負人？」

「你一定是拿什麼籌碼來威脅小百合，不然為什麼可以住在這間頂樓加蓋？」

「小百合隨時都可以叫我離開，我沒逼她喔。」

「那小百合幹嘛每天扛著一個大背包出門？你沒騙她去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百里百合痛恨出門，何況現在是冬天，怎麼揹著一個與嬌小身形不成比例的大背包，加入范姜時學尋找艾瑪的計畫？

千面晨昏舉起一雙殘缺的手，故意在傅楚萍面前展示嚇人的截斷面。

「我只是不狩獵，讓身體變成這樣，但我沒逼她去找器官，全部都是她的決定。」

傅楚萍不知道千面器官會消耗人類組織導致身體從末梢開始侵蝕，因此不明白「殘缺的手」與「找器官」有何關聯。

不過，傅楚萍理解後半句話的意思。

百里百合加入尋找艾瑪的計畫，是為了狩獵千面器官。

傅楚萍差點哭出來，可是不能失控。

她沒吵過架，連怎麼對別人生氣都沒試過。

上次與男性發生衝突，是在紅豆餅餐車的巷子裡，當時嚇得魂不附體。她從來不懂如何正面對抗男性。在那些經常被男人糟蹋的年幼時期，她始終扮演被動承受傷害的角色。雖然後來學會利用青春期獲得的雌性魅力來保護自己，亦或反過來駕馭可能成為加害者的對象，然而千面晨昏不是男人。

她不知道怎麼反抗。

但如果悶不吭聲，又會變成受害者。

「我不管你用什麼理由慫恿小百合去做傻事，學⋯⋯我男朋友已經和小百合接觸過，我們三個人很快就會站在一起，所以到此為止。」

傅楚萍在極度脆弱的情況下，搬出一名深愛的男人，擋在傷害她的男人面前。

「我知道，小百合最好的朋友就是妳，還有另一個以前交往過的男生。所以，現在妳跟那個男生是情侶？很吃得開耶。」

「那你應該知道，我跟學一定會保護小百合，我們都不想要你繼續住在這裡。」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小百合，為什麼我要搬走？」

「但是你不喜歡麻煩吧？如果只是想找樂子，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類，隨便挑一個去觀測，沒必要巴著小百合不放。」

「我說啊⋯⋯可愛的小狸貓，有什麼心裡話要直接講出來比較好喔。」

傅楚萍心想：小狸貓？是在講我？

「小狸貓啊、小狸貓，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毛絨絨的小狸貓，幹嘛講得好像都是為了小百合好呢？」

「可以不要用那種奇怪的綽號嗎？請叫我傅楚萍。」

「不對，妳『不只是』傅楚萍，妳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面向，例如說謊成性，還有一副討人喜愛的外貌——不就跟狸貓一樣？」

「少噁心了。」傅楚萍不能輸掉氣勢，轉而壓低聲線接續說道：「我這次是認真的，請你離開小百合，不要用藺晨昏那張淫蕩的臉，玩弄女生的感情。」

「啊！終於說實話了！」

千面晨昏忽然大聲講話，在漆黑的夜晚格外宏亮，有如暗潮中躍現兇猛海獸，頓時打亂傅楚萍的思緒。

「還說想要保護小百合？妳只是擔心『這個男人』對小百合亂講話，然後，妳最好的朋友就會知道妳是一名殺人犯。」千面晨昏抬起斷臂，指向那張與藺晨昏別無二致的面孔，「當時為了銷毀那些裸照，妳真的好努力喔，居然在鐵道拿偷來的鏟子⋯⋯應該是偷來的吧？哈哈，連這種小細節都說謊？真是可愛的小狸貓。」

千面晨昏的冷嘲熱諷，幾乎完全擊潰傅楚萍的防備。

「不過話說回來，妳也太扯了吧？真的以為能把這麼大一尊屍體藏起來？你們的世界可是有法律的，我會被妳笑死。」

「被發現就被發現，反正我未成年，誰不同情年輕又漂亮的女生。而且我有藺晨昏強暴我的證據，全部都在手機裡，我隨便都能演出十幾種賺人熱淚的受害者故事，你沒辦法恐嚇我。」

千面晨昏顯然不買單這套說法。

「我信，我當然信，編故事怎麼難得倒妳。但妳不是被強暴吧？我怎麼記得，那天妳在這個位置，叫得像發情的野獸⋯⋯」千面晨昏現場表演後入的性愛姿勢，猥瑣地扭動臀部。「還不只那天！好多次是妳主動來找藺晨昏，用那對奶子壓住他的臉，讓他吸妳的體味，一直舔妳，一直親妳，然後妳說：幹我，學長幹死我，我又高潮了⋯⋯」

這些是藺晨昏生前與傅楚萍偷情的記憶，第一人稱視角、極為鮮明而強烈的歡愉往事。

「你夠了，噁不噁心啊？」白髮艾瑪意圖制止千面晨昏，傅楚萍卻說：「沒關係，愛講就給它講，它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傅楚萍沒有介入感情，或許當初藺晨昏不會移情別戀？官羽妃生前經歷的挫折也會少一些？說不定今天還有勇氣活著。

如果傅楚萍沒有親手殺死藺晨昏，那顆埋在平交道的眼球根本碰不到藺晨昏的屍體，百里百合的租屋處也不會闖進一個該死的千面。

全部都是傅楚萍的錯，可是她不能後悔。

再這樣下去，傅楚萍會被自己的罪惡感殺死，所以她豁出去了。

「沒錯，當初是我主動找你做愛，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性慾。也是我殺了你，還想拿鏟子把你隨便埋在平交道。」傅楚萍粗魯取下眼鏡，用衣角擦拭鏡片沾染的淚水。「來啊，我在這裡，要殺要剮隨你便。如果不方便『動手』，我也可以自己從頂樓跳下去。」

「不用這樣啦，我感激妳都來不及了，妳可能比小百合還有趣。對了，先不要講話好嗎？我在看東西。」

「有什麼怨恨衝著我來，離我的朋友遠一點！」

「噓，不要講話。」

「你不就是喜歡觀測？以後換我給你觀測，看是要揍我，還是強暴我，隨便，現在就離開小百合的家！」

「妳先安靜，克洛洛在做有趣的事。」

令傅楚萍膽顫心驚的名諱突然加入這場談話。

千面晨昏面向一望無際的星空，說出一名不在場人士，他是用千面的眼球遙視克洛洛，透過克洛洛的視線觀測遠方景象。

就在這時，傅楚萍的手機傳來震動。

千面晨昏眨眨眼，收回遙視能力，面向傅楚萍。

「接起來吧？是克洛洛打來。」

外套口袋持續震動。

依照千面晨昏的說法，這通電話來自克洛洛。

傅楚萍取出手機，視線停駐於來電顯示的名稱。

分明是百里百合打來，而且說話的聲音是鄭興。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LoFzKA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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