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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若安好便是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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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拜託的事情,看似有所進展,但實際上卻是疑點重重,還有更多需要釐清的問題,接連跑了出來,可以說是禍不單行。
也不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想起普利斯神父攬著卡萊爾離去的身影……鹿野寺淺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不良的動機,導致卡萊爾會如此驚魂不定…
暫且就只能相信,許是卡萊爾的病症較為麻煩,所以才會是由神父來治療吧。他仰面看著天花板,心中有的初步的推斷。
而卡萊爾的異相,也可能只是因病引起的過度緊張。
鹿野寺淺一邊思考著,一邊離開了教會,告別了克萊兒,補上訪客登記後,便提著點心籃,一臉心事重重地離開了教會。
想著現在就回家去,似乎也沒別的事可以做,依照這幾個禮拜的模式來看,鳴那邊似乎也不會提早歸還……
鹿野寺淺走出教會大門,停在階梯前,看著晴空萬里的天空,瞇起了眼。
算了,昨天也該補給的也都補給完了,想起與十騎的奇妙遭遇……
鹿野寺淺抽抽嘴角,暫時不太想再進入城邦了。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去鎮上晃晃,看看有沒有人需要幫助,賺點外快也還行。
本來今天就是刻意安排,鹿野寺淺要留給自己的休息日。
雖然平時的工作來源,多半是小鎮上的居民委託,沒有任何時間限制。
除了某些途經此處的商隊,會發出護衛的委託,要求幫忙警戒到莫科妮塔前的一段路,那裡是三不管地帶,加上陡峭的山道,除了一些中低階的魔物之外,小鎮居民也很少踏足那裡,更別提是幫忙護衛了。
也因此,整個小鎮裡,除了聖女與神父之外,唯一有手段可以對付這些低階魔物的,也就只剩下鹿野寺淺這位大好青年了。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腰部,被外套遮擋住的那把銀劍。
最後還是決定,去了趟鎮上,順手解決幾個無傷大雅的小委託後,又買了些現成的小糕點,想著要犒勞晚歸的鳴,踏上了返家的道路。
眼下天色全黑,他獨自一人提著早上帶出門的那只藤籃,離他們溫馨的小家,只剩下幾步之距,過了那座石橋後,只要再路過一片小樹林,沒多久就可以到了。
鹿野寺淺哼著不知名小調,心懷雀躍望向小路前方,那是他們小家的方向。
而這不經意地一抬眼,讓他本來雀躍的笑容僵在臉上,逐漸消失,取而代之是嚴肅神情,雙眼緩緩瞪大,出神地看著不遠處,就連腳步都越來越慢,直到停止不動。
視野越過石橋後,因夜色與樹影遮擋,從小家的方向回望過來,是看不到鹿野寺淺所在位置的,但若是從他現下位置看去,整個家門前的小道,可以說是一覽無遺。
此刻有一輛裝飾華麗復古的黑色馬車,正安靜地與夜色融為一體,靜靜停在他們的庭院前。與早上隸屬於教會的馬車不同,教會馬車向來都是低調簡樸,甚至不會有太多裝飾;這也是為了保障聖女與神父安危,不備有心人士盯上,因此刻意設計極度簡潔、不張揚。
可面前這一輛馬車上,有許多鍍金雕花裝飾,甚至還配備數盞長明燈,以及被前頭車夫擋住,車前那若隱若現精雕家徽。
瑪納迦的亞人。鹿野寺淺眼神幽暗,一下子就聯想到馬車的擁有者,垂在身側拳頭緩緩握緊,想到那些紙醉金迷的亞人貴族們,表情越發難看。
遠遠地,靠近家門那一側的馬車門,被緩緩推開,一隻纖細的素手探出,接著有人低頭彎腰,提著裙子從車內出來,那是一道鹿野寺淺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一身陌生華服,上頭綴滿金色細碎山吹花,層層白紗交疊成美好弧度,綻放在她下身,還有如蜂蜜般燦爛金髮,兩絡秀髮編織如飽滿麥穗,繞至耳側裝飾——那是他的妹妹,克里斯-鳴。
鳴一身精緻打扮,與早上出行時,鹿野寺淺印象中的那套雪白聖女服相比,完全是判若兩人。這樣的妹妹,看來更像是,有時路過上城區的大門前,被騎士簇擁的瑪納迦人,也是這樣華服錦貴。
出於好奇心,還有安危考量,鹿野寺淺壓下內心衝動,忍不住自己想要往前暴衝,將馬車上的同行者給揪下來,好好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可鳴還在那附近,他不希望打草驚蛇,也不希望妹妹受傷。
最後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前進,放輕腳步,在距離馬車約五六開的時候,閃身躲進一旁草叢,準備一探究竟。
只見妹妹扶著門框,另一手提著裙擺,緩緩地自那燈火通明的馬車下來。穿著鵝黃短跟的雙腳落地後,沒有抬步馬上離去,而是轉過身,一臉凝重,養面對著再度關上的馬車門,上頭一扇半開不合的小窗喊話。
一直以來,兄妹倆都是相依為命,這會兒,鹿野寺淺實在困惑——和瑪納迦人的交際,也算在教會聖女的工作嗎?
鹿野寺淺屏氣凝神,暫時把諸多問題放下,專心在兩人的對話上。
只可惜隔著距離遙遠,鹿野寺淺只能依稀辨認,與鳴交談,馬車上的另一位訪客,是一名男性,再詳細的對話內容便聽不清了。
這場對話持續了幾分鐘,但躲在遠處一心焦急的鹿野寺淺,卻恍如隔世。
直到鳴後退了幾步,臉上忽然一改嚴肅,轉變為了驚恐,鹿野寺淺這才打起精神,再次集中渙散的注意力。
妹妹的身子搖搖晃晃,後退了幾步,似乎是對方說了些甚麼,讓她衝擊太大,一張小臉頓時蒼白血色褪盡,低下了頭神情晦暗,哆嗦著唇,又開口說了些甚麼,隨後馬車小窗的簾子直接被拉上。
這是不願太多談,結束對話的意思。鹿野寺淺扶著一旁的樹幹,神情難看,雙眉皺起。
見況,鳴依舊低著頭,身體卻自發地往後退了幾步,讓出空間,目送馬車緩緩動作起來,準備離去。
直到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即將要路過石橋時,一直隱藏在樹叢裡,默默觀察一切的鹿野寺淺,這才從那片陰暗處,緩緩走出。
他藉著樹影容於夜色中,迎面看著黑色馬車,從自己面前呼嘯飛奔而過,這一次他終於看清楚了被車夫擋住,刻在馬車前頭廂壁的圖樣是什麼。
那上頭是雄鷹的家紋,寶藍色的底,金色的花紋,忠誠的利刃,交頸的雙鷹。
淺色瞳孔豎成一道,他難掩驚訝大張著嘴,直到月色盡頭,小樹林再次回復寧靜,而馬車已經遠去。
這一天還是到來了嗎?鹿野寺淺撥開樹叢,走到明亮的小道上,久久佇立,望著馬車離去的地方,遙遠的地平線那端,依稀可以看見繁華的克洛達爾,如夜空中的不夜之城。
他回想著方才所見的那枚家紋,向前走了腳步,卻又停下,一個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那看了多久,又或者沒有很久,直到體溫冰涼,這才回過神,不捨地收回目光,拖著沉重步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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